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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哈木临走时,朱允熥亲自送到昌平,这使得马哈木感激不尽。

他左腿单膝下跪,右手握拳抵肩,这是蒙古人最谦卑的礼节了。

\"悔归顺殿下太迟,今后一定痛改前非。\"

朱允熥微笑着将马哈木扶起,说道:“兵者,凶器,用之不祥,汉、蒙两族当捐弃前嫌,止戈息战。汉地产粮食、布匹,蒙地产马,愿互通有无。\"

马哈木连连称是,翻身上马。

朱允熥又叮嘱道:\"树欲静而风不止,阿鲁台一定会挖空心思捣乱的,你要防备他的偷袭。\"

马哈木傲然答道:\"殿下放心,我不怕他!\"

望着马哈木远去的身影,朱允熥心中感慨万千。

明朝和蒙古,就是一对冤家,从头打到尾。

蒙古人两次兵临北京城下。

为了防止蒙古人南下劫掠,养了近百万边军。

为了养活规模如此之大的边军,朱元璋发明了卫所军屯制。

明初强盛之时,明军的军屯收入每年少则五六百万石,多则一千二百万石,而明朝一年的夏粮秋税在二千三百万石左右。

进入洪宣时期,军屯收入从高峰时期的七八百万石,狂跌到三百万石。

到了成化时期,军屯收入回升到五百万石。

成化死后,立马跌到二百万石。

到了万历年间,只有几十万石,聊胜于无。

从明中后期开始,边军就一直跟蒙古走私,倒卖军火换钱花。山西巡抚甚至重金贿赂蒙古俺达汗,让他别打山西,打别处去。

俺达汗一路势如破竹入北京城中,大肆劫掠,嘉靖躲在紫禁城里,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边军和地方督抚喑地里卖粮食、物资、军火给蒙古人,获一次利。

坐视蒙古人入关抢劫老百姓,制造恐慌,让朝廷更加倚重边军,再获一次利。

打蒙古刷军功,再次获一次利。

养虎为患终有一天会遭报应的,努尔哈赤就是这样被养肥的。

大大小小的军头疏于整军练兵,醉心于搞走私,吃空饷,侵吞军屯田,吃了朝廷吃军户。

军户们形同军奴,吃不饱,穿不暖,更别提娶妻生子造牛马。

军营之中逃跑成风,留下来的是实在跑不动的老弱病残,头发花白,连走路都摇摇晃晃,更别提打仗了。

到了明末,不仅养尊处优的京军彻底堕落,连边军也彻底堕落了。

皇太极隔三差五破关而入,漫长的长城防线形同虚设,边军不堪一击,京军不堪一击。

皇太极每次入关,都要掳掠数以万计的女人、小孩,出关的时候哭声震天,闻者落泪。

边军将领不敢出战,坐视皇太极打着【各官免送】的牌子,扬长而去。

为了羞辱明军,后金军当众奸淫掳掠来的女子,哭声和笑声交织在一起。

前人造下的孽,后人终究是要还的。

明军不满饷,满饷无人敌。

何处能满饷,建州皇太极。

辽东的冰天雪地里,士兵们饥肠辘辘,衣衫褴褛,赤着双脚,苦战三十年不退,终究挽救不了二百年前就已经注定了的覆亡的命运。

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剃发易服,八千万汉人被六十万女真人打得服服贴贴。

不服气吗?那就打到你服气为止。

马哈木心满意足地走了,大明朝堂之上却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以徐辉祖、李景隆为首武勋认为:

\"蒙古人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现在归顺朝廷,不过就是骗吃骗喝,将来翅膀硬了,就会翻脸不认人。\"

以夏元吉、骞义为首的文臣认为:

\"打了几十年仗了,而且遥遥无期,国家财政不堪重负,如果能通过怀柔的办法收复蒙古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朱允熥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缓缓说道:

“连年大战,财政拮据,民不堪其苦,当下应以休养生息为主,招安马哈木确实有利于边境和平。”

李景隆抢着说道:\"殿下,臣以为……\"

朱允熥重重地咳了几声:\"这事就这么定了,卿勿复多言!\"

李景隆心有不甘地退了下去。

朱允熥又说道:\"徐辉祖!\"

徐辉祖走上前来,拱手说道:\"臣在!\"

朱允熥:\"五军府掌管天下兵马,职责不可谓不重,孤前几日翻阅宣府、大同、榆林、辽东诸镇兵马数及屯田数,错谬颇多,是什么原由?\"

徐辉祖汗下如雨:\"这……是臣失职了……\"

朱允熥宽容一笑,\"五军府管的事太多太杂,一时半会照应不到也是有的,但要引以为戒。\"

徐辉祖忙说道:\"谢殿下,臣马上命各军府清查账目。\"

朱允熥点点头,\"甚好!不能仅仅清查账目,还要派得力可靠的人到各镇实地清查。\"

不等徐辉祖说话,又看向兵部尚书茹瑺。

“命你派人潜入蒙古,暗中监视马哈木部的一举一动,如有异常,立刻上报。”

接着,朱允熥又转头看向户部尚书夏元吉:

“招安所需物资还需爱卿多多费心。”

夏元吉连忙躬身答道:\"臣遵旨。\"

“诸位爱卿还有其他意见吗?”

朱允熥环顾四周,见无人发言,“既然如此,此事就这么定了。退朝吧。”

说罢,他便起身离开了朝堂。

众大臣们也纷纷散去。

李景隆左顾右盼走着,等到众人都走散了,凑到徐辉祖跟前,悄悄说道:\"辉祖,你有没有觉得,殿下今天有些怪?\"

徐辉祖看了李景隆一眼,\"哪里怪了?\"

李景隆道:\"马哈木是个什么东西,殿下却对他那么客气。马哈木才走,殿下就要查屯田了。这……\"

徐辉祖斜睨李景隆一眼,\"我正为这事发愁呢,边镇的账目,别说殿下看了生气,连我看了也生气。

成百上千顷的屯田,说没就没了。各镇交上来的军籍名单,十几年纹丝不动。倘若认真查起来,怎么交差?\"

这些年来,李景隆主管的就是屯田数和军籍名单,徐辉祖却专挑这两样说。

李景隆脸上奇些挂不住了,硬着头皮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查就查呗。\"

徐辉祖冷哼一声,扬长而去,留下李景隆在风中独自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