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喜笑颜开,自然也到外头去了。
蒋氏见屋里就剩下苏晚晗、新娘子和她自己,朝着苏晚晗使了个眼色。
苏晚晗轻轻走过去把门关了起来。
蒋氏则抽出一张帕子,靠近了苏晚吟。
口中说道,“晚吟啊,这盖头好像有些歪了……”
说罢她一手按住苏晚吟的后脑,一手迅速将帕子伸进 盖头下用力捂住她的口鼻。
很快新娘子就软软倒在了床上。
蒋氏赶紧用力扒着她身上的喜服,除下凤冠,催促着苏晚晗把外衣脱了。
苏晚晗紧张地把衣服换了,戴上凤冠,又盖上盖头。
蒋氏又把苏晚吟往床上推,然后拉过被子把她严严实实盖住。
苏晚晗问,“母亲,大姐姐她就这么躺着,不会被人发现吗?”
蒋氏摇头,“一会儿等那苏晚意背你出去之后,我便会让丫环把她喊醒,引她从后门出去。这迷药醒来后会有些神智不清,旁人说什么便做什么。”
出了后门,可还有好戏等着这死丫头呢。
这么大个人,重得很,搬也搬不动,她也不想在大喜的日子里弄出人命来。
所以才找来了这么个迷药。
让这死丫头安安静静地被人引到府外去,日后 要是在外头找到她,那也与她无关了啊。
她做完这些,又检查了一下被盖头盖得严实的女儿,确保不露一点儿破绽后,打开了门。
苏晚意正和喜娘说话呢,“妹妹妆好了吗?”
喜娘一脸喜色,“妆好了妆好了,夫人正与小姐说些母女间的私密呢!”
这大家闺秀在婚前都是要传授的,正常得很。
此刻门开了,苏晚意迎上去,“母亲,新郎已经到了。”
喜娘也迎上来,“先移步花厅拜别高堂,再背出去。”
蒋氏这才捏了一把汗,把新娘子扶出来,“来来来,新娘子啊,今儿是最漂亮的。”
她把新娘交到喜娘手里,让喜娘搀扶着新娘出去了。
蒋氏在花厅正中央坐定,长阳侯不在,另一边坐的是顾老夫人。
新娘在喜娘的提示下行了跪拜礼,这才被喜娘扶着到门边。
苏晚意在门边蹲下,“我来背妹妹出去。”
他把新娘子背起来,嘴角不由扬起一丝弧度。
他掂了掂,稍显困惑地问,“咦,妹妹,昨晚你是吃撑了吗?我怎么觉得你似乎重了一点?”
苏晚晗紧张地伏在大哥身上,闻言轻捶了一下大哥后背,含糊地嗔了一句“大哥……”
声音从盖头底下发出,又有些含糊,听在众人耳里并无异常。
苏晚意却已经知道了,这个新娘,已经换了人。
喜娘和妆花娘子在前头引路,他背着新娘缓缓出了后院。
女眷和孩子们围着跟着,乐手们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这时,跨过一个门槛时,苏晚意脚下一绊,居然把新娘子摔出去了。
喜娘大惊,大婚之事摔掉盖头,那可是很不吉利的。
她连忙上前,却瞧见另一张脸。
她吓得当即掀开了盖头,“你是谁?!”
声音尖利,刺破满院的热闹。
苏晚意不可思议 的声音同时响起,“二妹妹?!怎么是你?大妹妹呢?!晚吟呢?!”
所有的宾客都围了上来。
苏晚晗捂着脸十分不知所措,心头惊慌不已。
大哥哥怎么会绊倒的?他不知道大婚之日摔跤很不吉利的吗?!
顾歆然也走到了跟前,同样不可思议,“晚晗表妹?怎么会是你?!你把晚吟表妹怎么样了?!”
蒋氏惊慌地跑过来,也有些不 知所措,她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出这样的变故。
大庭广众之下,叫人看到了新娘的脸,这换亲,还怎么成!?
这时何琼扶着顾老夫人也过来了。
顾老夫人怒喝,“怎么回事?!新娘子怎么换人了?!蒋氏,这就是你非要让晚吟从你这小门小户的地方出闺的原因吗!?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新娘换了?!”
蒋氏神态慌张,一时不知该 如何解释。
顾长思一把将苏晚晗拉起来,“苏晚晗,枉我们一直把你当成和晚吟一样的表妹,没想到,你居然敢做出换亲这种无耻之事!云家小将军是你能高攀的吗?!你也配?!”
苏晚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目光投向蒋氏,“母亲……”
蒋氏突然拧了她一把,“你这个贱蹄子,是不是你自作主张把新娘子衣裳给换了?!你想找个好夫婿,也不能直接就抢你姐姐的亲事啊!”
苏晚晗懵了。
这是她母亲?
她母亲这是把一切都推在了她的头上?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蒋氏又拧了拧,“你还不快滚回后院,把衣裳凤冠还给你大姐姐?!”
“母、母亲……”苏晚晗只觉万分的委屈和屈辱,泪水模糊了双眼,浑浑噩噩地被蒋氏推回后院。
这时垂花门处由一个小丫环又扶出一个新娘来。
苏晚吟的声音沉稳地从盖头底下传来,“母亲,外祖母,晚吟来了。”
喜娘大喜,上前去扶,“快快,夫人,老夫人,快请重新就座一下,新娘子再次拜别!”
她也是活久见了,一场婚事,两次拜别高堂。
蒋氏只好把女儿往垂花门内一推,自己返回花厅坐了下来。
两个同样身着大红喜服的人错身而过。
苏晚晗扭头看着盖着更加华丽的盖头的苏晚吟,心底突然蹿出一股凉意。
她居然准备了两套喜服?
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和母亲的打算,她们早就知道了?
她身全冰凉,浑浑噩噩,丝毫也没注意到方才那个扶着苏晚吟出来的丫环把新娘交到喜娘手上后,过来扶住了自己。
丫环一直把她带到后院西边的一处角门,打开了门,轻声说道,“二姑娘,出去吧,离开这个伤心地……”
苏晚晗迷茫地看了她一眼,又觉得她说的是对的,这个伤心地,她再也不要再待了。
她迷迷糊糊转了头,看到外面小巷的青色砖瓦,觉得就这么走了也好,走了不要再面对动不动就打骂她的母亲,不用面对那些面带嘲讽的宾客。
于是她跨出了门。
丫环迅速把角门关上。
早有准备的几人突然从墙角蹿出来,直接用帕子捂住这个穿喜服的新娘,拖进了一个花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