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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不是满门被灭了吗,让她留在王府养一辈子的花好像也不错,他又不是养不起,可是她却要走,还忽然多出来一个未婚夫。

之前一直未提起,也是不想牵连他。

他原以为她那未婚郎婿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值得她这么上心。他特意让人留意,却平平无奇,不过如此。

所以她到底看上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窝囊废物什么了。

那样的人能给她依靠吗?

想起她刚刚避如蛇蝎的动作,嘴角一扯,周怀谦沉声道:“万册。”

“王爷。”身后的侍卫上前回应

“去给本王办件事。”周怀谦抬眸看向她消失的方向,声音里是漫不经心和拿捏乾坤

她看不清现实,他来帮她,恰好他最擅长的便是把玩人心,拿捏她那未婚夫婿太简单了。

御书房里,听了格将的回禀,周朝运神色平静的将御笔放置在一旁:“皇叔与那苏氏女还有来往?”

他从未过问,也是今日皇叔忽然入宫在御书房坐了片刻后直奔后宫他才察觉到不对。

格将也疑惑,面上好奇道:“赈灾银一案结束后,苏家沉冤得雪,苏小姐就离开了王府。”

“而且……

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在对上自家主子询问的眼神后,立刻将他听说的低声吐了出来:“属下听说那苏小姐是有未婚夫的,还是京中备考的举子。”

闻言,周朝运眉尾一挑,皇叔这是何意?

眸中来了一丝浅薄的兴致,他倒是有些好奇皇叔意欲何为了。

沉默间,李元茂从外面进来朝龙椅上的人躬腰行礼:“陛下。”

敛了玩味,周朝运凤眸清凌:“太后怎么说?”

李元茂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太后的原话,斟酌着开口道:“太后说此事她做不得主,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觉得这长安是什么天上天的好地界。”

“随小姐大好年华,她怎可凭一己私欲将之留在长安。”

说完这些,李元茂头低的不行,大气不敢喘。

他现在恨不得撕烂格将那张嘴。

就因为前段时间他随口一句“若随小姐以后能留在长安,娘娘应该会很高兴。”,陛下忽然生了让随小姐留在长安的想法。

此事陛下不便出面,最适合做这件事的是太后。于是李元茂就被迫领了这差事去了一趟慈宁宫。

将陛下的想法告知太后。

恰好太后喜欢随小姐,便由太后下旨封随小姐做郡主,让她陪伴太后左右,借此将她留在长安,如此名正言顺的留在皇后娘娘身边。

谁知太后不答应。

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上座的人,神色不清,没有愤怒不悦,李元茂低声又道:“太后娘娘还说……

“她知陛下意图,可此事陛下还是与皇后娘娘商量才好。”

安静了好久,只听见上面的圣人平静道:“退下吧。”

母后不答应在意料之中,他只是想先探一下她的态度罢了。

而且他本就决定过几日和善宜商量过后再说。

随春生进武学,终究是要回金陵的。

他希望她身边有她信任的人作陪。

…………

秋末,天气已经转凉,文渊阁里早早燃起了炉火,这是以往没有的待遇。

只因为皇后娘娘常来,阁里便每天都要去长乐宫问一问明日娘娘来不来,若来便要早早烧炭,确保娘娘来的时候阁里是暖和的。

一打开门,暖流扑面而来,驱散了过来的路上沾染的寒气。

南善宜和随春生一起踏进屋内,南善宜体弱,已经早早披上了狐裘。

门在身后关上,随春生无比自然的上前亲手帮她取下披风,南善宜乖巧的站在原地不动,笑意盈盈的任由她动作。

取了披风,随春生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在没有外人。

一如往常,南善宜坐在桌案前低头写字,随春生在旁边陪着她,先是坐着,坐累了便起来到处走动,最后躺着看话本。

苏倾月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面露惊讶,两人一个端坐清雅,一个歪七扭八不成体统,却意外和谐。

藏下眼底的惊讶,苏倾月向南善宜屈膝行礼问安。

南善宜一手挽袖将手中的笔放在一旁,抬手示意玉佛姑姑收了桌上的册子,然后看向苏倾月,歉意道:“昨日忘了让人告知你今日不用入宫。”

“害你白跑这一趟。”

“无碍。”苏倾月轻声道

“既然来了,便坐会再出宫吧。”南善宜看着她道

她一说完,银燕已经搬了一节椅子过来。

苏倾月有些犹豫,怕不合规矩,这文渊阁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见她犹豫,原本四仰八叉躺着的随春生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笑道:“就待会吧,晚些时候与我一同出宫,也有个伴。”

不再拒绝,苏倾月浅笑落座。

就是在这样寻常的一天,文渊阁里的宫婢学士们有幸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剑舞。

琴声悠扬悲壮,琵琶珠落玉盘。

院中枫叶红似火,秋风扫落,剑气如虹,落叶随之飞舞。

这一舞被他们载入画中流芳百代,后世瞻仰。

画中青衣舞剑的人是金陵大将军之独女随春生,后来史书记载她曾一跃而上登天楼,一剑斩落九龙灯,成为大晟数百年来第一个封侯拜相的女将军——金陵侯随春生。

为她抚琴伴奏的是史书中虽然只有寥寥数笔,却极具神秘色彩和传说的雍湛帝帝后——懿,而弹琵琶的那人书中却没有记载。

傍晚,三人一起出了文渊阁。

苏倾月站在一旁,看着二人告别,在金陵时她就曾听闻二人关系亲密,今日一见,尤其是在看见随春生亲手给皇后系上披风时,感慨不已。

真正的亲密无间,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在日常生活中的细枝末节上,彼此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们就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惦记着她是否吃好睡好。

这样的关系胜过了世间大部分血脉亲情,让人羡慕。

目送二人离开,南善宜收回视线,神色平静:“回吧。”

玉佛姑姑没有错过她脸上笑意消散,心事重重的模样。

回到长乐宫,南善宜坐在榻上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