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呀！”
涂山姮眨眨眼睛，看了看画，又看了看涂山璟，小脸肃然，指了指画，道：“是爹爹！”
又拍了拍涂山璟的脸，道：“不是爹。”
这长得都不一样嘛！
涂山璟：“你和娘都不在家，爹爹一人，形单影只，孤影孑立，食不甘味，夜不安寝，所以瘦了点嘛……没事，以后我多吃点，把肉补回来就一样了。”
emmmmmm……
年纪太小，即便因为星河秘藏，伙食太好，营养丰富长得快，而比同龄神族，灵智发育更健全。九尾狐血脉，本身也更聪明……
现在依然不会用成语，说话只会三字经的涂山姮：……这个芦柴棒讲话好复杂哦！宝宝听不懂。
但是因为涂山璟抱她的方向，确实是往青丘山上走的，涂山姮就乖乖的没有闹了。
——等她见到太太和长老爷爷，再和芦柴棒算账的！
………………
“阿姮，他真是你爹……不能叫爹爹芦柴棒喔！”长老爷爷-涂山钺，认真的抱住阿姮道。
涂山姮：“娘亲骗、师祖对、爹爹丑！”
“还好、宝宝、美美哒！”
涂山璟就笑了笑，并不和亲生女儿一般见识。
“不不对、”
涂山姮默默瞅了瞅涂山璟的笑，忽而又伸指挠挠小酒窝道：“不丑了、变美了……”
“又没变、为什么？”
她这个年纪，是很难理解所谓骨秀神清，美人在骨不在皮。所谓相由心生，气质可以改变一个人的道理的。
只是审美观在线，刚刚忽然一下子就get到了涂山璟身上，出尘脱俗，从容淡然的美丽。
………………
涂山璟：“阿姮最近都是钺师父在教吗？她学了些什么？”
“我意今天给她加一节气息辨认课，不知可否？”不然涂山氏少主，总不能出门认人都是个大问题啊！
“……就依族长的意思吧。”涂山钺对此没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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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等日落黄昏，
上了一天课的涂山姮，被涂山太夫人接去，用了晚膳后。就习惯性张开小胖胳膊，说要找娘亲了。
涂山璟：“我也想要你娘啊……”
“阿姮帮爹和娘说说，让娘亲回家来住好不好？”
涂山姮：“抱下山、要找娘。”
她的目标很清晰。
………………
这时候，
涂山璟已经从太夫人口里知道，当年防风意映，之所以下青丘山后，就带着人莫名失踪了……
是因为，她把通往星河秘藏的空间传送门，就开在青丘山脚呢……
现在阿姮进出星河秘藏，每次也都在相同的位置……只要把她送到青丘界碑外面，星河自然会打开传送门，接她回秘藏休息。
而在涂山璟回来之前，太夫人已经派人试过了，想用人和阿姮肌肤相连的方式，被她一起带去星河秘藏，是不成功的。
并且，
强行留住阿姮，不让涂山姮下山，也不现实——这里的不现实，倒不是说，太夫人畏惧星河上门强要孩子什么的。
而是，涂山姮是涂山璟嫡出长女，血脉纯粹。一出生就由涂山氏长老会提名，族长亲爹同意，先祖识神认可，做了涂山少主。
她的身份，不仅是人们口上说说那么简单。可以由，曾在涂山氏中大权独揽，如今依然威仪深厚的太夫人一言废立。
并且也有着包括涂山氏所有血契暗卫人身主权，青丘所有法禁控制权……等实打实的少主权力的。
简而言之，涂山璟不在家，青丘九大长老只有一个前提条件下，
涂山姮手里握着一枚青色神晶，可以开启青丘自古传下的，后人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的所有防卫手段。
确保没人能在青丘山对她产生威胁。
涂山氏的暗卫，也理所应当，该听命于她。不然就该血契反噬，灵魂意志被抹杀为傀儡。
………………
比如现在，阿姮神晶又捏手里了。
她绕过涂山璟，脆生生的指挥胡哑，“抱我、下山、找娘亲。”
胡哑看着站起来，身高将将到他膝盖处的大小姐，完全无法从涂山姮胖嘟嘟的包子脸上，看出一点王者威严。自然也不会乖乖听她的话，只沉默的等着涂山璟下令……
然后他就被血契反噬了。
一瞬间心脏像被人用拳头捏住，全身血液都在沸腾，接着福至心灵般知道：要听话，不听话，就会死。
………………
“阿姮！”
胡哑身上血契发作的时候，同出一室的涂山璟，同时有了感应。
“我赦免你。”
涂山璟皱眉看着胡哑道，“阿姮还小，不懂如何控制力量，你别见怪。先去珍医师那，让他给你看看吧。”
胡哑：“是，族长。”
………………
涂山姮：“为什么、他走了？”
“阿姮，”
涂山璟一脸严肃的看着女儿，认真教她，“有权力不代表可以滥用……”
“血契是保证你在下属面前，生命安全的底线。但如果你想要别人真心效忠，就最好别用这种手段，去控制他们。”
别的不说，涂山璟现在是没有别的孩子。但假设将来，涂山氏中出现别的，血脉返祖的天选继承人……涂山姮的天赋，对家族的意义，不再独一无二。
她什么用人之术都不懂。不知恩威并施，赏罚分明，礼贤下士……必然不得人心，会栽大跟头。
………………
涂山姮：“知道啦！”
师祖是有说过的，要是爹爹在家，就不让她用血契的。这个时候，她就需要……
哭！
涂山璟：……
对下属重拳出击，控之以威。对亲爹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东西都是谁教她的？
但不得不说，效果还是很明显了！
至少涂山璟回来之前，青丘山上，没人敢轻看这位，年龄幼小，母亲又不在家的大小姐。
涂山姮单靠自己，和祖宗们微不足道的帮助，在短短几天里，就树立起了，青丘山上，涂山璟不在，她最大的概念！
而涂山璟回来了，
多年不见，失而复得的女儿哭的嗓子都哑了，撒娇打滚要找娘，他能狠下心肠，不管涂山姮，就随便她哭吗？
肯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涂山姮要什么都顺着她啊！
………………
“来吧来吧，我送你去找娘。”
涂山璟抱起涂山姮哄，“阿姮不哭了，不哭了啊……”
“嗝～去找娘。”
涂山姮左右看看，确定涂山璟是在带她下青丘了，就不哭了。
那眼泪说来就来，要停就停的技术，看得涂山璟又是一阵叹为观止。
………………
“呐，小阿姮，”
最后涂山璟抱着女儿，停在青丘界碑后，只差一步，就可以下山的时候，略顿了顿。
没在周围发现什么……就只从怀里取了一件檀木螺钿的妆盒，给涂山姮放在怀里道：“这个东西，帮爹送给娘亲好不好？”
当年小月氏里，赚来的红宝石，防风意映笑说要打支流苏步摇。
涂山璟亲自画好图纸，加上最好的材料。请能工巧匠，将那步摇做好两年了，天天带在身上，却直到今天，才有机会，借女儿的手，把东西送出去。
涂山姮：“送东西、有报酬？”
师祖和娘亲，要她干活、运动，都会诱之以利的！
“……有。”
涂山璟道：“你想要什么报酬？爹准备一下，明天给你。”
涂山姮：“要、甜果果！”
“好，明天你回家，爹给你剥频那挲（菠萝蜜）吃。”
涂山璟目光温柔，将女儿小心往前送了一步，便见涂山姮身上有星辉骤亮。闪了两闪后，那小小人儿的身影，便已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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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秘藏
这是一片不分昼夜，天上只有永恒星空的复合型秘境世界……碍于自身灵力因素，防风意映可以控制的地方很少。
不过换算到外面，少也是有一个清水镇大小了，不输大荒普通的城池。
所以住她和阿姮母女，加煊昼、流光，必然是绰绰有余的。
………………
秘藏里有很多灵药，最普通的就数人参、灵芝、朱果一类了。
且因为星河秘藏此前一封闭就是两万八千年的关系，灵药年份普遍很长。
防风意映第一次进来，见此情景，都忍不住豪气干云，夸口说了句：有如此资源支撑，什么大事办不成？我意即日闭关，不破半神誓不出……
然后就被星河压在修炼室里，灵药管饱的，闭关苦修了这些年。
………………
涂山姮：“娘亲……娘亲……”
她被星河传送进秘藏空间后，捏着檀木螺钿妆盒，对于爹爹刚才托付给她的事情，记得倒是非常清楚。
便亳不耽搁，迈开小短腿，熟门熟路的跑去了防风意映，灵液淬体的天雷石池里——没错，就是伍陌欠钱修建的那个池子。
经过特殊炼制的天雷石，可以积蓄虚空雷电之力，在人体吸收灵液力量的时候，同时放出雷力淬体，辅助炼化。
用过后的防风意映表示，当年西炎一战，比试一场，还是很值得。
………………
“娘亲、这个、给你……”
“嗯，什么？”
防风意映回眸，略有讶异的看了一眼，涂山姮手里，明显不是秘藏风格的，做工精致考究的妆盒。挑了挑眉，道：“你爹今天回家了？”
“嗯。”涂山姮重重的点了点小脑袋。
然后奶声奶气说，“娘亲画，不像爹。”
“爹爹瘦！”
………………
防风意映：……
她伸手接过阿姮递来的妆盒，将其打开一看，首先便不由为盒子里，静静躺在丝绸垫子上的，金累丝垂枝芙蓉红宝步摇，目眩神迷了一刻——竟然比她当年设想中的模样，还要来的更加精美……
“算他有心了。”
防风意映道：“你爹现在的模样，比我画上差别很大吗？”
能消瘦到阿姮认不出的地步，他是不是一旦没人看着吃饭，就想把自己饿死的？
涂山姮：“爹爹说、并不大，他可以、吃胖胖。”
防风意映：“那阿姮以后回家，要记得，盯着你爹，按时吃饭，多吃肉肉。早点长胖啊……”
“好哒！”涂山姮道：“有报酬？”
“……嗯。”防风意映道：“这个报酬让你爹付，你陪爹爹吃饭，让爹爹请你吃好吃的。”
涂山姮：“好哒！”
她是个很好哄的孩子，其实大部分情况下，说想要报酬，都不是有明确想要的东西。而是，她从小由防风意映处受到的教育，都告诉了她，“公平交易”原则的必需性。
所以报酬是不能不要的，只有一点点土，也要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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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好吃的？”
次日中午，涂山璟看着让人提着食盒，抱来找他的涂山姮。先为女儿要陪他一起用膳的想法，感动了下。
随即便听见了涂山姮的‘交换条件’。
“今天厨房准备的东西，阿姮吃着，觉得不好吗？你喜欢吃什么？爹爹叫人重做给你。”
涂山姮：“好吃的……”她肉乎乎的两只小手扣在一起。淡淡的眉毛紧皱，不知道怎么和涂山璟表达她的意思。
涂山璟便把女儿抱到怀里，耐心问她，“阿姮为什么来找爹爹吃好吃的啊？”
“娘亲说，陪爹爹、吃饭饭，盯爹爹，吃肉肉，爹爹请、好吃的。”涂山姮努力措辞，很艰难的说完了上述一大段话。
还没意识到，她是被娘晃点了。
………………
涂山璟：“喔。娘亲让阿姮来陪爹爹的啊……”
他努力抚平着，自己闻言，忍不住翘起的唇角，问阿姮，“那娘亲自己呢？她为什么不回来？”
“娘亲在、修炼呢！”
涂山姮闻言立即捂住小嘴道：“要乖乖、不要吵、阿姮乖……”
“修炼？”涂山璟道：“你娘在闭关修炼吗？有没有说，要修炼多久，才回家啊？”
不过按照神族传统，一次闭关，平均百多年都是正常情况。多的千年，最少也要几十年啊！
算了、没事、
既然已知，她在闭关修炼了，剩下的事情，便无非苦等她出关罢了……
涂山璟想：数十上百年也好，成百上千年也罢，总归他还活着，就没有什么等不得。
………………
涂山姮：“要半神！”
她在涂山璟腿上站起来，探手去够桌上食盒里的豆沙馒头……够、够不到……
涂山璟就伸手拿了个造型精致的小馒头给她，慢慢的啃。
“要半神啊……”就防风意映那个灵力水平，那个血脉天赋。涂山璟的那个心啊，吧唧一下凉了半截。
确定般的询问女儿，“娘亲要是不成半神，就不回家吗？那她会出星河秘藏，去外面游历吗？”
如果会的话，不管是上雪山，还是下海底，涂山璟都可以过去偶遇的！
………………
“不出去、师祖说、不惯着、突破了、才能玩。”
涂山姮道：“爹爹，阿姮还要甜果果。”
一口馒头一口水果，你这是什么神奇吃法？这样想着的涂山璟，很自然的去给女儿剥果子了。
当然不知道，防风意映每天在星河秘藏，就是这么吃的。一口朱果一口饭。
吃完了饭就闭关！
………………
涂山璟：“你师祖这下管娘那么严呢？”
不过也难怪，毕竟防风意映那么喜欢凑热闹的人，她要是不被关着，可以自由出门。真是猴年马月也别想能修到半神之境啊！
“那娘亲不能出来，我能进去吗？阿姮回去帮爹问问，爹给阿姮做漂漂亮亮的小裙子啊！”
可喜可贺，涂山璟花了短短一天时间，已经熟练掌握了，和女儿沟通的方法。
至于裙子，涂山璟不找机会送阿姮，太夫人也已经让绣娘全都做好了。
涂山氏的大小姐，一天不换三套裙子，就算节俭的了。
三天才洗换一套衣服……那怎么行？
………………
就是、
很遗憾的，涂山姮回去问过星河的意见了：还是说星河秘藏，外人免入。
涂山璟：……
行叭，不进就不进……
“阿姮，来，这个是你的，这份荷花酒，回去要带给娘亲，知道吗？记得和娘说，这是爹爹亲手泡的！”
“阿姮，过来，今天回去和娘亲、师祖说一下，明天轵邑城晚上有庙会，爹爹要带你过去玩，我们会晚一点回家。”
“阿姮，庙会上给你打包的零食，都是双份的，回去记得分一份给娘亲。剩下的自己吃啊……”
“阿姮，明天我们不在青丘上课了，爹爹带你出去谈生意……”
“阿姮，这个裙子，你带回去给娘，要是不合身了，你再带出来，我让人改……”
“阿姮，爹爹亲自做的烤鱼，回家要记得，尽快给娘亲啊……”
“阿姮……阿姮……阿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