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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思绪,她沉声问了一句。

“可是回信了?”

卢氏垂了眼,理了理身上被女儿弄皱的衣襟。

“回夫人,去沈家送帖子的人回来了,说他们这便使了人去城外把大郎君接回府中,请夫人和三娘子明日巳时后过府探望。”

“嗯,知晓了,你遣了人去二门一趟,让他们与车马门上招呼一声,明日我们巳初从府里出发即可。”

服侍的婆子有些不明,按理说夫人和三娘子今日得了信就应该去城外田庄上看望沈家大郎君,而夫人只是命她使人拿了帖子跑了一趟沈府,且人家给出了明确的时辰,夫人为何还要再晚上一些呢。

见这婆子依旧立在身旁并未出去传话,卢氏便知晓她的心中所想。

“既心里有疑虑,为何不直接问出口?”

“夫人英明,婆子确实不懂,想着该如何请教夫人。”

“滑头……”

卢氏手拿了帕子掩了嘴,脸上的笑又淡了几分。

“咱们吴家,虽不是高门大户,但我的女儿是我精心教导长大的,娇娇人儿一个,如何能踏足城外那样的地界?

即便那沈大郎君现下就在府中,我也不会让蔓儿在今日就去府里探望的,未成婚就是未成婚,蔓儿不能冒然的去沈府作客,还是探望现下的外男,这会让沈府人将蔓儿看轻了去。

我的女儿虽不是天潢贵胄,却也贵重得很,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娘可比的。”

“婆子明白了……”

见卢氏的目光扫了过来,那婆子当下福了一福,出屋办差去了。

南郊,沈府田庄。

沈樉听了林大江使人传过来的话后,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他这未过门的妻子真是端得好一副大家女娘的姿态,奈何他沈樉就是糙汉子一个,可能要辜负她的一番心思了。

思及此,沈樉抬手唤了那人到近前,附耳低声交待了几句,听得那小仆一头雾水。

“你可是听清了?”

“听……听清了。”

“嗯,那你这便去回了林管事,再叫他即刻使人送几坛子好酒过来,越烈越好,啊不,送十坛,你可都记下了?”

“记下了、记下了。”

“好,你且退下吧。”

那小仆应声出了主屋,一直候在外头的林弋耳朵尖的听到了里边的动静,也知道了沈樉要自家阿耶往南郊庄子送酒的事。

有酒必是得有好肉呀。

还是得烤肉才行。

唉……

林弋忽然想起旅部院外的那家烧烤店,她每次有公务去旅部,都会抽出空来去那里坐上一坐,然后再点上一桌子的肉串可劲造。

只可惜那时的她只敢喝上两瓶啤酒过过瘾,并不敢弄瓶白酒喝,要知道白酒配上小烧烤,那身上的味道一时半会儿的可散不了。

就在她自顾自的回味烤串送进嘴里的香味时,她看到那小仆的前脚都快迈出了院子。

“诶诶诶……”

林弋几步追了过去,身后还在指导自家小妹的林平见状就是一愣,然后就听主屋门口长清的大笑声。

“平郎,我看你这一会子的工夫算是白说了,意儿应是一句也未听进去。

哈哈哈……

哎呦,不行,我得跟上去瞧瞧热闹去,看这……小子又要闹哪出。”

话落,长清一溜烟的跑了出去,独留林平立在院中,屋中沈樉透过门口见到这一切,好笑的摇了摇头,拿起先前他看过的一本兵书继续翻看。

也就一盏茶的工夫,林弋和长清二人边走边聊的走了进来。

“意儿,你是不是糊弄你长清阿兄呢,那烤肉真能做得那样好吃?”

“嗯嗯嗯……

我在大厨房当差的时候,就自己弄了……

嘿嘿,阿兄,你怎的不进屋里坐呀,在这儿晒着做何?”

“作何?你说作何?

你过来,把我适才讲予你的刀法给我舞上一遍,要是出了一丁点的差错,下晌的哺食你便不要用了。”

“那咋可行?我今儿还要食烤肉、饮白酒呢。”

那可是白酒呢。

曩时她在给阿郎包扎伤口时,那酒香得恨不得要把她的酒虫勾上来……

她上一回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还是在她死前,啊呸呸呸……

是她上一辈子出任务魂归前,她和教导员去军部开会,回来的途中他们在省城停留了一晚,二人在住宿酒店旁边的饭馆里呢。

她记得那是一家川味馆子,做得一手的地道川菜,那一顿她就着爽口的菜喝下了足足一整瓶的白酒。

说来也怪,她平时是有些酒量的,不知为何那一晚她竟喝醉了,醉得还是不省人事,连怎么回的房间都不记得了。

第二日,她就觉得教导员总是一脸古怪的看着她,把她盯得直发毛,吓得她回到了驻地躲得远远的,见了他恨不得立马绕道走。

再后来,她接到了紧急任务带队出发,只在登机之前匆匆见了他一面。

哒哒哒,直升飞机盘旋,在离开地面的那一刻,她清楚的看到了他的嘴角动了动……

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却不想那三个字却变成了永远。

一滴清泪自眼角缓缓滑下……

“意儿?意儿?”

眼前的画面转换,待一切变得清晰之时,对上的是自家阿兄那张焦急的脸。

“阿兄……”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暗哑,林平听了心里就是一咯噔,自家小妹从何时起竟开始有了心事,他为何不知?小妹的心事到底又与何有关?

“你……”

不,他不能问,他要装作什么也没瞧见,待弄清楚过后再作决断。

“阿兄不就是让你把适才的刀法再练上一遍么,意儿怎的还哭上了?

意儿要是觉得乏了便歇上一歇,阿兄说不让你用哺食是与你玩笑呢。”

“啊?”

阿兄的话让她就是一愣,心想阿兄可能是生了误会,却也未过多解释,有的事,自己又如何能解释得清。

“怎会?意儿如何会那样小气?是风沙吹进了眼睛里。

阿兄进屋歇着罢,刚才的刀法意儿已经记下了,意儿一人练习便是。”

边说,林弋把林平推进了主屋,她自己则是拿了阿兄的佩刀自行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