琴音清脆,像是松石落霖…
秦庄坐在距离舞台最近的贵宾座上,他现在只是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坐在舞台中央的年轻钢琴师…
明明琴音没有任何悲伤的曲调,却有一种难以遏制的悲伤在秦庄心中蔓延…
一丝一缕的情绪都仿佛细流汇成江河…直到情绪的崩溃。
直到眼泪在眼角滑落,带起一丝痒感,秦庄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听哭了…
“怎么…”秦庄不敢置信地自言自语,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把自己脸颊上的泪水,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黑暗中仍然可以分辨晶莹的泪渍。
“我哭了…?”
秦庄还是不敢置信,然后自己脸上直接滑落数滴清泪,落在自己的裤腿上…
秦庄深吸口气,试图平复这种异样的感觉。
他想环顾四周看看其他观众的反应,不过自己坐在最前面的贵宾座,再加上黑暗的环境,导致他根本看不见其他人的面部表情。
这些都无所谓,秦庄现在只想知道,这位年轻的钢琴师到底有什么魔力,可以做到让自己莫名流泪。
很快,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一曲终了,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灯光慢慢由暗转亮,最后保持在较为柔和的状态。
早已曲罢,秦庄的泪水却还是止不住地淌下,台上的莫邶已经结束了他的热身曲,下场和主持人交接准备下一part。
秦庄现在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处理不过来的满手泪水,他现在看不见自己的状态,但绝对很狼狈,眼泪还在不停地顺着脸颊滑落。
秦庄抬头看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在下场的莫邶,这时的莫邶也恰好看了过来,看见秦庄的一刹,他脸上先是清晰浮现了愕然的情绪,随即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秦庄现在泪眼模糊根本看不清莫邶在干嘛,只知道那一坨色块停在了舞台边。
莫邶看见那个离舞台最近的贵宾座上坐的不是那个熟悉的少女先是惊讶,然后发现那人泪眼婆娑,就是惊愕了…
有人听他的琴听哭了?
他…听懂了…?
莫邶忍不住想着,脚步也就停住,就这么看着那个哭得一塌糊涂的青年。
莫邶自己心里清楚听哭自己的琴音的原因是因为什么,只能是因为这个人有和自己相似的经历,看着重要的人死去却无能为力的经历…
莫邶没有说话,他很快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只是朝着秦庄的方向鞠了一躬,然后按原计划下台,重新准备。
秦庄什么都看不清,他就看见莫邶好像做了什么…
不清楚…
随着时间的推移,秦庄的眼泪慢慢也不再流了,秦庄擦干净泪水,靠在椅背上怎么也想不通…
这莫名其妙的眼泪到底哪里来的?
不明白啊?
秦庄缓了一会,然后毫不犹豫直接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水晶牌…
………………
莫邶再次登台,他看向台下,那个贵宾座上的听众却不知何时早已不知去向。
他离开了…
莫邶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他不由有些失望,但是他很快就装作无事发生,继续他的音乐表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悲欢,莫邶也只是把秦庄当做了一位过客…一位值得他在身后祝福的过客。
………………
宝香市月纤居高层。
秦庄动用【世界】回到酒店之后就一直坐在落地窗边的椅子上,他看着脚下车流在夜幕下画出一道红色长龙,一直蔓延到繁华的都市深处。
秦庄现在满心疑惑,他来宝香是为了找白墨,但是那个莫邶…
如果没猜错,应该也是一位持牌。
是什么持牌?
能做到这一点的牌面是什么?
【世界】?不是啊…自己的【世界】五都没有一点反应…
【月亮】?也不应该…
现在能给秦庄解答的只有一个人。
范山青。
但是找不到他。
秦庄以前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讨厌谜语人,烦死了,想做什么直接说啊,只要在终点自己可以见到她就好了啊?
烦死了…但是接下来去哪里呢…?
到处走走,凭借“命运”去见到她,一开始就说了,现在这就是秦庄唯一的办法。
所以…
睡觉。
………………
第二天清晨,秦庄就离开酒店。
他的目标很简单,宝香市临湾区公墓。这是他一最开始就计划好的行程,去拜访一下南叔女,南苏林的墓…
秦庄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和南谷有关,说不定白墨就去了呢?
虽然不知道南叔的女儿是不是葬在这里,总之去就是了,反正秦庄最不怕的就是试错。
………………
墓园内的道路宽敞整洁,一尘不染,显然经常有人精心打扫和维护。
此时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扫墓时节,但来到这里祭扫离人的人们却络绎不绝,人数之多令人感到诧异。他们神情肃穆地穿梭于墓碑之间,寻找着自己亲人的安息之地。
原因也很明显,那就是因为这段时间…就是十一年前宝香湾大地震死难者的忌日。
秦庄与众不同的轻松,他带着一束鲜花,只是闲庭信步般走在墓园里,目光从一个墓碑上的铭刻滑到下一块。
这次他的运气不错,确确实实找到了铭刻南苏林名字的墓碑。
和南叔一样…在墓园的最东侧,每天早晨明辉遍地的地方…
同样还有一个让秦庄惊讶的人,也出现在此…
青年显然也没有想到秦庄的到来,一身黑衣的青年缓缓从南苏林的墓前站起身,他就这么无言地看着秦庄。
秦庄的目光先是在南苏林墓前的那束鲜花上停了一下,然后才挪到莫邶身上。
是的,在这里祭扫南苏林的人…就是莫邶。
两人相顾无言好一会儿,秦庄才反应过来,朝莫邶伸出手:“大明星…好巧啊,初次见面,我叫秦庄。”
“不是初次见面。”莫邶却硬邦邦地开口:“我记性没那么差,我记得你。”
“你是唯一一个哭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