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智坤有一事求您解惑相助！”
元智坤严肃的语调，拉回了太上大长老的思绪。
“何事？”
“是我两个曾孙和狮虎兽，他们在魔窟的经历好像被罗烈篡改了记忆。晚辈探查了他们的神魂，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元智坤所说让凌天老祖元神一震，晕晕魂光似乎都停滞了瞬间。
“对于罗烈之事，你们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说来。”
凌天老祖严肃又急切的语速，让元智坤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当即便快速将他在火鸦洞前遇见罗烈，又与之战斗的全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后续与之交手的太上大长老和太上二长老，也述说了罗烈的战斗手段，和他说的每一句话。
只涉及到长生祸，两人却是很有默契地只字未提。
太上四长老也在一旁补充了罗家对罗烈的记载。
罗烈是在凌天老祖回归修真界时，与罗家的一位老祖去了古地。
二者没有任何交集。
偏偏上次古地开启，只有它带着罗家老祖的尸骨回归，桃花山村在古地的前辈无一人同归。
它在古地发生了何事，又为何入魔，是无人知晓。
凌天老祖虽对罗烈不甚了解，却从他的心机手段，行事准则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更重要的是他提及了魔种。
都不用思考，罗烈效忠的魔王已呼之欲出。
心魔……！
凌天老祖原以为自己会惊惧，会激动，却不想脱口而出的话冷静之至。
“是心魔！罗烈是被魔族的心魔王种下了魔种，他那篡改记忆的手段不在神魂……在心魂！”
心魔！心魂……!
这结论，凌天老祖说的是平淡异常，却在元智坤九人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修士进阶在遭受天雷劫前，都会先渡心魔劫。
心魔是由修士的执念而生，一直是虚幻的存在。
听老祖之意，心魔在魔族竟是有实体的真实存在。
这……
在修真界的无尽岁月里，有多少修士是渡不过心魔劫而无法进阶。
又有多少修士因心魔劫身死道消。
元智坤九人互看，眼中出现了几百年来的第一次惶恐。
“老祖……心魔不是虚幻的吗？”
对上后辈惶恐迷茫的眼神，凌天老祖深邃的眼眸里，全是悲哀的无奈。
“心魔作为域外天魔，是魔族至高无上的无冕之王，万古长存，从来就不是虚幻的存在。”
“心魔以世间万千生灵的七情六欲为生，生灵不灭，永世长存。”
“能被心魔种下魔种，都是意志不坚，执念太深，又一心向魔之辈。”
“村长看不出罗烈篡改记忆的手段，是他以心魔种撬动了两个孩子与狮虎兽的心魂。让他们从心底只相信那一段记忆，从而改变了神魂影像。”
“这种手段无声无息，无迹探查，需先以心经之力逼出心魔种留在他们心魂的印记，再以圣光洗礼七七四十九天，方可破除。”
凌天老祖说得又快又详细，让元智坤九人深刻体会了他对心魔的熟知。
好似这种莫名手段，在古地只是稀松平常。
一时，无尽的好奇疑惑冲进了九人心里。
对于魔族的认知，修真界虽从小魔界中了解了些许片面，却也只限于种族。
现在出了一个心魔王。
他们真的怀疑这种族认知，是否真是魔族的全面？
“老祖，以整个九星域对抗的魔族到底有多强？“
“罗烈所说的魔王是不是就如那里的种族一样多？”
“那些魔王要是都如心魔一样手段莫测，修真界又该如何应对？”
元智坤的声声问询，凌天老祖很想回答。
却不想神念刚起，就被一道九天降下的无形之力禁锢了神魂，迫得他用尽元神之力都哑口无言。
反逼得他元神之光一阵混乱。
凌天老祖元神突起的异常状态，惊得元智坤九人纷纷上前，
“老祖，您怎么了？”
“老祖……”
“……”
回应他们的却是凌天老祖元神魂散之兆。
神魂之光爆发莹莹璀璨，是魂力在幽幽散发。
这让反应状况外元智坤九人，当场目眦欲裂的身魂巨颤。
“老祖……”
凄厉震耳的哀嚎，伴着迅速而起的九道灵光，罩向盘坐四方鼎之上的元神魂体。
此时，躺在四方鼎里的凌天老祖肉身，一脸灰败地散出了尸腐之气，无尽皮屑簌簌飞起。
竟是灰飞烟灭之兆。
还是不行吗……？
凌天老祖散出无尽悲哀，引得元智坤九人眼眶通红的迅速起阵。
九九归一，护住元神魂体散出的魂力。
此刻九人心中，充满了悔恨，他们不该来此唤醒凌天老祖。
倘若老祖就此陨落，他们就是桃花山村的罪人。
凌天老祖可不知对他崇拜至极的后辈心中所想。
他正在不屈地与那抹神秘之力的意志对抗。
在发现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对抗那要将他抹杀的无形之力。
凌天老祖只能不甘又无奈地收起所有神念。
让自己无思无想，进入无我状态。
无思想，无动念，无形之力失去了禁锢的神念，幡然消失无踪！
下一瞬，元智坤九人便惊喜地发现元神魂体不再散发魂力。
就连弥漫大殿的尸腐之气也在就此清消褪去。
他们满心以为是九九归一阵的作用。
当即便不遗余力地输出自身灵力，将阵法之力发挥到最大。
无形之力一经消失，凌天老祖便退出了无我之状。元神自敛，散出的魂力兀自回归。
一时间，幽幽魂光便犹如明亮的月之曦华照亮了空旷大殿。
也抚平了九人突如其来的忐忑不安之心。
片刻，魂光尽敛，凌天老祖睁眼低眉，对着下方鼎内千疮百孔的肉身，发出一声悲凉叹息。
“哎……！”
随即魂手一挥，挥开了九人的组阵。
元智坤只觉一股魂力侵入，因越阶使用大地守护的后遗症便顷刻痊愈。
之前与罗烈对抗，越阶使用术法，导致灵力用尽，身体气血虚空。
这种血脉的虚无后遗症，一般丹药无法补足，再加上元氏的血脉特殊。
元智坤本是需要数年滋养才能去除的后遗症，被凌天老祖随手一挥的魂力治愈。
当即便感激地躬身一礼：“智坤敬谢老祖恩赐！”
“无妨。”
元智坤被一道力量托起上身。
“你是村长，是桃花山村八家的主心骨，承担着全村的希望与职责，以后做事还是多给自己留一些余地。”
“万不可像今天这样激进冒失……”
凌天老祖温和的斥训，元智坤照单全收，没有再次拜身，只恭敬地应道：“是，智坤必当谨记老祖教诲。”
“你刚才所问魔族之事，我无法告知。”
“或者说，只要是从古地回来的修真者，就无法告知任何一人魔族之事。”
“这是为何……？”太上大长老赶忙询问。
不能告知和不会告知，是两个概念。
“修真者一旦从古地回归，就会出现一道神魂禁制的枷锁。古地与魔族对抗多年，不说了如指掌，也是耳熟能详，见之即明。”
“可这一切都无法传达到修真界，就是因为这与天道无疑的神魂禁制，一些无足轻重的我们尚可述说一二。”
“可涉及魔族的整体势力，我们只要述说的念头一起，便会被禁制之力毫不留情地抹杀。”
凌天老祖说出此话的无力与悲哀，深深刺痛了元智坤九人的眼。
那种用尽一切的无力感，让九人深刻体会到了无尽凄怆。
那些带着满腔热血，进入古地与魔族抗战的修士。带着一身道伤回归，却发现无法述说任何有用的信息。
当时会是怎样的绝望！
残喘余生却要为敌人坚守讯息，又是何等的煎熬！
这神魂枷锁，对征战半生的前辈修士，未免太过残忍。
“老祖刚才便是……”
平常最火爆的太上二长老，此刻只觉无比窒息。
强如凌天老祖居然被一道禁制掌握着生杀大权。
是何等凄凉与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