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房间里仿佛涌动着一股冰冷而诡异的气流,寒意如蛇一般顺着脊梁往上爬。
那些眼睛,原本只是颜料和线条的组合,此刻却仿佛有了生命,闪烁着幽暗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光。
每一双眼睛里都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恶意,似乎要将左休言的灵魂从身体里生生扯出,拖进那无尽的画布深渊。
油画们微微颤动,发出细微而阴森的“沙沙”声,仿佛是这些画里的人物在窃窃私语。
突然,一人的嘴角线条上扬,脸向外鼓了出来,嗤的一声,脸部区域的画布一下撕裂飞出,带着尖锐的叫声扑了过来。
左休言抬枪就射,噗的一声刺破,子弹穿过画脸撞到了墙上。
虽然破了洞,但脸的速度没有任何减慢,已经变得和正常人脸同样大小,甚至还增了几分厚度。
“啪”的一下,它贴在了调控的防御罩上,那张脸不断逼近,就像是有人紧紧贴着透明塑料袋,将脸挤压的变形,五官扭曲。
脸被技能削弱的颜色越来越淡,可这时,一只眼睛拉扯中不断变大,像是在努力睁大,带着诡异的笑容看向左休言。
“嗡……”左休言的精神紊乱,技能一下中断。
屏障破了!
脸一下子贴到了她的手上,然后不断包裹,刺痛传来,像是被数百个细密的针扎进了皮肤。
脸的颜色不再是油画的那种暗沉和苍白,而是变成了肤色,不断鼓动,像是要长出一个立体的结构。
左休言立马把调控收缩成射线打了过去。
“滋……”像是被灼烧,脸立马焦黑一个洞。
左休言手猛地一颤,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了皮肤!
攻击画脸的伤害,传递到了自己的身上!
情绪调控只能对精神能量起作用, 可是自己的身体却有了感觉,就像两者完全融为了一体。
精神会这样,那物理伤害呢?
左休言一把抓住画脸的边缘往下扯,但像是扯一个粘住了皮肤的大胶布,将她的皮都要撕下来。
脸的五官越来越立体,就像是有一个人要从她的身上钻出,撑得战斗服都鼓了起来。
针扎的感觉不断向胳膊扩散,还像是有人掐着自己的肉不断狠狠揪起来。
“滴滴……”手环警告响起。
左休言头昏不已,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重影交叠在一起,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衍生体的污染全部灌输了进来,影响太大。
那就只能用纯粹的精神力量来清除了。
左休言立马沉下心,将精神集中到衍生体身上。
一瞬间,她看到了身体的精神化后的淡蓝色轮廓,而那画脸接触的地方下面,长着密密麻麻的红色触须。
像一根根绳子不断钻入里面,和自己的精神力量缠绕到了一起。
左休言将精神力量集中,小心翼翼朝红绳切了过去。
像是被电击的感觉传来,红绳唰唰的落下,然后消失不见,还好斩断的地方没有长出新的。
她一鼓作气,继续切了过去,就像用剪刀一点点修剪扎入皮肤的“精神根须”。各种疼痛感不断传来,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
两分钟已过,最后一根红绳掉落。
那已经像是一个石膏般的肉脸,咔哒掉落在地,如同一个厚重的面具。
左休言立马用技能攻击,这次这东西没了任何反应。一枪崩过去,脸被打的往远处飞了过去,来回晃荡几次后停了下来。
就好像一个普通的摆设,没了威胁性。
而墙上的那幅画作,除了人物脸上的空洞,没有任何异常。其他的画作也一动不动。
左休言看向自己的手,除了有些通红,没有大碍。
她走上前将衍生体捡了起来,硬邦邦的像是石头,翻转着看了一下,这脸除了眼珠,就像是真人的模子拓出来的,脸皮还带着残边。
左休言拿着它来到前面花纹大门处,将其按向中间的人脸凹陷处。
左右微微挪动中,这面具般的脸总是无法完全贴合,总有着差异。
“不是这张脸?”
突然,门中凹陷的轮廓变了,这脸更加不贴合,一下子被从两侧边缘夹住,一道道裂缝出现。
她赶快松手,面具变成粉末撒落下来。
而这时,墙壁看起来淡了几分。
空间在变化?
“哧!哧!”两声撕裂的声音再次传来,左休言一回头,那墙上的画作又有两张脸飞向自己。
这次她没有再用技能,而是等对方贴住的时候,直接用精神切除。
两张面具掉落,她立马捡起再次一一尝试。
同样不合,并且化为了粉末,墙壁变得更淡了。
不行。
左休言微微皱眉。
先不说污染的问题,再这样这片小空间会崩坏,如果不出去,里面的人会和空间一起碎裂消失。
此时的墙壁已经淡到像是一层投影般,居然看到了墙壁外的好几个人影。
那是其他觉醒者,在同样布置的屋内,用同样的方式,将面具按向门上。
左休言大致扫了一眼,隐约看到了孙慕她们几人的位置,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咔咔声中,凹槽轮廓又变了样子。
左休言仔细观察,如果提前找到对应的标准, 将那个画作的脸直接拉过来,是不是就可以打开?
但画作的脸可是平面的东西,又怎么能从上面看出对应的3d?
“哧哧!”一串的撕裂声再次响了起来,根本不给她研究的时间。
四张脸瞬间逼近,直接透过了衣服紧紧贴住了她的四肢,传来的疼痛比之前更加强烈,她的手脚都无法抬起来。
而这次的触须扎根缠绕的速度越来越快,脸在不断在鼓动中,还顺着身体上移。
左休言清理的难度立马提升,要追着它们的移动来改变方向。
刚过三十秒,她的脖子就传来了刺痛。
有什么从她的脖颈左侧挤出,体积越来越大,占据了她的余光。
左休言微微侧脸,一颗人头毫无预兆地闯入视线,近得几乎鼻尖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