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怀哉进到休息室的第一件事,便是给两人各自冲了一杯奶茶。她端着红豆味坐进沙发,归朝则斜靠在窗边,将蓝莓味放在了窗台上。
两人虽是面对着彼此,却莫名觉得距离很远。
“修复过程不小心失误,残片刮伤了角膜,没能及时治疗导致发炎。”
她大概猜得到阮歆为什么没能及时治疗,恐怕是太期待着来看望某人,这才导致她刚到鹤市就瞎了眼。
怀哉轻笑了一声,虽然她也觉得这笑幸灾乐祸得明显了些,但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都这样了还要来鹤市,也算对你情深义重。”
她抿了一口奶茶,吸上来几颗红豆,甜得发腻,但她很喜欢。
“总之该说的话我都说清楚了,我现在这个样子连我自己都不喜欢,要是哪天把你的爱也磨光了怎么办。”
怀哉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不住地发抖,幸好背靠着沙发才没被对面的人发现:“你对我那么好,那么喜欢我,我舍不得。”
归朝放在衣兜中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在听见她这句话后却是倏地一下松开了去。
他看着她这副模样,整颗心脏好像被人死死地攥住,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怀哉,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的全部。”
“我不喜欢你的全部。”
怀哉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能做到那么无私,不在乎她对他的种种犹豫,不在乎她曾经的那些男朋友们,也不在乎她所有的无理取闹和得寸进尺。
可是她在乎。
就算知道他是因为她才跟阮歆分手,兜兜转转她才是那个赢家。
但她还是嫉妒得快要发了疯:“我不喜欢你和她的过去,我讨厌看见你和她待在一起,哪怕连话都不说只是站在一起我也讨厌,我讨厌她和我长得像,我甚至不想让她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她从离开医院那会儿开始就一直在告诉自己那一切都已经是很多年前的往事,不值得她为此把自己变成怨妇。
她甚至觉得如果她是因为喜欢归朝才这么神经质,那么她既然这么喜欢他,为什么在决定辞职陪他去英国的时候又会那么犹豫痛苦。
所以说到底,现在的她就是一个无比自私的讨厌鬼。
那个善解人意说着自己绝不会无端吃醋闹脾气给有心人制造可乘之机的怀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消失了。
她不能让现在这个讨厌鬼继续待在归朝身边。
怀哉缓缓垂下眼,心底不断泛起一阵阵酸涩:“你看,我就是这么烂一个人。明明自己也有很多过去,还对别人提些乱七八糟的要求——”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却忽地感受到自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想分开一段时间,我尊重你,不会强求。”
他半跪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将她死死拥在了怀里。
怀哉靠着他坚实的肩膀,只觉得无比温暖,方才所有的决绝和坚定在这一刻骤然失力,她抬手本是想推开他,却终究顺势环住了他的后背。
“但我们不是分手,只是暂时不订婚。”
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落在她耳边,砸进她心里:“从你在埃及答应我在一起的那天开始,你这辈子就只能是我的人。”
怀哉很轻地抽噎了一声:“我,我本来就没想分手。医生今天还说不能让孩子没爸爸。”
听见她故作轻松实则却是抓住了台阶顺势而下的这句话,归朝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幸好他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