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看到她有危险才来的，但无关儿女私情。”
冥昭坦然地承认。
“我既然还亏欠她，自当得还尽这恩情，否则来日万一这份亏欠变成心魔，岂不是误我追寻大道？”
江蕾微微垂眸，浓密的睫毛掩藏住了眼底的那一抹失望。
“哎呀呀，真是郎心如铁啊！”
假江蕾瞥了江蕾一眼，啧啧地摇头，随即忽然鬼魅一笑，既霸道又无赖地道。
“不过这些我可不管，反正赌约就是赌约，若是你不愿意为她而死，那她就得死。”
话音未落，江蕾忽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向地下。
这力道太大了，江蕾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半截身体就已经陷入沙中。
下一瞬，腰上就有一股更为强大却柔和的力量传来，带着她的身体滕飞而起。
紧接着，她的纤腰就被一条手臂有力地揽住，同时面前一道剑光劈出。
前方，大蓬黄沙飞溅向两旁，又倏地化为两条土龙，气势凶猛地向两人扑来。
江蕾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威压扑面而来。
尽管她的意志本能地抵抗，身体却依然被压迫地动弹不得。
江蕾的心中不由地有些悲哀。
修为太弱就是这样，在强者面前，纵然你内心再不屈服，却终究无法只凭意志进行实质性的抵抗。
好在这种被压迫的感觉只是短短一瞬。
再一晃眼，身上非但一轻，那两条土龙也重新散落成沙落在地上。
不远处的假江蕾也同样又被剑光劈散。
“郎君好身手，好剑法。”假江蕾又在另一处出现，还一派天真之色地鼓掌，“那就让我看看郎君能坚持到几时吧，只要郎君能坚持的住，不管是几十年还是几百年，我都是愿意陪郎君慢慢玩的，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说着，嬉笑了一声后，不等冥昭再出剑就主动消失。
四周，浓雾骤起。
无数沙兽前赴后继地从浓雾中冲了出来。
江蕾的面色瞬间苍白。
之前不过是一些三四阶的沙兽就已经让她疲于应对，只能疯狂逃窜。
现在这些沙兽竟然至少都是五六阶，甚至还有七阶！
倘若是她单独一人面对这些沙兽，怕是连一刻钟都支撑不下来。
“帮我护住后方。”
冥昭忽地将一把剑塞到她手里，随即一个转身和她背对背。
“节约灵力，砍它们的关节。”
江蕾握紧手中剑，毫不犹豫地斩向一只正冲过来的六阶沙兽的前肢关节。
之前和沙兽一路战斗，虽然付出了重伤的代价，但也多少让她摸到了一点沙兽的弱点。
那就是沙兽虽然身躯坚硬，普通法器很难击伤它们。
可一旦四肢受伤，平衡力就会大受影响，战斗力也会随之减弱许多。
而沙兽是种同类而食的妖兽，一旦有同伴受伤失去战斗力，其他的沙兽就会一拥而上将其分食以增进自己的修为。
然而，江蕾的剑虽然成功地斩掉了那只沙兽的前肢。
下一瞬那只沙兽就化为一团流沙，快速倾泻落地。
“别大意，即便是假的沙兽也能给你造成伤害。”冥昭虽然背对着江蕾，神识却一直在留意后方，闻言立刻提醒。
江蕾的回答是停也不停地继续斩向另一只沙兽。
宝剑锋利，血光四溅。
这次的沙兽是真实的血肉之躯。
但其他的沙兽却没有去分食同类，而是像看不见一般继续疯狂地向两人扑来。
率先到达江蕾面前的是两只六阶沙兽。
六阶妖兽相当于人类修士筑基后期，但单论战斗力却普遍天然比人类强，何况现在还一下子来了两只。
要不是冥昭塞给她的宝剑自带剑气，随意出招就有极强的杀伤力，这般同时面对两只六阶沙兽的局面，江蕾根本就无法处理。
“小心。”
就在江蕾刚用力削断两只沙兽的前腿时，又一只沙兽从侧面扑了过来，血盆大口直接向她的手臂咬去。
江蕾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被咬掉手臂。
下一瞬那只沙兽的脑袋却直直地飞上天。
喷射的血花溅了江蕾半头半脸。
相救的自然是冥昭。
但江蕾知道，冥昭就算是元婴，灵力和资源也是有穷尽的，不可能永远都庇护她。
她更不愿意成为他的累赘。
“你走吧。”
又杀了两只沙兽后，江蕾平静地传音。
“当年我救你本就用心不纯，今日你能特地过来救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没必要因为我陷在这里。”
冥昭却一边战斗，一边答非所问：“这是沙蜃进过你的识海？”
江蕾坦荡承认：“是。”
冥昭忽然放了一个大招。
四周十米内的沙兽一扫而空。
下一瞬，一团金光将两人都罩入其中。
冥昭身形一动，就已转到她的面前。
江蕾这才看清他手中拿的法宝是一个看着小小的印章。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它的本体。”冥昭神色沉着地望着她。
四周沙兽不断地冲击着金光罩，每撞一次都有一道金色的波纹泛起。
“什么办法？”江蕾也望着他。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只沙蜃之所以每次跟我说话都要借助一个假躯，而不是直接传音，便是担心我会藉此找到她。所以……”冥昭沉声道，“你让我进你识海，只要我能在你识海中找到它的痕迹，便有可能找到它的本体。到时候，我自有办法破除幻域。”
“不行！”江蕾脸色苍白地果断拒绝。
那种全无尊严，只能任由别人看穿一切隐私的屈辱感，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宁死也不能！
“这只是权宜之计。我可以以宗门声誉发誓，我只寻那沙蜃留下的痕迹，绝不会借机窥探你的隐私。”
冥昭目光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眼眸。
“江蕾，相信我。我若私自查看你的记忆，便让天道降我天罚，让我修为尽失，任人宰割。”
江蕾嘴唇紧抿，内心十分挣扎。
理智上，她是相信冥昭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何况他都发誓了。
这个世界的誓言可是受到天道的见证，违背誓言是要付出极大代价的。
可是情感上，她又真的很惶恐，很害怕，很抗拒再让第二人进入自己的识海。
“你考虑一下。这个结界可以维持一炷香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