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书听完,心情很沉重。
皇上、皇后、景王妃,三人地位尊贵,都不是她能轻易评判,但是她能理解静空师太的做法,毕竟那是自己的亲骨肉啊。
昭勇侯如今被收押听候皇上审判,夏国超过四品的官员犯罪,必须由九卿共同审理,再由皇上定罪,其他人不得擅自施刑。
云锦书抬头看向天边绚烂的晚霞,默默叹息着离开郡王府。进门时遇到霍淮,只见他身穿粉色圆领袍,看起来很高兴。
见到无忧时,油腻地抛了个眉眼,无忧也朝他甜甜一笑。不得不说,这小丫头很厉害,让她监视三房,她把霍淮勾搭到手。
“你当心点,郑氏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让她抓到怕是要撵你出去。”云锦书告诫无忧不能做得太明显了。
“主子放心,奴婢可没那么傻。”无忧嫣然一笑,对她而言,抓住一个高傲而又自卑的男人心很容易。
“他最近都有什么计划?”
“蛊惑何大人拉三公子下马,原本何大人也瞄准了员外郎的职位,还给上峰送了大礼,偏偏杀出个程咬金,这让他很不满。”
“借刀杀人果然永远都不过迟。”
九月初,唐嘉名带着一身伤去县衙状告书肆刘老板蓄意谋害他。刘老板声称书架太旧,书太多,店小二没注意才不小心发生意外事故,愿意赔偿治疗费用。
唐嘉名坚决要县衙查明真相,否则就去顺天府告状。县令兢兢业业带着衙役们调查,毕竟他得到上头授意,这起案子不能敷衍。
不久就查到刘老板跟霍泽的小厮碰面,两人密谋弄断唐嘉名的手,事成之后给刘老板一百两银子。
小厮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严刑拷打就供出了霍泽。霍泽离了杜明、吕展,剩下的小厮没几个能用,要么是贪生怕死的墙头草,要么是贪财好色的白眼狼。
霍泽官职高于县令,故而案子转到顺天府。顺天府尹是五皇子一派,霍泽得三皇子看中,对外是皇太子一派。
如今皇太子跟皇后因为昭勇侯失去圣心,他在顺天府自然得不到好脸色。
夏安侯并没有出面,因为这并不是什么大案子,顺天府尹再不满也要遵从律法办事。
霍泽能言善辩,最终判赔礼道歉,再停职一个月。
云锦书命贾五用霍淮的名义把事情传出去,没出几天霍泽就成了睚眦必报的小人,当然,也查到背后害他的人是霍淮。
兄弟俩明争暗斗,府里热闹极了。
转眼就到老太太的寿宴,侯夫人命仆从将府里装饰一新,所有人都换上颜色鲜艳的衣裳,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庭院搭了四个戏台子,南腔北调,备四方之乐,侲童妙伎,歌扇舞衫,后部未歇,前部已迎。
所有跟侯府往来的亲戚官员都送来贺礼,就连太后也派人祝贺,面子倍足。
流水席办五天,前三天邀请王公大臣,后两天邀请诰命夫人,云锦书全程陪在侯夫人身边迎来送往。
侯夫人打算等寿宴过了,就把管家的事交出来,她没有理由拒绝。
宴席间,云锦书被段氏几人哄着饮了几杯酒。刚开始倒不觉得有什么,等出了花厅叫晚风一吹,就有些晕乎乎的了。
霍沣见她走路有些踉跄,半搂半抱将人带回东麟院。海棠跟王蕊一道伺候她梳洗更衣,后来刚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两人抿嘴笑了笑,替她掖好被子。
霍沣从净房出来,床上的人儿早已经睡得天昏地暗,他吹灯落帐在旁边躺下。
许是嗅到熟悉的气息,云锦书迷迷糊糊贴过来。温香暖玉在怀,霍沣睡意全无,全身气血都往一处去。
他转头看向始作俑者,见她眉宇舒展,嘴角上扬,樱唇微启,睡得香甜。不忍闹她,只能闭上双眼,逼着自己入睡。
下半夜,云锦书哼哼唧唧要水喝。
霍沣未去西南之前,晚上睡得很沉,如今觉变浅了,细微的动静也会醒来。
轻手轻脚下床倒了杯水,然后哄着云锦书起来喝。云锦书迷迷糊糊张开嘴,微凉的茶水让她缓缓清醒过来,眼睛有些迷茫。
霍沣亲了亲她鼻尖道:“小酒鬼醒了?”
“我也没喝多少呀,可能是后劲比较大。”云锦书喃喃自语。
“还喝吗?”霍沣举着茶杯问。
“不喝了。”云锦书摇摇头。
霍沣上床搂着她再次躺下,云锦书却没了睡意,翻身趴到霍沣胸膛上说:“周姐姐也要成婚了。”
她刚才睡觉不老实,里衣松松垮垮,这会儿半支着身子,胸前便叫人一览无遗。
霍沣眼里燃烧着欲望,手也不规矩地往臀部移动,嘴里漫不经心地说:“吕长昊给我发了帖子,日期就在下个月。”
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映得霍沣此时的五官格外诱人,云锦书仿佛被蛊惑一样,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嘴唇。
呼吸被夺走,意识渐渐模糊,消散的酒气一股脑地涌回来。云锦书眸光潋滟,犹如春水含情,摄人心魂。
霍沣翻身将她压下,帐幔轻摇,羞人的话说得没完,月亮躲到了云层里。
第二天用早饭的时候,霍沣说王山看上海棠,想探探云锦书的口风。不愿意就当没听到,若是愿意,王山保证往后海棠挣的银子可以全部往娘家拿。
孙福看上海棠的时候,王山很着急,担心自己磨磨蹭蹭错过机会。好在少夫人拒绝了,但要把人留给少爷,他只能死心。
后来又听说少夫人没那个意思,虽然心里七上八下,但他还是赶紧找少爷商量,免得被别人抢了先。
云锦书知道王山,独生子,爹娘宠,平日喜欢喝酒吹牛,听说偶尔还赌钱。这样轻浮的人,在她看来配不上认真的海棠。
当初她之所以拒绝孙嬷嬷,一是孙嬷嬷家里情况复杂,海棠过去定然被打压;二是孙福跟他主子一样,是个下流胚子。
王山虽然没有大毛病,可小毛病不断。看在霍沣的面子上她没有直接回绝,而是说考虑几天。
等霍沣去跟侯爷谈事,云锦书让海棠坐下,谈起王山的事情。
海堂摇摇头拒绝,王山她见过几次,人挺好,但自己家里有做木工的爹,病殃殃的娘,毁容的妹妹,年幼的弟弟。
虽然她年轻有几分好颜色,男人话说得好听,可嫁过去之后的光景谁能保证呢?
王山的娘是侯夫人的陪嫁丫鬟,嫁的是府里管事,日子过得很滋润。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允许儿媳妇把银子贴补娘家?
“你最近看过丁香吗?”云锦书问。
“上个月刚过去。”海棠规规矩矩回。
丁香过得不错,梳起了妇人发髻,头上首饰也变多了,面颊红润。那吴贵虽然是个精明的,但特别爱给丁香买吃买喝。
丁香过得好,海棠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