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您可算是出来了,今儿个早朝可真是累坏了吧?马车上已经给你准备了好吃桂花糕。\"
在宫门之外,陈贵早已等候多时,他一见赵贤走出宫门,疾步上前,蹲下身子,用一块细腻的手帕轻轻为赵贤擦拭着额头上并没有的汗珠。
赵贤疲惫地叹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突然扑到了陈贵的怀里,小声道:“贵叔,当官真累啊,我想哥哥和阿娘了”。陈贵有些心疼地摸了摸赵贤的脑袋,随后单手就稳稳地将赵贤抱起,往停在一旁的马车走去。
周围的官员们见状,一个个都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他们中有的摇头叹息,有的窃窃私语,仿佛都在议论这个新上任的丞相大人,怎么如此不成体统,明明就是一个无知小儿,怎么配和自己一起讨论朝政。
户部侍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平日里自诩为朝廷的栋梁之才,哪能看得惯这种场景。他忍不住上前几步,对着御史大夫小声说道:“张大人,这无知小子简直毫无教养,一个武将的儿子,哪能做谋略之事?朝廷的颜面都要被他给丢尽了!”
御史大夫则是铁青着脸,他平日里就不喜与户部侍郎这种只会耍嘴皮子的人为伍。
他冷冷地瞥了户部侍郎一眼,嘲讽道:“刘大人,你与其在这说闲话,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征集到五百石粮食。我可听说那会江的富绅们个个都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你若是完不成任务,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户部侍郎被御史大夫这番话气得脸色通红,他指着御史大夫的鼻子,气恼地质问道:“诶?张大人,我好心安慰你,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
御史大夫却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只留下户部侍郎在原地气得跳脚。
旁边看戏的礼部侍郎,眼见户部侍郎吃了瘪,忍不住放声大笑,仿佛找到了难得的乐子:“哈哈哈……刘大人,你这马屁可真是拍到马蹄子上了,真是有趣至极!”笑声在宫门之外回荡,让户部侍郎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狠狠地瞪了礼部侍郎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留下礼部侍郎独自在那里得意洋洋。
当天下午,整个朝廷都在传着赵贤上门找御史大夫的消息。那些原本等着看戏的官员们,纷纷猜测赵贤的用意。
“他来做什么?莫不是来嘲讽老夫完不成任务?”御史大夫张锋在书房中得知这个消息后,不禁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震惊地说道,他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满。
下人见状,不敢多言,只是低头等候张锋的指示。张锋沉思片刻,说道:“让他去花园等着。”他想要看看这个新晋丞相到底有何打算。
望都的天气并没受到高温的影响,年末还是有些严寒的,花园中的早冬梅已经盛开,那一朵朵洁白的花朵在寒风中摇曳生姿,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赵贤坐在花园的亭子里,欣赏着这难得的冬日美景,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他的视线被那梅花上微微颤抖的雪花所吸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热茶冷了热,热了又冷,周遭的丫鬟们生怕那亭子中的孩童,突然哭闹,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
“大人,丞相还在花园里呢,他已经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了。”侍从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忍不住提醒道。
张锋原本正在书房里小憩,听到侍从的话,他猛地睁开惺忪的睡眼,仿佛刚从梦中惊醒一般。他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只见天色已经昏暗,仿佛被一层淡淡的金色纱幕覆盖,已是黄昏时分。
“你为何不早些叫醒本官?”张锋微微皱眉,责备道。
随即,他迅速整理好衣衫,匆匆踱步前往后花园。远远地,他就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小脸被冻得通红,正是赵贤。
“快,去准备火炉来!”张锋一边吩咐下人,一边加快脚步向赵贤走去。他心中有些愧疚,这孩子年纪虽小,但毅力却非凡,自己在书房里安逸地休息,却让他在外面受冻,属实不是长辈该做的举动,实在不该。
当张锋走到赵贤面前时,赵贤立即起身,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张锋看着赵贤,心中有些尴尬。他原本想晾赵贤一会儿,让他知难而退,往后就不回来了。但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如此执着。
“张大人。”赵贤奶声奶气地叫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稚嫩和坚定。
“丞相无需这样称呼我,在官职上,你比我大。”张锋苦笑着说道,他做了一个请坐的动作,示意赵贤坐下。
两人正对着彼此坐着,张锋看着赵贤那张稚嫩的脸庞,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这个孩子虽然年纪小,但却有着非凡的毅力,将来必定能够成就一番大事。
“张爷爷...”赵贤刚开口,张锋就差点从石凳上掉下去,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他瞪大眼睛看着赵贤,脸上露出惊讶和无奈的表情。他没想到赵贤会突然改口叫他“张爷爷”,这突如其来的称呼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我有这么老?”丈夫怒目瞪着赵贤,更加觉得这个无知小儿是来找自己不不痛快的。
赵贤赶紧改口道:“张叔叔。”赵贤上下打量了一下,觉得眼前的御史大夫比李伯伯还要年长一些,总不至于叫哥哥?赵修那样的才是哥哥呢。
张锋喝了一口茶顺了顺气,问道:“不知丞相找下官有何事?”
赵贤从袖口拿出一个玉瓶,说:“我知道张叔叔要去的那个地方是灵桥,灵桥气候炎热,这些是清凉丸,是我娘亲制作的。”
张锋狐疑地接过玉瓶,只见瓶身晶莹剔透,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显得异常珍贵。他打开瓶盖,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这定是好药啊。
他很想拒绝,但又有些舍不得,只是开口问道:“丞相这是何意?”
“张叔叔,此行去的灵桥,我娘亲在那边,希望张叔叔给我娘亲带句好,另外.....”赵贤又从袖口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玉佩,那玉佩一看就不是凡品,定是御赐之物。
“丞相这是何意?竟想用御赐之物拉拢下官。”张锋噌地站起来,一脸郑重道。
赵贤也赶紧站起来,留住张锋,急切道:“张叔叔误会了,这块玉佩是陛下赏赐给我的,我希望张叔叔帮我带给娘亲,让她无需担心我,在望都城里,有陛下的庇护,贤儿过得很好。”
张锋闻言,心中一动,再看这孩子,跟自己孙子差不多大,却一个人在望都城内生活,还要顶着压力,天天上早朝,听闻他每天下朝了还要去上学堂,也是不易。
想到这里,他也有些惭愧,自己竟然将赵贤的一番孝心误会了,随即接过那玉佩,小心塞到袖口中,说:“丞相放心,下官定将玉佩交给赵夫人。”
赵贤这才高兴地笑了起来:“那就谢谢张叔了!”
彼时的张锋还不知道,赵贤来找他,并不仅仅是想要托他带东西,而是真心想要帮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