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笃定道:“我那天就碰见一个生人,想来想去,也只有她了。”
尤太太看了看赵婆子,见她不吭声,道:“可是她现如今在我们家,如何冲得着你?”
贾珍便道:“前儿个冲的还没好呢。岳母不如让我把她带回去,让人做场法事也就好了。”
尤太太此时才大概猜到了他的意思,只怕是瞧上了胡月。
尤太太看了看赵婆子,道:“我记得你女儿和我家里签的是活契?”
“是。”赵婆子爱女如命,自然不愿意女儿做人家一辈子的奴才,早早给女儿脱了籍,为着把她放在自己眼前,这才让她签了尤家的活契。
尤太太便道:“这我就不好做主了。那是你女儿,你是怎么个意思?”
说到后头便带了恶狠狠的语气,意带威胁。
赵婆子跪下道:“我们做奴才的,哪敢误了主子的身子。”
贾珍便站起来笑道:“那好,既她娘都同意了,岳母就把胡月给我带上来吧。”
尤太太没法子,只好让胡月出来。
看见她毫无意外,一脸羞意,尤太太便知两人只怕早有勾搭。
贾珍随手扔了块银子在桌上,道:“岳母大人,这丫头就当我买走了。小婿事忙,不打扰了。”
话刚说完,没半点耽误,带着人就走了。
等人一走,尤太太回头狠狠给了赵婆子一巴掌。
“贱蹄子,你们倒打的好主意!”
说着又是扬手一掌,打得赵婆子往旁边一栽,这边脸上又来了一下,登时赵婆子的两腮就紫涨了起来。
丫鬟们忙来劝:“太太仔细手疼。”
尤太太便说:“你们把她捆了,扔到柴房去,不去给她吃的。我倒要看看你女儿能不能找人来救你!”
这胡月知道尤太太不会放过自己娘,心里也担心。
贾珍看她脸色不好,不悦道:“怎么,不想跟我走?”
胡月羞涩道:“能伺候大爷,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月儿怎会不愿?只是,”胡月抬眼看了贾珍一眼,泣道:“太太那个性子……我担心我母亲那里……”
贾珍笑了一声,冲着外头道:“喜儿,拿十两银子过去,让尤太太放人。”
喜儿在外头应道:“是。”
“这下高兴了吧。”
胡月倚到贾珍肩头,道:“爷,你对我真好。”
贾珍拍拍她的小脸:“你知道就好。”
这赵婆子还没走到柴房,喜儿就回来要人了,只说让尤太太把母女两个的卖身契也拿出来。
嘴上客气,态度却是十足的傲慢。
尤太太气得浑身发软,没办法,只能放了赵婆子,连娘俩个的身契一并交了出去。
喜儿看见赵婆子脸上的青紫,哼笑一声,道:“叨扰太太了,我就带着婆子先走了。”
尤太太等喜儿走了,稳了好一会儿心神,才道:“叫两个人,和我一起去贾家!”
尤太太到贾府时,尤清之还觉奇怪,前两日还着人送信说一切都好,怎么今日又突然登门了。
忙让人请进来。
尤太太一进门,不等尤清之说话,先拉着她的手道:“大姑娘,这回可真不是我的主意,我能有什么好处?都是那些浪蹄子没脸皮的,做些没羞没臊的丑事!”
尤清之问道:“太太说的这是什么,我竟听不懂。”
“你家大爷没回来?”
“跟他有关?银蝶,你去前头问问,大爷在不在家?”
银蝶应了一声,出去了。
尤太太这才道:“我从前和你说过的那个赵婆子的女儿,叫什么月的,她跟你们家大爷勾搭上了!”
众人都看了过来。
尤清之道:“这是怎么说?”
尤太太便把今日之事说了一遍。
这母女两个是个有野心的,只是没用在正道上。
贾珍可不是什么良人。
刚想着,银蝶从外面走进来,道:“奶奶,外头的说,大爷今日出了门,就没再回来过。”
尤太太道:“不应该啊,他们倒比我先走。”
尤清之笑道:“想必带到外头去了。”
“他的事我们一概不管,”尤清之道:“鸾秀,你去告诉老爷一声,只说事,不可添油加醋。”
“是。”鸾秀听命去了。
尤太太道:“你家里老爷真能管住他?那母女两个鬼名堂多,别笼络了他去。”
尤清之听了笑道:“太太放心,你当他为什么不敢带家里来?老爷坐镇,府里上下全归我管,就是进了府,也是我说什么是什么。”
尤太太这才笑道:“这就好,大姑娘心里有本就行。”
对于贾珍不带她回府这事,胡月也不高兴。
她几番谋划是为着去贾府当姨娘的,可不是去当个没名没份的外室。
于是不悦道:“大爷怎么把我带这里来了?”
贾珍在房子里环绕一圈,道:“怎么,这里不好?”
胡月道:“爷想让我做个没名没分的外室?”
贾珍嗤笑一声,道:“总比你在尤家做个小丫鬟好吧。”
胡月还想再说,被赵婆子扯了一下袖子,示意她性子放软些。
胡月看了她一眼,这才道:“爷在外头的姐姐妹妹们那么多,我在这里也不知道几时能见大爷一次,不如大爷就让我进府吧,月儿天天伺候爷。”
“府里有什么好,现在都被尤氏把持住了,你住在外头,还自在些。”
赵婆子见贾珍有些不悦,赔笑道:“这儿已是极好的了,多谢大爷费心。”
胡月见自家娘都松了口,只好跟着说:“这就罢了,日后是怎么个章程呢。”
贾珍就从外头叫进了一房下人,名叫牛大郎的,夫妻两个,还有两个小丫头,日后就服侍胡月。
赵婆子和胡月见房子、器物、下人等都十分齐备,心里满意了几分。
几人匆匆吃了晚饭,贾珍便带着胡月回房,同她颠鸾倒凤,百般恩爱,不消细说。
只刚温存一会儿,贾珍就起身穿衣裳,要回府里去。
胡月嗔道:“你府里是有个宝贝要回去守着?竟这般离不得那里?”
贾珍俯身捏了她一把,笑道:“你还醋了,在这等着爷,明日我来找你。”
府里是没宝贝,但是再不回去,贾珍又怕自己发病,倒在外头。
于是敷衍了几句,不顾胡月挽留,甩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