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顾翎昭一大早到了正院,就见顾凌枫穿着轻铠、手握佩剑,似是马上就要出门。
江鸢在一旁忙忙碌碌地准备着,一会儿看看他的护腕,一会儿摸摸他的腰封,最后又往他的怀里塞了一个平安符“万事小心,一定要平安归来呀。”
顾凌枫轻轻扶住江鸢的腰,应道:“不必为我忧心,不会有事的。”
江鸢用力抱住顾凌枫,将头贴在他的胸口处,闭上眼道:“我会好好等着你回来,待你回来,孩子或许已经会动了。”
“嗯”
顾凌枫眉眼温柔,安抚地拍了拍江鸢的背。
江鸢吸了吸发红的鼻子,慢慢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
顾凌枫同样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转身迈步离开,走到院门处,他看到了早已站在那的顾翎昭。
“快进去吧,阿鸢在等你。”
“大哥,祝你早日凯旋归来。”
“好”顾凌枫笑着揉了揉顾翎昭的脑袋,随即大步向外走去。
顾翎昭走到江鸢面前,为她拭去脸上的一滴泪水:“容王有意速战速决,虽是没了休养生息的时间,可若能一劳永逸,倒也不失为件好事。”
“道理我都懂,我也想让这战事早日结束,还泾阳城一个安宁,可是......阿昭,我好像越来越胆小了,我怕凌枫受伤,怕他......”
“大哥向来能逢凶化吉,嫂嫂,别想这些了。”顾翎昭拉过江鸢的手,携着她往屋里走。
“阿昭”江鸢握住顾翎昭的手,徐徐叹道“还好有你在……”
将军府内春色满园、悠然安静,似是能将一切纷乱隔绝于外。
江鸢忐忑不舍的情绪并未持续太久,至少没有再在顾翎昭面前表现过,二人又住到了一起,白天闲来便挑挑布料,为江鸢腹中的孩子绣些小物件。
顾翎昭的女红技艺虽有生疏,但好在底子扎实,除了第一个布老虎做得嘴斜眼歪外,其他的小衣服、小荷包基本回归了她早年的水准,让江鸢赞不绝口。
几天的时间眨眼即过,外面无任何消息传开,而在顾凌枫离开的第四天夜里,顾翎昭突然失眠了,她躺在床上听着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身边江鸢辗转反侧,似也睡得不太安稳……
她想,他们应该是出发了。
接下来的日子,更是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顾翎昭面上始终如常,只是双眼眼皮不定时便会跳一跳,倘若不是江鸢就在面前,她必然要寻着俗法,往眼皮上贴张红纸。
又是三日过去,天承岭
外放眼望去,遍地皆是焦土。
东安军主帐中,岭南王脸色阴沉,帐下几个副将皆有负伤,不是头上缠着纱布,就是粗布吊着胳膊,各个面容凄然,可谓惨不忍睹。
“报!”一小兵脸色煞白地跑入帐中,摔跪在地上“启禀王上,张、姬二位将军刚刚阵亡了......”
“什么!”岭南王大惊,猛地一拍桌子“是叶暻干的?”
“对,就是他,他在阵上好似恶鬼附身,见人便杀,已连斩我方数位大将。”
“报!”又一兵卒跑至帐中,单膝跪地道:“王上,东面守军已伤亡半数。”
“东面是何人领兵?”
“是泾阳的顾凌枫。”
“报!”
“说!”
“王上,大营西侧的粮草被烧了。”
岭南王神情一愣,随即满是滔天之怒“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王上,泾阳军的攻势太猛,若照此情形,我们最多还能再挺两日。”
“原本以为容王与顾凌枫会在泾阳斗上一阵,未曾想这二人竟能如此配合......王上,天承岭关乎重大,若是在我们手里丢了,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岭南王将手边茶盏大力摔在地上,直接打断了两个副将的对话“本王自然知道天承岭不能丢!”
说话的两人立刻俯身跪地“末将失言,求王上饶命。”
岭南王阴翳地眼神扫向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年轻人,克制着情绪问道:“郑河大人,如此情形,不知你有何高见?”
郑河微微颔首,浅声道:“应该如何行事,公子此前已有吩咐,岭南王照做即是。”
“你是说......现在就动手?”
“不然还待何时?等到叶暻闯到你面前吗?”
“可是,东安的两位高手还未赶来,眼下只有那三个杀手统领能供差使,单凭他们能有十足的把握吗?”
郑河冷哼一声道:“当今武林四大杀手组织,你已聚齐三个,这三方联手,别说只是屠一个将军府,就算让他们将泾阳所有官员后宅都屠了,也是绰绰有余的。”
“可公子说过,要......”
“公子何曾预料尔等如此无能,短短几天便兵折将亡,你以为自己还有选择吗!”
岭南王双目血红,看了郑河一会儿,咬牙道:“好,就依郑大人所言,让他们即刻动身。”
郑河神色微缓,轻扬嘴角道:“岭南王不必太多忧心,我手中亦有棋子可以驱使,只要今晚前能收到顾江氏的死讯,我自有法子令顾凌枫与叶暻彻底决裂。”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