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二嫂病死,沈昭昭笃定是被霍海跟小妾害死。故而一心收集证据要为姐姐报仇,最后被霍泽利用。
“沈姑娘请慎言,我同刘公子清清白白,岂容你随口污蔑!”苏姑娘义正辞严。
“哼,谁不知道你头上的簪子是刘公子送的,手镯是王公子送的,胭脂是你表哥送的,简直比百花楼的姑娘还厉害。”
“你……你!”苏姑娘哭着跑了。
不得不说,沈昭昭确实不会无的放矢,是调查的好手,可惜女子不能为官。
“对不住,是我让各位败兴了,今日之事全在我一人身上,刘公子要怪就怪我。”沈昭昭走到刘铮面前独自承担责任。
时姑娘见机把刘铮颈部的银针拔出来,故而面对当前的情况,他只能吞吞吐吐道:“你……你,算了,跟本公子无关。”
“见过霍四公子,四少夫人。”沈昭昭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来到云锦书跟霍沣面前行礼。
“抱歉打扰各位的雅兴,今日茶水由夏安侯府买单,还请姑娘玩得开心。”云锦书笑眼弯弯,声音悦耳,让人不由得想亲近。
“少夫人言重,是我们失礼了。”姑娘们面红耳赤,毕竟是她们取笑苏姑娘在先。
“下次有机会好好聊聊,我对沈姑娘很好奇,今日就先告辞了。”
“少夫人请慢走。”
云锦书几人回到自己的厢房,刘铮再次大吼:“你能不能别给我扎针了,万一扎傻了怎么办?你赔得起吗!”
“不会,我学了十年针灸。”时姑娘很自豪,这可是她的拿手绝活。
“我这个人文不成,武不就,小妾通房五六个,红颜知己七八个,出门就惹是生非。像你这么好的姑娘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求求你了,姑奶奶!”
“不行,我答应过你娘。”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以身相许。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婚后我肯定会宠妾灭妻让你过得很痛苦,这是何必呢?”
“不怕,你打不过我。”
“沣哥,她听不懂人话!”
云锦书从刘铮口中得知,时姑娘的父亲得罪人被陷害入狱。她到处求人无果,是刘铮母亲替她求情,最终案子重新审理,父亲无罪释放,官复原职。
刘铮是二房嫡子,爵位压根轮不到他继承,故而从小就放纵自己,反正家里的银子足够一辈子挥霍。
以前爹娘对他从无要求,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他在家里念书。真搞笑,难不成赵国公府沦落他这个废物去撑门庭?
堂兄堂弟都干什么吃?
反正他这辈子早就决定躺平了!
云锦书知道为什么?
无非是他爹娘意识到,赵国公府看着花团锦簇,实际上早就摇摇欲坠了。子孙后代无人能撑起门楣,稍不注意百年家业毁于一旦。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或许你应该相信你娘的眼光。”云锦书多嘴劝了一句。
刘铮不再说话,扭头看向窗外。
他本性不坏,否则霍沣也不会当朋友。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铛铛铛,楼下响起三声响锣。
高台上有位声音洪亮的男子大声吆喝:“走过路过瞧一瞧,看一看,一年一度的巧手比赛结果出来了!老规矩啊,谁的东西价最高,谁就是今年的巧手!”
男子说完,围观的人更多了。
“看看第一位姑娘的手艺,哎呦老天爷,我还是第一次瞧见五彩丝线编织长命缕。来来来,十文钱起价!”
四周安静片刻,接着传来惊天动地的叫嚷声。
“我出二十文!”
“三十文!”
“五十!”
叫价声此起彼伏,最后长命缕以一百文钱被人拍下。原本集市上卖的也就十文钱,被绣坊这么一运作,价格贵得离谱。
接下来还有手帕、香囊、络子、福结等东西,全都以高昂的价格买下。绣坊看着哗啦啦的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怪不得人们常说,无商不奸,第一个想出这个主意的人,真是奇才。”时姑娘看着啧啧称奇。
“确实,七彩楼的东家原本是农户,家里穷吃不上饭就去当卖货郎,谁能想到他会把生意做得那么大。”云锦书很赞同。
第十个人的作品是绣有小黄花的手帕,云锦书眼神一震,扯了扯霍沣的袖子,他立即喊道:“我出一两银子,不过得让她亲自送上来!”
“这是自然。”男子笑呵呵同意了。
戴着面纱的女子把手帕送上来,说实话她的刺绣很一般,根本不值一两银子。
“承蒙贵人厚爱,民女感激不尽。”女子双手将帕子奉上。
云锦书看了看角落里的小黄花问:“这是什么花?”
“回贵人,是忍冬花。”
“倒是有趣的名字,我很喜欢。今日拍卖所得绣房拿的是七成吧,这是拍下手帕的一两银子,这是赏你的。”
云锦书从袖口掏出二两银子放在女子手中,女子激动地跪下去咚咚咚磕三个响头,然后离开厢房。
“冬葵、贾五,你俩把刚才买的东西分一半送到云家,告诉他们中元节后我会回去。”云锦书朝冬葵眨了眨眼睛。
冬葵很快就跟贾五提东西离开。
回去的路上,霍沣问她是不是认识那个姑娘,云锦书点点头。
那姑娘姓冯,单名慧字,眉头有颗很大的痣,用的手帕绣忍冬花,是个坚定而又极其壮烈的女子。
云锦书之所以记得她,是因为前世亲眼目睹她在贡院门口举剑自刎,她用这种惨烈的方式揭发三年前的科举舞弊案件。
科举考试,得仕者如升天,不仕者如沉泉,欢愉忧苦,若天地之相远也。没有背景的平民百姓想要伸张正义,比登天还难。
云锦书让冬葵把她带到父亲面前,她不希望冯慧再沦落到用死亡为兄长求得公正。
记得科举舞弊案涉及皇后的娘家,贵妃一派拼命打压,五皇子气焰越发高涨。
无论如何,相信父亲会处理好。
云锦书很乐观,然而云诚很烦恼。因为他是工部尚书,不是管科举的礼部尚书,也不是管刑罚的刑部尚书!
唉。
没办法,女儿都把人送过来了,难道他还能当做没看到?
第二天霍沣去宫里当差,云锦书去找二嫂沈氏说话。话题当然是昨日遇到的沈昭昭,她想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提起小自己六岁的妹妹,沈氏脸上难得出现笑意。母亲身体不好,几乎都是她照顾沈昭昭,姐妹感情极好。
“你身子太弱了,要不让父亲请太医过来瞧瞧?”沈氏没有子嗣,一是霍海极少踏进她的房门,二是身体虚弱,很难受孕。
“没用的,我娘当初也是这么去了。”沈氏神情淡然,似乎早已经接受自己的结局。
云锦书不确定沈氏的死是否跟霍海有关,一方面觉得没必要,毕竟无儿无女霍海若想扶正妾室休了便是;另一方面沈昭昭死了,听起来像意外,但她怀疑不是。
先放着吧,毕竟那是几年后的事情。
目前还是大嫂刘氏比较重要,云锦书下午去邀月阁赏菊花,同时暗示霍洲的事。
刘氏早对霍洲死心,所以不在意他纳几个小妾,养几个外室,但绝不能连累自己的家人!
她趁中元节前回赵国公府一趟,再三告诫爹娘自己同霍洲感情破裂,并且他绝不可能继承侯府,是个软弱又无能之人!
“你想跟他和离?”赵国公夫人问。
“我,我不知道。”刘氏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侯府不可能让她带孩子走。
“若是还能忍,就再忍忍吧。”
“娘?”
“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过来的,至少你婆婆人不错,不会蹉跎儿媳妇。”
虽然母亲劝她忍,但刘氏回到府中,破天荒开始思考和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