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年长一两岁的那个觉得不妥,捂着脸转身出了帐子。
他再三思虑,还是觉得得把事事情告诉舒妙,毕竟是人家身边的丫鬟嘛。
谁知道舒妙听了,却看向阎月朗。
“寒瘴是什么?”她是真不知道。
早先经历高原反应最夸张的时候,大队里的大夫只说是瘴气,舒妙又看得出是高原反应,便没问过这个问题,此时换了个词,她最先的反应竟然是问这是什么?
小将心里觉得挺不舒服的。
难道自己的下人就不算人命吗?
他都说了杨小妹身体不适,疑似中了寒瘴,她竟然还漠不关心。
但是阎月朗和闻师爷都在身边,他一个小将,还能说什么。
“就是咱们进山后出现的瘴气,露喜那时中的那个病。”
闻太师垂眸捋胡子,盯着眼前还架着羊肉的篝火问:“这女子前日可有身体不适?”
舒妙摇了摇头。
“毫无预兆的,怎么就断定是寒瘴?”
闻师爷问那小将。
小将虽然愣了愣,但还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舒妙听了几句就猜出来了,闻师爷自然也心里门清,相反,阎月朗只比那小将早那么一点点猜出了杨小妹的意图。
那小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杨小妹骗了。
“怎、怎么她不是阎太太的丫鬟吗?”
舒妙翘了翘嘴角:“她是被拐子一起拐来的女孩,被送到宁安县的时候,她姐姐出了事,她又害怕,又追着我们过来,阎大人看她孤身一人可怜,这才带着一起走到这里的。”
小将诧异。
就这么一两日的交往,他们可完全察觉不出她是个被拐子拐来的少女。
边城鱼龙混杂,身为驻守将士,他们救下过无数被拐子卖到北边的女人和小孩。
无一例外,那些人不管自身原本家庭如何,在遭受了拐子和买家的摧残后,都不可能瞬间又变回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所以他们才一致觉得,杨小妹应该是舒妙身边的丫鬟。
如今舒妙几句话把事情说的清楚又不算清楚。
清楚的说杨小妹可不是她的人;
不清楚的说,自己也不知道杨小妹的来历。
小将心里有了数,自然也就不再纠结。
杨小妹也没想到,自己这出戏才刚开始,就被舒妙撤下了帷幕。
小将多的是心眼,一回去就偷偷把事情和兄弟们说了,又说提防那女的,免得惹到自己一身骚。
杨小妹这招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甚至她都不明白为什么这群小将总是避着她。
倒是被她拿来做挡箭牌的伙头兵上了心。
说媒这事,其实舒妙也只是随口说说,也没想真的强迫他们在一起。
究其原因,她知道杨小妹根本就不喜欢那个憨厚的伙头兵,所以也没道理耽误人家伙头兵一辈子。
然而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传出来的,大家私底下都说伙头兵好福气,能有阎太太做媒,娶那么漂亮的媳妇。
伙头兵叫冯石头,年纪小又实在,只是憨厚的笑着接受大家的祝福,心里也越发的期待。
他日日朝着主帐去看,每每又失落的回去。
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说是贵人事忙,也许到了北疆军营就好了。
但随着距离一天天的缩短,杨小妹对他却越来越疏远。
冯石头也不止一次看到杨小妹和那群北疆的将士们亲近。
虽然没有逾矩之事,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终于,心魔难杀,冯石头在一天傍晚拦住了要去送饭的杨小妹。
“最近怎么不理我了?”
杨小妹笑的人畜无害:“哪有不理你。”
冯石头皱着的眉头微微松开,心里觉会不会是自己太敏感了,对着她就有了些抱歉的样子:“我是觉得最近你好像不太来找我了……”
“你乱想什么呢,我这不是忙么,这队里多了十几个人,太太身边的丫鬟们都去帮手,我又不能只看着不做事。”
话是这么说,可是冯石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的问:“那……太太有没有说过……咱俩的事……”
他也不知道舒妙是想替他给杨小妹说媒,还是替杨小妹和自己说媒。
他不懂这里面的事。
杨小妹心里厌烦,脸上却还是带着娇俏的笑:“你急什么呢,太太每日帮着阎大人就很忙了,晚上连觉都睡不踏实,咱们这些小事,哪敢麻烦她……左右,等到了地方再说吧。”
冯石头没什么机会和阎月朗近身,他只是觉得队里来了那么多人,确实会忙一些,便当了真,压下心头的情绪。
事实上有了闻师爷带来的一行人,他们走起来反而更顺了。
初入草原,有一群熟悉草原的人带路,避免了很多弯路。
闻师爷一开始还吃惊于舒妙会骑马,过了一两日倒也习惯了,他年纪大,正好慢悠悠的和舒妙同行。
“草原狼才是最可怕的,他们聪明的很,又团结,我年轻的时候差点就死在狼腹,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后怕。”
闻师爷给舒妙讲着年轻时候被狼群伏击的事,突然有快马而来的小将追上来,附耳与他说了几句话。
闻师爷脸色没变,但舒妙察觉出,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果不其然,闻师爷只来得及对舒妙说:“太太还是快回马车去,咱们得加快速度了。”
一边夹了马肚子朝着队伍前的阎月朗去。
虽然不知道怎么了,舒妙老老实实的钻回了马车,不多久就听见传令声,要求所有人整备,加快速度。
就连马车的速度也猛的起来,颠簸的很。
“究竟怎么了?”悦喜不安的问。
舒妙说不来,在她的认知里,这些知识完全是空白的。
但她也明白战争的可怕。
沉默不语中,就带了些肃穆。
悦喜和露喜是知道舒妙的脾性的。
她这个样子,就意味着发生了重要的事情,两人也就不再多问,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里,双手紧紧抓住木头椅子的边缘。
只有杨小妹似乎还是搞不清状况。
她觉得马车里很闷,便打开了马车的木头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