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揽过他肩,南映栀指头悬空,给他在空中比划,“‘蜜月’,顾名思义,就是甜蜜的日子。
“有孩子在旁边搅局,还谈何‘甜蜜’?
“所以它是指,夫妻新婚,两个人一起去玩的日子。
“当时咱俩成婚,你有了宝宝,忙着安胎,我也顾着接管朝政,两个人没时间,没精力,没去成。
“这会儿,我给你补上。”
首次听到如此说辞,云霁眨几下眼:“你们那边,原来还有这种讲究。”
“这也不完全是‘讲究’,”
浅理一下,自己身上便服,南映栀携他上马车,“它更像是一种,逃离世俗,两人独寻桃花源之乐。”
听到“桃花源”三字,云霁不由忆起,自己与晋安协商时,他那“放我与云霆归隐山林”的条件。
也许他是想,找个小村子,与云霆一起,安静生活。
只可惜,他愿望还未实现,就不得不承受丧失云霆之痛,还了结自己生命,随云霆而去。
见云霁神情恍惚,南映栀伸手在他眼前晃:“想啥呢?”
“唔,”抬起眼眸,云霁靠入她怀里,如实相告,“我想到晋安了。”
生怕聊着已故之人,他会情绪失控,南映栀如临大敌。
深呼吸几下,她没敢直接道出晋安名字,仅用“他”指代:“好端端的,你咋会想起他?”
听南映栀顾着自己情绪,谨慎没提晋安姓名,云霁也把“云霆”二字隐去:“他也想过,与那人游山玩水。”
不知他是否触景生情,下一刻就要哭出来,南映栀小心翼翼,从袖间摸索出帕子。
见她掏手帕动作,无比娴熟,云霁素手盖上她指尖:“小栀子,你这是做什么?我没说自己要哭。”
“青川儿,”南映栀轻咳一声,“好像你每次哭,也不会给我打预防针,都是一秒就来。”
纵使知晓她所言非虚,云霁仍感到脸上臊得慌。
他在小栀子跟前,好像真的很爱哭。
鼻尖莫名一酸,他话语霎时带上哭腔:“你揭我短。”
明白手帕即将派上用场,南映栀摸他背脊,温言安抚:“没有没有,咱们青川儿,是最坚强的,从不轻易落泪。”
“唔,讨厌,”听她不要银子一般,给予自己一大长串鼓励,云霁脸埋入她肩窝,“你这么一说,我更想哭了。”
在待产的时日,云霁尝不到与南映栀,往日那鱼水之欢滋味,就一个劲儿抱着她肩窝啃。
这会儿他一靠上来,南映栀身上,那些未消除的咬痕,霎时开始隐隐作痛。
“嘶,”倒吸口凉气,南映栀捏他脖颈,示意他别专往自己伤口上怼,“轻点。”
察觉出她躯体及言语抗拒,云霁顺从往仅剩的完好肌肤蹭,他边舔舐,边含糊发话:“我弄疼你了?”
“碰到伤口,的确有点痛,”被他舌头舔得发痒,南映栀声音带上些笑,“但你舔一舔,就不疼,只是微微痒。”
听她说痒,云霁没再多舔,而是离开她肩窝,与她对视。
“小栀子,”他用力搓一下脸,回到正题,“其实我方才提起晋安,并不是要替他惋惜。”
听他居然并非准备长嗟短叹,南映栀着实惊讶,愣几秒才颔首:“说说看。”
“我只是觉得,与他相比,我很幸运。”
见她一脸好奇,云霁主动握住她手,“分明,你与云霆,同为帝王,我与他,都是仰望你们的人。
“但他终其一生,也没得到云霆对他情感上的回应,我倒恰恰相反。
“不仅可以与心上人,一同见证风花雪月,还不必与后宫之人争风吃醋,终年恍惚度日。
“所以,我觉得,遇见你,乃我一生之幸,就是以女子之身,伴你左右,我也知足了。”
时值夏末,京城已然初现,秋高气爽之势,清风徐来,掀开马车侧边帘子,拂到两人面庞。
所幸长发被束至头顶,两人才能安然欣赏外头,小贩叫卖,人来人往之景。
而非手忙脚乱,整理随风飘舞的碎发。
将人间烟火气收入眼中,南映栀忘却自己原本预备说的话,只迎风道一句:“诶,起风了。”
静静与她享受会儿清凉,云霁忽地发现,他们此次,说走就走,竟连目的地都忘了设。
“小栀子,”从热闹景象抽开视线,他回首,他唯恐南映栀听不清,提高些音量,“咱们往哪儿去?”
已然如法炮制,将政务托付给沈溪与宋城,南映栀只愿随心而动:“翎雨往哪儿驾车,咱们就朝哪儿去。”
她话音刚落,翎雨就开口,破坏暧昧气氛:“公子,咱们咋走啊?”
车内两人沉默半晌,云霁提出建议:“不若顺风而去?”
听“顺风”二字,南映栀一下想起,高中学过的地理知识,下意识琢磨起来:“咱们京城,位于北温带。
“此刻是初秋,应该刮的是北风,咱们顺着走,相当于南下,去江南,是个不错的选择。”
“小栀子,”凑近她,云霁戳戳她脸颊,“你在嘀咕啥?”
“一些地理知识罢了,”冲他短促一笑,南映栀提高音量,按照在外化名称呼云霁,“照夫人说的,顺风去吧!”
同为热爱在外游历之人,翎雨扬鞭,嗓音欢脱:“好嘞!”
可云霁只听他“诶”一声,身下马车忽地止住。
示意云霁待在车内别动,南映栀掀开马车前边帘子:“怎么了?”
正忙着与地上那只,悠然蹲坐于车前的狸奴讲理,翎雨罕见没回她话。
“踏雪,”手臂在空中挥舞,翎雨作势要赶他走,“你突然窜出来作甚,吓我一跳,快让开!”
与他对视几秒,踏雪轻盈跃上马车,爪子往他臂弯扒拉,还柔柔“喵”一声。
翎雨正要大喊“你下去啊”,南映栀看出踏雪赖定他的心思,打断他的话:“翎雨。”
以为她有令,翎雨没再驱赶,而是维持姿势,毕恭毕敬垂首:“您吩咐。”
“让他跟着吧。”
本欲直接退回去,与云霁一同叙话,南映栀想到踏雪惊扰自己与云霁的可能性,又补上一句,“但它不能进车。”
翎雨点过头,目送她进去,忙挠踏雪下颌,与他打商量:“听见没,不能进去打搅公子与夫人。”
自然瘫在他腿上,踏雪“呼噜”几声,顾忌这儿人多,没说人话,只甩甩尾巴,示意“听见了”。
听出那懒洋猫叫,像是踏雪,云霁见南映栀回来,遂问她:“是踏雪来了?”
“对啊,”在他身边坐下,南映栀话语感慨,“他好像赖上翎雨了。”
思索上回翎雨情况危急,踏雪破空而来,云霁恍然大悟:“应该是为报恩吧。”
无意想起奇奇怪怪小众网文,南映栀轻咳一声:“虽然可能报着报着,两人就到榻上了。”
云霁踊跃接话:“就像晋安云霆那样?”
“可能吧,”将他搂入怀,南映栀与他同望外头景色,“不管他俩了,咱们好好玩就成。”
靠在她怀中,云霁点一下头:“好。”
南映栀俯首吻他嘴角:“无论海枯,亦或是石烂,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感受她温唇带来的酥麻,云霁眼底似湖,泛起愉悦微波:“得夫如此,吾复何求。”
(正文就此完结,宝子们番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