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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的规矩帝后大婚向来都是盛办三日,但这样的规矩在新皇这里戛然而止,从三天缩减到了一天,

除了杜家,所有人都开心的很,特别操持婚典的宫人们,

周公公看着凤延殿的大门被重重关上,心里这才长舒一口气,

筹备时婚典的开销被一减再减,但宫人们的热情确实越来越高,皇上将缩减的部分开支赏给了下人,用的还是皇后的名义,

宫人得了好处,皇后得了美名,这事也就这么算了,

更何况皇上心软,对下人们犯的小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行下效,相同的错误放前朝可能是掉脑袋,放现在挨顿鞭子就好,至于放前朝挨鞭子的错,现在罚些俸禄也就过去了,

久而久之宫人们对新皇都是赞不绝口,有些胆大的甚至在感叹定南侯怎么没有早些打进来,不然大家早就有好日子过了,

……

杜熙叶紧张到快晕过去了,她靠着死命掐自己手心才维持住仪态,

正如阿林所说,皇上比画像中的好看千倍万倍!

花烛点亮了整个寝宫,凌景川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杜太师之女杜熙叶,亲近之人会叫她柳儿,她着实美丽,却也着实愚笨,更何况这娇若无骨的身段让凌景川心里直摇头,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她弄折了,

“柳儿可想朕?”凌景川悄声在杜熙叶耳边问到,

乌沉木的香味让杜熙叶周身一软,

杜熙叶心底在尖叫,

他叫我柳儿!皇上叫我柳儿!

她只想快些将这个消息告诉阿林,让她也知道皇上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专情!

杜熙叶刷的一下脸就红了,她美睫微颤,娇俏地点了点头,说想,

凌景川轻笑一声,俯身吻了上去,

杜熙叶轻呼,却也很快地镇定了下来,她大婚前被教导过该怎么做,即使二十年间都久居深闺,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这是喜欢她才这样。

而凌景川只想早些结束这个夜晚,

杜熙叶虽美,但却是不得已才迎娶的皇后,她的父亲杜太师是朝中支柱,而自己又政权未稳,再三衡量下立杜熙叶为后是最佳选择,

他温柔地轻着吻身下的人,心中却没有半点波澜,

杜熙叶瑟瑟发抖,她半是害怕半是兴奋,渐渐沉缅于这温柔之中…

“啊——”

身下之人突然惊叫一声,

毫无预兆的,杜熙叶眼泪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凌景川心里暗骂一声,这半年一直传召的都是桦蕊,平时下手也没管什么轻重,现在身下换人了,刚刚没留意一把将她的细胳膊攥出几道红印,

“柳儿,是朕不对,朕弄疼你了…”

凌景川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将她拥入怀中,

杜熙叶哪受过这样的伤,她强忍着想要大哭的冲动躲在凌景川怀里抽抽嗒嗒,凌景川也只好耐着性子哄人,他心想这杜熙叶要是能直接哭睡着就好了,也省的他安排避子药,

他在看到皇后的第一眼就已经明白了,

杜熙叶不但愚笨而且娇弱,有这样的母亲,所出的子嗣必定羸弱,

他想要的是玄族血脉,可这世上只有桦蕊一人能给他诞下有玄族血脉的子嗣,

桦蕊是纯血,桦家为了保持最后的血脉只能族内通婚,正因如此,桦母一共生下过四个女儿,到头来只活了桦蕊一个,

桦家渐渐失去了能延绵血脉的女孩,就算没有后来的灭门,玄族血脉的终结也是在所难免的,

可凌景川并不在意,这大半年里桦庆云展现的惊人力量已经足以证明,就算只有一半的血脉也可以远远优于常人。

怀里的人静静地睡着了,凌景川悄声离开了寝殿,

周公公看见皇上出来先是一惊,随后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一边领着皇上去往桦蕊的屋子,一边想着要去敲打下小和子,让他在起居注上不要乱写,

桦蕊的屋子在行宫的一个偏殿里,地方不大但也该有的花园后院也没少,

他踏进小院,止住了准备起声禀召的周公公,悄声走近大门,

透过窗子的缝隙,他看见屋里点着一盏白蜡烛,心中生起疑惑,

这么晚了她怎么还不睡?

本想着让她快些养好身子,可以早些怀上孩子,可她倒是毫不在意,

想到这些凌景川心里一阵烦躁,啪的一把推开了大门,他刚想开口发难,可哪知这屋子居然空荡荡的,

桦蕊根本不在,

木门大开,冷风呼呼地钻了进来,桌上的烛光跳跃了几下,接着冒出一缕白烟,

熄灭了。

……

两个时辰前…

嘉宁宫里热闹非凡,

沈昭仪凤眼怒睁,一拍桌子,

“二条!”

桦蕊接过二条,甩出一张南风,

她一推牌九,胡了。

“哇是国士无双!!”牌桌上另外二人惊呼道,眼睛都看直了,

“娘娘尽给阿蕊妹妹喂牌,有了她都不管我们了!”

白术殷红的小嘴一撅,脑袋生气地甩向一边,

沈夕辰见她真气了,连忙抓起一颗荔枝剥了送她嘴里,白术见有台阶下,娇笑一声重新加入了洗牌的三人中,

桦蕊是在婚典刚结束的时候被叫来的,她刚看见传话的小太监还心里咯噔了一下,想着这狗贼怎么大婚当日还要传她,

还好小太监说是沈昭仪打牌九三缺一,想请她前去凑个数,

桦蕊心道这是什么拙劣的借口,但还是跟着去了,没想到一进门就被屋里的热闹吓了一跳,

沈昭仪拎着个酒壶就向她招手:“阿蕊妹妹快落座!”

桦蕊环顾四周,一边醉倒在地的两个,一边玩投壶的三个,正好凑齐了带来的五个丫鬟,

牌九桌上已经坐了三人,四面城墙整齐地码好,看样子就等着她了,

“阿蕊妹妹,这是云芝,这是白术,都是和我从小玩到大的姐妹,今天本想着来几局牌九,但会玩的两个偏偏全喝醉了,无奈之下只能叫上你了。”

桦蕊扬唇一笑,露出颊边一个梨涡,愣是给沈昭仪看分神了一秒,

她牵过桦蕊的手,亲昵地带着她落座,

“阿蕊妹妹会玩吗?”

桦蕊从牌堆里摸过一张牌,熟练地放在自己身前,众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她是老手,便嬉闹着开局了,

沈夕辰好那一口屠苏,带的身边几个姐妹也馋这一口酒,

几圈下来除了桦蕊都有些微醺了,倒不是桦蕊没喝,她比谁喝的都多,但从来都是千杯不倒,这一点和她的父亲倒是一模一样,

眼看着夜色渐深,沈昭仪除了找她喝酒打牌什么都没做,桦蕊不禁开始疑惑起来,难道真的只是找她来玩的?

沈夕辰面色绯红,她牵着桦蕊的手开口道:“夜里风大,妹妹今晚别回去了,我叫个小太监收拾间偏殿出来,你就我嘉宁宫睡吧…”

桦蕊冲她笑了笑,摇摇头,

沈夕辰见她不愿意,倒也没勉强,只让人拿了件锦织狐毛领的披风给她披上,这才恋恋不舍地让她离开,

“我这里姐妹多,平时也好个热闹,阿蕊妹妹要是哪天闲着无聊,就来我这打牌九如何?”

狐裘披风沉甸甸的,披着着实暖和,她向沈夕辰规矩地行了个礼,轻盈地退下了。

沈夕尘靠在窗边,看着远去的那个单薄的背影勾了勾唇角,

这小宫女确实有趣,但只凭着漂亮有趣是不可能让皇帝对她如此念念不忘的,

皇后此时还在和皇上浓情蜜意,她先发制人探个底总归没错,更何况早晚有天她要把阿蕊收到自己殿中,毕竟她才是最有机会第一个怀上龙嗣的人。

桦蕊走进院落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她离开前明明留着盏蜡烛,为何现在屋里看着乌黑一片,

她迟疑着推开木门,一股寒气直冲她脖颈而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道力量将她猛地推倒在了床上,磕的她胳膊生疼,

“还知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