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太子听着台上的戏曲,抱着美人伺候在侧,好不潇洒,”
突然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将一个信封交给李彪
李彪看后脸色大变,立即对太子小声道:“太子殿下,北海王派人递消息进来了
说是博凌长公主过身了,皇上却关押了丞相大人
还以博凌长公主之名,要严惩丞相,北海王让您快些想想办法,救救丞相?”
什么?”太子听到这个消息后眉头一皱
李彪立即会意,对台上还在唱戏的众人人道:“停下,都停下。”
众人不解只得停止。”
“出了什么事了爷?不如与妾说说,让妾为您分忧解难啊
兰侧妃献媚道,太子此时才恢复了一丝理智道:“这样,本太子这里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回去”。
“妾不要嘛,妾要陪着您。”
兰侧妃依旧不肯挪步,依靠在太子身上
乖,快回去,妇人家的懂什么,等晚上本太子再好好疼你。”
兰儿听得此话顿时羞红了脸,娇羞道:“太子,讨厌了
说罢只好依依不舍起身道:“那妾先回去等您,您记得一定要来啊。”
太子点头示意
兰侧妃走后,太子才让李彪丞上那封信,信上细节讲述了这些天来发生的所有变故
北海王的意思是皇上要重惩冯熙,说不定龙颜大怒下还会处死他。
冯熙一死,冯家便再也没有指望了,而他这个太子,也就再没强大的外戚可傍身了
对众人都是不好的影响,太子一口气看完后着急道:”这可怎么办?
父皇连外祖父都不肯放过,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李彪道“太子,来不及了,冯大人的结局就在今日便有结果了,当务之急是要保住冯大人的性命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者,这件事居然没有人告诉您
可想皇上压根没想让您知晓此事,从而秘密处置了冯大人
皇后娘娘如今大权旁落,又与皇上情分尽失,太皇太后身子也一天不如一天
您如今又是这般田地,冯大人出事,冯家必定就倒了
这,这局面对您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太子喃喃道:“对,对,你说的没错
可是我如今被禁闭于此,如何能劝的动父皇呢?
再者,上次与父皇闹的那么僵,想必父皇这一次是不肯
轻易歪原谅我了,我的话他未必会听啊。”
李彪道:“不管如何,冯大人是您的外祖父
虽然您不是皇后娘娘亲生,冯大人也不是您的血浓至亲
但养育之恩大过天,为着我们以后能东山再起,这件事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啊
太子道:“对,快,准备笔墨,本太子要书信一封,只为替外祖父求得一命
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那本太子日后还能倚靠谁人”
李彪忙去准备,只是最后却将本应该送出去的书信
藏到无人的角落中,悄悄的揉成一团
借着夜色,放进了烛火之中,燃烧殆尽后,李彪才若无其事的回去给太子复命
宣正殿内,皇上面对满面沧桑的冯熙心里五味杂陈。
冯熙却很是平静:“罪臣给皇上请安。”说罢行动迟缓的跪下。
皇上叹了口气道:不用多礼了,想来你也应该知道了,朕唤你来所为何事了吧。”
冯熙抬头道:“罪臣不知。”
皇上也不管他是否是真不知还是装傻,将一本厚厚的奏折扔到冯熙脚下
只道:好好看看吧,这些都是言官联名上奏的,说你虐待长公主,逼死发妻
引得众臣不满,朕也很无奈。”
冯熙缓缓捡起地上的奏折看后,却哈哈大笑起来
皇上疑惑道:“你笑什么,这件事便是朕有心要保你,便都轻易保不了了
冯熙,你何时做事如此不留余地了
因着你是皇祖母母家的唯一亲人,又是皇后的亲父,朕对你多加礼敬
给你置办了城中规模最大府宅,给了你至高无上的权力
还将冯府所有成年男子也都加官进爵者,一一都封赏了,为朝廷效力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依旧不知足,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甚至在朕的眼皮底下做下这许多逾越之事
如今更是视礼法于不顾,活生生的断送了一条人命啊。”
那可是你的正妻,是皇祖父的妹妹,是千娇万宠的长公主,当年下嫁与你已是冯家至高无上
的满门荣耀,这些年也是矜矜业业,养育子女,保持府邸家业
只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敢这么对其?你是真的不想自己活了
还是想连累整个冯家的名声?
冯熙只淡淡道:“皇上圣明,老臣这一辈子,从来都未曾为自己活过
家族荣誉,子女的前程,老臣将这些看的比自己重要百倍
可是没曾想到,人一旦迷失自己,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老臣不为别的
只是想给孩子们多挣些财富,不至于等到百年之后,他们失去老臣这个靠山之
便什么也没有了,以至于一步错步步错,老臣认罪付诛
只盼求皇上不要牵连冯家其余无辜之人必有罪臣愿一人承担所有
皇上道:“你倒看的清,朕问你,长公主被你动手禁闭是否属实?”
冯熙幽幽道:是”
“你曾叮嘱下人不必以当家主母之礼对待她是否属实?
“是。”
长公主生病期间,你未及时请郎中看病,甚至在府中饮酒作乐
圈养女眷,不顾身份,夜夜笙歌,以至于耽误长公主病情是否属实?”
“是。”
“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彻底被激怒,指着冯熙道:长公主当年若不是下嫁与你
便是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身为驸马都尉,你享受到了长公主带来的荣耀
又有了儿女傍身,你,你居然敢过河拆桥,落井下石
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对待长公主?
别说言官了,便是京城所有百姓都无法容忍你如此作恶多端。
你,你。”皇上被气坏了,喘着气息
李公公忙规劝道:“皇上息怒,您喝口茶缓缓,说着便亲自给皇上沏了茶水。”
冯熙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出声,“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冯熙沉静道:“事是罪臣做下的,罪臣无话可说
只是罪臣没有想让她死啊,因着身份有别,罪臣自知自己配不上她,也知
冯家的荣光离不开她,所以这些年对她是有求必应,无不顺从,甚至
甚至多次放下面子和尊荣,只为博她一笑,可是她永不知足
只当自己是应得的,这些年在冯府呼风唤雨,盛权滔天,甚至都越过了罪臣这个当家老爷
冯家上下人人对她惟命是从,庶出的子女们个个畏她怕她,可谓是在冯府一手撑天了数年
可是她太跋扈了,三番五次都置罪臣的面子于不顾,罪臣好心规劝她
只为了让她能收敛性子,多行善事,也当为自己积德,为子女积福报,
可她从来未听进去过半个字,这些年了罪臣从未感受到寻常人家的夫妇和睦
夫唱妇随般的情谊,也未曾体会过琴瑟和鸣,恩爱异常般的温情
便是只有一次又一次的争执,一次又一次的被否定被顶撞
在府中失了面子,还被满臣同僚嘲笑是畏妻之人,这些年罪臣也是忍耐够了
尽管是一直再忍一直迁就,可却纵的她变本加厉,罪臣实在是心累了
可罪臣也只是想让她好好反省自己,没曾想她还是那般倔强不肯低头
罪臣千不该万不该一时迷了心智苛待她,罪臣是被气极了
罪臣也只是想对她立下规矩,重拾威严而已,可,可断没有想过让她去死啊
没有啊,冯熙说着许是有些后悔了,流下了眼泪道:“您说的对
罪臣对外不恪尽职守,恭敬谦卑,私收贿赂,对内没调解好府宅安宁
让自己的发妻带着怨恨而去,自己甚至都未曾见她最后一面,罪臣不配为人,
不配啊,夫人啊,你原谅老夫好不好?
冯熙痛心疾首哭泣着
皇上却不想看他这个样子又道:“还有一事,李冲,是你派去的杀手要取他性命的吧。”
冯熙一愣,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久了
皇上居然在这个时候提起了这件事
皇上看出了他的猜疑道:“就因为朕要实行汉法,重用李冲
所以你便要对他痛下杀手?
好让朕一个一个的失去可用之人?”
“不,不。”
冯熙摇头道:“皇上切莫被小人一时蒙蔽了,那李冲并非良人
他一个汉人,怎会如此重视我大魏礼法,且还不求回报,此人并非是一心一意要辅佐您啊
而是带着目的而来,皇上切莫被蒙蔽了啊,罪臣是在为您惩奸除恶啊
“够了!”
皇上打断道,什么惩奸除恶,你只不过是害怕威及自己的地位而已
他有私心,你难道没有吗?
不要把自己不肯容人说的如此理直气壮,朕不想听。
冯熙却没有停止而是继续道:“罪臣忠言逆耳,皇上听不听的进去,罪臣也做不了主
罢了,罢了,也是,一个罪臣的话哪里有什么可信度
“皇上。”
说话间殿门被推开,一个太监递上一沓纸后道:“回皇上
这些都是冯大人的贴身小厮在严刑逼供下交代出来的一些事
除掉冯大人所说的,还有一部分没交代全的全部吐出来了
奴才看过后都无什么异同,只是有一件事?”
冯熙一脸震惊的看着皇上
皇上道:“你以为朕会完全相信你那只言片语吗?说!”
皇上命令太监如实回答,那太监只得道:“回皇上,当年狩猎场上您遇刺一事
并非偶然,甚至后来太子被立也是有人算计好的。”
皇上听后一脸茫然
冯熙也是没想到,时至如今这件事居然还能真相大白
心里七上八下,李公公也是不可置信的一会看看皇上,一会看看冯熙
皇上气愤的将那叠画押过的罪证拿到手中,小厮交代的很是详细
交代了冯熙和皇后,太子,里应外合,自演自导的一出闹剧,乃至于让皇上心生愧疚
草率的立了太子,皇上越看越愤怒,头上青筋爆出
看的李公公害怕不已。”
冯熙,你好大的胆子,事关皇储和江山社稷之事
你们居然也敢插手?
皇上一把将罪证全部摔到冯熙脸上,飘散的四处都是
冯熙这下彻底慌了,忙求饶道:“皇上,皇上息怒,是罪臣一时猪油蒙了心了,
罪臣罪该万死,拿皇上的圣体安危做文章
“你是该死!
你误导朕立了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太子,让朕事事忧心
你还联合后宫?
皇上顿了顿后道,皇后,皇后也该死!
“不,不,冯熙一听此话忙磕头求饶道:“千错万错都是罪臣一人的错
这件事是罪臣一个人的主意,皇后娘娘她压根不同意,是,罪臣
是罪臣以父亲之名,强迫她这么做的啊,皇上
您有什么火气冲着罪臣一人便是,皇后她是真心爱您啊
您不要连累皇后,罪臣求您了
皇上冷哼一声道:“就凭你所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别说皇后了,朕便是将你冯家
满门抄斩都不为过,朕当真后悔居然将乐安进了你冯家
你,你简直罪大恶极。”
冯熙还是一个劲的求饶着,只求皇上不要连累其他人。
皇上仔细想了会后道:“罢了,让朕放过冯家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你,必须死!
而且朕还要你自己亲写在一封罪己诏,承认自己这些年来所犯下的罪责
并将其交给皇祖母,朕就不信,皇祖母还会保你
至于你,去自行了断吧,朕不杀你,但你若能自己畏罪自裁
朕或许会念及你对社稷有功一场,不动冯家其他人”
冯熙瞬间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只有自己自尽了,才会让众人觉得皇上念惜恩情
给皇上博了个好名声,也解决了自己,一份罪己诏,也可以让太皇太后怪不得皇上绝情
冯熙想通后认真的看着皇上道:“皇上圣明,罪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罪臣最后再求您一件事,冯熙也不管皇上爱不爱听,只自顾自的说着
皇后娘娘是个没有坏心思的人,她唯一的缺点便是,爱使些小性子
不过也是太在乎您了,她是真心爱您的
可她是您亲封的皇后啊,后宫之主,一国之母,是您的正妻啊
您就算不爱她,可是您也不该屡屡冷淡,斥责她,伤了她的心
皇后她要的不多,只是想让您多一份关心给她
您独宠宠妃,让皇后没有一丝威严和立足之地
乃至于让整个后宫众人都笑话她,不尊她多年,清儿的心气很高
她也是忍了这许多年才,忍无可忍才出言顶撞了您
她平时可是从来不敢这么做的啊
罪臣求您,看在皇后对您一片真心的份上,不要再罚她了
这孩子从小是冯府的嫡女,受尽宠爱于一身长大,她
她何时受过此等委屈,还能一直忍耐至今?
还有太子,皇上,太子是皇后娘娘的骄傲和希望
虽说不是亲生,可自小养到如今,比亲生的更甚啊,您总说太子不成器
是,太子是有一些不好的习惯。
可作为子女,哪个不希望能得到父母的称赞呢?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您总是揪着太子的过失使其放大
让太子屡屡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他也不想啊
他只是想让自己的父皇对他也多一些赞扬,多一份重视
以至于有些事操之过急,失了章法,但太子本心不坏啊
同样是亲子们,与您的其余皇子比起来
太子这些年受到的苦楚,不比众人少,且他一出生生母便没了
没有自己的亲生母亲,在身边教养他,也有多心酸,您又屡屡否定他
太子并非是无药可救,而是您不给他机会啊。”
罪臣今日说的有些多了,您听的好,不听也罢,罪臣也没有机会再说了
只恳求您能采纳一二,罪臣这一辈子没有愧对过任何人
但亏欠最多的便是皇上您了,罪臣辜负了您的一番栽培和信任
误入歧途,却不曾想越走越远,到了今日,罪臣怨不得任何人
只怨自己不知足,在朝辅佐您这数十年,罪臣不后悔,只愿来生也能做一回良人
皇上,多保重。”
说罢重重的向皇上磕了三个响头,缓缓起身,被侍从们押着离开
而皇上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沉思着,许是冯熙最后临死前的一番进谏
让皇多少有些触动了,皇上叹了一口气,扶着椅子缓缓坐下,仍在思考着什么。
同日黄昏之际,冯熙在让人将自己的罪己诏交出给慈安殿后的人后
在大牢中猛然一头撞头倒在大牢里,等侍卫们赶来之际,发现已无呼吸
这位曾被视为辅佐之臣,太皇太后在世上的唯一亲人,北魏大丞相冯熙殁
太皇太后在看完冯熙自写的认罪书信后,心里七上八下,唯恐要出事
于是不顾自己的病体,忙让人准备肩舆要去大牢看望冯熙
言嬷嬷着急道:“好,好,好,这就准备了,您身子不好,不要着急。”
太皇太后却道:“哀家这眼皮子跳的厉害,哥哥绝不会这么轻易写下这罪己诏
一定,一定有问题,快带哀家去看看。”
太皇太后简单收拾了一番后,柱着拐杖摇摇晃晃走出
身边跟着言嬷嬷,身后跟着一干子宫女太监便要去天牢
只是就在要迈出慈安殿大门时,却听得外头一声一声的传着冯熙自尽了,冯太师天牢中自尽了。
太皇太后脚步一愣,随后便有太监来报
道冯熙刚刚撞墙自尽了,皇上念其有功于社稷一场,特追封为一等公世远侯
骁勇大将军,以丞相太师之荣厚葬
接下来说了什么,太皇太后根本听不进去了,猛然眼前一黑,便沉沉的晕了过去。
众人又是一阵慌乱。
上阳宫里,皇后呆呆的坐着,目光呆滞
宫女着急来报:“娘娘,娘娘不好了,丞相殁了。”
“啊?”
微澜震惊不已,众宫人也齐齐跪下悲伤道:“皇后娘娘节哀顺变
可本应该伤心难过的皇后,此刻却带着一丝诡异,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不解只觉害怕,微澜颤抖道:“娘,娘娘您没事吧?”
皇后停止笑后道:“本宫能有什么事,人固有一死,没什么,去给皇上说一声
本宫今日头痛难耐,身子不爽,让人将父亲好生送回去安葬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