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干燥,那烟眉河里,时不时就有大人小孩光着膀子在那洗澡。不过更普遍的情况是越来越多的人都闭门不出了,灵桥县也没有了往日的热闹。
粮食和蔬菜越来越贵,苏萌这里倒是没有受多大影响。
半月后,望都城内传来消息,皇帝驾崩,幼帝登基,册封赵天启为摄政王,赵修,赵贤分别为护国将军和左相。
消息传到灵桥的时候,秦霄羽兴奋不已,自己这下可要发达了,自己帮的这家人,简直是蒸蒸日上的一家人啊。
赵宅自然也是高兴的,还摆了席,招待了来报信的秦霄羽。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朝中老臣却并不服气,一个望都朝廷,三个小孩身居要位,真是荒唐,赵修和赵贤在望都城内过得也是艰难。
平安登基后不久,便果断派遣赵天启与赵修二人率领大批精锐军队径直南下,以雷霆万钧之势镇压来犯之敌。与此同时,赵贤被留在望都城内,协助平安处理政务。
尽管朝中诸多大臣对这位新皇心存疑虑甚至有些不服气,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逐渐在日常争辩中惊讶地发现,这个看似年幼无知的皇帝和这个年幼的丞相实际上颇具才能。
某日早朝之上,平安神情凝重地问道:\"众爱卿,现今南方各地灾民遍地,我们该如何妥善安置这些百姓了?\"
一位大臣站出来回答道:\"陛下,如今国库已然空虚见底,实在无力承担如此庞大规模的赈灾开销啊!\"
平安眉头微皱,追问道:\"难道御史大夫的意思是要对受苦受难的百姓置之不理吗?\"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气氛凝重得仿佛能压垮众人的脊梁。大臣们纷纷低眉顺眼,不敢轻易出声,心中却如翻江倒海般思索着如何应对当前局势。
一个稚嫩而坚定的声音突然划破长空,响彻整个朝堂。\"陛下,臣认为当下应派遣得力之人前往富庶地区,广纳钱粮以赈济灾民;其次,加急修建难民收容所,为流离失所者提供栖身之所;当务之急乃是与蛮族议和,签署停战协定,止戈息兵。如此方能解百姓于倒悬,保江山社稷无虞!\"
此语一出,满朝文武皆惊。这个赵贤年纪轻轻,口气不小。
御史大夫刚才被平安呛声后,心中本就不满,如今正好拿着赵贤出气,于是他冷哼一声:“赵相好大的口气,就说这第一条,别说谁人刚当这得力之人,就说那富庶地区,粮食是那么好征集的?”
“是啊!”
“去征集粮食别人不给怎么办?”
朝廷上三三两两的人交头接耳,一阵喧闹。
赵贤却冷笑一声:“御史大夫这话说的好笑,你不是得力干将,就觉得任谁都没有这个本事了?”
御史大夫听到这话后,气得胡须都竖了起来,他怒目圆睁,声音颤抖地说道:“简直荒谬至极!这朝堂之上,岂有你这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撒野之地?”话音刚落,原本喧闹的朝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思忖。虽然责骂一下赵贤并无大碍,毕竟只是个孩子,稍加恐吓就能让他乖乖闭嘴。然而,这位御史大夫竟敢当着皇帝的面如此说话,明显是在含沙射影,暗讽皇帝年幼无知,实在是太大胆妄为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御史大夫脸色煞白,他惊慌失措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向皇帝请罪道:“微臣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啊!微臣一时冲动,言语失当,请陛下念在微臣忠心耿耿的份上,网开一面吧!”
平安皱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愤怒之色。他紧盯着跪在地上的御史大夫,厉声道:“哼!你的确犯下了死罪。”
御史大夫吓得浑身发抖,头埋得更低了,不断叩头求饶:“陛下开恩呐!陛下饶命啊!微臣知罪了,以后再也不敢乱说了……”
这时,郭丞相也上前来求情,“启禀皇上,御史大夫虽然口不择言,但多年来忠心耿耿,不如皇上就派御史大夫去征集粮食吧。”
平安闻言,眸色颇深地看了一眼郭相,点了点头,“传朕旨意,御史大夫前往灵桥、户部侍郎前往会江、工部侍郎前往邵江.....”点完人民,平安大声说道:“务必征集粮食各部五百石,为期一月”。
“为期一月?这时间不够啊?”
朝廷上又是一阵唏嘘声,但终究是没有一个人敢提出异议。
退朝后,郭相被留了下来。
“郭爱卿,知道朕为何留你下来?”
郭相立在御书房,低着头回道:“微臣惶恐,微臣不知,请陛下明示。”
平安给了小虎子一个眼神,小虎子拿出一个木盒,木盒打开着,里面一颗水红色得丸药,药香十足,小虎子将木盒递给郭相。
“六哥说,郭相的母亲多年来一直遭受头痛的折磨,常常卧病在床,无法起身。这味药丸乃是六哥在陀螺村中偶遇的一位江湖神医所赠,据说能够治愈顽固的头痛病症。自从朕回到京城以来,先是父皇驾崩,随后又忙于登基之事,竟然将此事完全遗忘了。”平安缓缓讲述着,眼中流露出一丝歉意。
听到这里,郭相的眼眶不禁泛起一层水雾,声音略微颤抖地问道:“臣斗胆一问,六殿下如今是否一切安好?”
平安轻轻叹息一声,回答道:“六哥一切安好,请郭相国放心。”
郭相听后,心中稍感宽慰,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躬身施礼,恭敬地说道:“微臣多谢六殿下对家母病情的挂念。”接着,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再次向皇帝行了一个隆重的大礼,继续说道:“微臣也多谢陛下的关怀之情,日后必定尽心尽力、殚精竭虑,为朝廷效犬马之劳!”。
平安笑道:“郭相,从来都是殚精竭虑,忠心耿耿的,朕知晓。”
从御书房出来,郭相仰头望着东方的太阳,越发的明亮,他曾是六皇子的启蒙老师,未六皇子铺路是他为官多年做得最熟练的事,今日皇上留下他,并不只是为了给他药丸,更是为了让他看清,如今谁是皇帝。
“六殿下。”郭相苦笑地摇着头出了宫门。
平安抿了一口茶,问道:“小虎子,你觉得朕做得对吗?郭相他会支持朕吗?”
小虎子赶紧续了一些茶说道:“圣上英明,郭相会理解圣上得一番苦心的。”
“六皇子的消息可传来了?”
“回皇上,六皇子自与皇上一别,再无消息。”
平安望着那扇门,只觉得好像自己一夜之间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