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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东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决,这对苏砚昭而言,无疑是危险信号。

“顽固不化!”监寺大师一声令下,几位身手不凡的和尚手持禅杖,干净利落地将刘东制服。

“你尘缘未断,剃度之事免谈!速速将他驱逐出去!”

刘东被紧紧束缚,挣扎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苏砚昭,那些和尚一个个身强力壮,哪里是他能轻易挣脱的。

“娘子,你可不能言而无信啊!娘子!”

他的呼喊在寺庙的回廊间久久回荡,不了解情况的人恐怕还真以为这些和尚是在欺负他。

苏砚昭心有余悸地松了一口气,感激地望向监寺大师:“多谢师父出手相助。今日来鸿福寺请求剃度的,是否只有我一人?”

监寺因这场突如其来的插曲而面色不悦,语气难免带着几分不满:“你当这里是市井之地?每日都有络绎不绝之人排队等着出家?”

“这怎么可能,外界传闻他选择上山修行!”

她面露惊异之色,秀眉微蹙,“师父,会不会是消息有误?我必须亲自去找他确认清楚!”

说罢,她转身便欲向后院的禅房迈去,脚步急促。

然而,监寺老僧眼疾手快,身形一晃便挡在了她的面前,语气平和却坚决:“女施主,请留步。本寺禅房向来不对外开放,特别是对于女性信众。您在前殿敬完香便请回吧,莫要打扰了这里的清修。”

她正欲开口争辩,只见监寺的眼神一沉,周围的和尚们仿佛得到了无声的指令,不约而同地围拢过来:“女施主,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但规矩不可废。还请您理解,速速下山,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纷扰。”

那些话语虽不带锋芒,却字字坚定,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她心中纵有万千不愿,面对这一群身形魁梧的和尚,也只得无奈作罢。

“好吧,至少让我在这儿上一炷香,祈求平安,总可以吧?”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妥协。

毕竟,她清楚,对待真正的出家人,可不能像对付那些凡尘中的对手一样。

在监寺微微颔首的默许下,她缓步上前,轻手轻脚地点燃了一炷香。

青烟袅袅升起,如同她心中的忧虑,缠绕不散。

她抬头凝视着大殿中央那三尊庄严而又慈祥的金身佛像,心中默默祈祷:

“观世音菩萨,若您真的能洞悉人间的喜怒哀乐,请大发慈悲,莫让他真的割舍尘缘,遁入这空门之中……”

与此同时,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一名身着青衫的男子正悄然接近。

可当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苏砚昭的身影时,立刻如受惊的小鹿般,紧紧贴着廊柱,尽量让自己隐于阴影之中。

确认未被察觉后,男子迅速闪进了旁边的一间禅房。

“殿下!殿下!”余强的随从喘息着奔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殿下,王妃已经到达山脚下,此刻正大空宝殿呢!”

在另一侧的禅室内,萧陌然双腿交叠,正沉浸在围棋对弈中。

他漫不经心地落下一颗黑子,即使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他的眼神也未曾有过丝毫波动。

与他对弈的是一位留着长髯的中年僧侣,身披赤金色袈裟,显得超然物外。

那光洁的头顶,九个清晰可见的戒疤诉说着他曾经的决绝。

“似乎有人并不愿见到你完全抛却俗世啊。”名为佛图的僧人眼中闪烁着温和的笑意,“为何找来的是王妃,而非皇太子妃呢?”

萧陌然面容平静,再次落下一子后,才缓缓抬眸:“舅舅,这一局,您已经败了。”

佛图飞快地扫视了一下棋局,旋即发出爽朗的笑声:“殿下风采依旧,即便在这青灯古佛之下,亦无人能及您的智慧与风范。若真的一心向佛,这尘世岂不是太过寂寞了吗?”

“舅舅。”萧陌然轻轻蹙眉,“我与她之间,不过是命运交错下的偶遇。她在此寻我不着,自然会知难而退,下山离去。”

佛图边整理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边语重心长地说道:“可是,以贫僧之见,你的尘缘似乎并未完全斩断啊……”

萧陌然的沉默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他的薄唇紧紧抿成一线,在无声中筑起一道墙。

四周的目光交织在他身上,却见他忽然启唇,声音虽轻却坚定异常:“那我就在此小住,直到尘缘了结!”

老者摇了摇头,眼底藏着无奈与疼惜,似是回忆起了旧时光景,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你这孩子,怎就这么倔!哎,跟你母亲当年一模一样,一旦决定了,任凭风急浪高,也撼动不了你的决心。”

佛图望着萧陌然,心中虽有忧虑,却也只能默默颔首。

多年的相处让他深知,一旦萧陌然心意已决,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

而在另一侧,翠绿掩映下的青灯古寺外,苏砚昭身姿娉婷,眼中闪烁着不安。

她踏着细碎的步子,在山道上徘徊,每一次回首,都满含着渴望。

夕阳渐渐西斜,肚子适时地发出抗议,咕咕作响,提醒着她,即便是忧虑满怀,身体的需求也无法忽视。

不远处,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悠然流淌,溪水潺潺。

在这样一个仿佛被世界遗忘的角落,一名头戴斗笠的神秘男子静坐于岸边,手持长竿,专注于水面的轻微波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与那即将上钩的鱼儿。

“咕噜噜……”苏砚昭捂着自己瘪下去的肚子,苦笑。

早晨在慈仁堂的那半盏清茶,此刻早已化作虚无。

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男子脚边鼓鼓的鱼篓上。

“这位大哥……”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几分不确定。

男子闻声抬眸,斗笠的阴影下,一双眼睛犹如溪水般清澈透明。

“姑娘,有何贵干?”他的声音温和。

面对男子询问,苏砚昭从腰间解下一个精致小巧的荷包,从中抽出一片金光闪闪的金叶子,那分明是宫中之物,贵重非凡。

“我途经此地,腹中饥饿难耐,想问问能否向您讨一条鱼充饥?当然,我不会白吃,这是我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