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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三低下头,老实答道:“这是抓我的那个人说的,他说谢公子有玉澜国的血统。”

玉澜国?

谢南书听得瞪大了眼睛。

那不是传说中的国家吗?

传说玉澜国坐落在遥远的东方,在海天相接的地方,与世隔绝。

那里花草常青,四季如春,那里的人都容颜不老,身体康健,那里没有战争,没有灾病,传说中,那是一座仙人的国度。

穆云峥观察着胡老三的神色,见他不似说谎。

可穆云峥却是不信的,什么玉澜国,什么仙人,那都是传说。

哪有人的血能治病、能驻颜的?

这个世上哪来的仙人?

这简直就是在怪力乱神!

“那人八成是个疯子,难道你也疯了吗?”穆云峥怒了,“胡老三,你别忘了你是名大夫,你应该知道医术讲究的是辩证论治、阴阳五行,医术是严谨的,不是拿来胡作非为的!”

胡老三点头:“小老儿认可王爷的说辞,可我被那人所控制,当然是那人说什么,我便做什么,我哪有什么质疑的能力和权力?”

穆云峥黑着脸问道:“那人都叫你做什么?”

“取谢公子的血,炼制成药,给人试用,看看能不能真的强身健体,百病全消。”胡老三回答得很老实。

“那你试药的结果如何?”

胡老三依旧点头:“确有效果的,被试药的人,伤势都恢复的极快。”

穆云峥不信:“你制的药,除了谢南书的血,可还有放别的药材?”

胡老三点头:“放的,我是按照那人给的几页医书残卷配制的药方,在血液里面添加了一些活血化瘀的上好药材,还有一些调节心肾不交的药材。”

“这些药用下去,即使没加入谢南书的血液,也会疗效甚佳吧?”穆云峥追问道。

“确实,”胡老三认同,“但加入了谢公子的血,直接就让药效翻了一倍不止,这个我是亲眼所见的。那几天,试药人的脉案,都是我在记录和整理。谢公子的血液确有奇效。”

胡老三的话,让穆云峥站起了身。

他沉着一张脸吩咐道:“邓威,派人去请郑院判。”

邓威转身遣人走了。

穆云峥转身进了屋,走到床榻前俯视着谢南书:“抓胡老三的那人,我见过,我救你离开时,曾被他堵在路上,与他交过手。”

他转身走到窗边的书案前,展开宣纸蘸墨就画,只消片刻功夫,那日那个头发全白的老者就跃然现于纸上。

他拿着这张画像走到谢南书面前:“你看一下,可认识这人?”

谢南书接过画像,顿时呆住了,嘴唇抖了几抖才说出话来:“这人,是我师父,元老爷子。”

“就是教你唱戏的那个师父?”穆云峥若有所思,“那他当年进戏班子,成为你的师父,就是冲着你去的。”

他想了想问道:“在戏班子那几年,他对你怎么样?”

谢南书不加思索张口就答:“他老人家对我非常好,不仅教我戏曲功夫,还教我做人的道理,我认字启蒙,也是他老人家手把手教的。”

他垂下头,目光落在画像上:“在戏班子里,我和妹妹年龄小,嘴馋得很,我师父就经常偷偷塞吃的给我们,看见我们两兄妹衣服裤子有破损的地方,他也会拿针线给我们缝补……”

谢南书说不下去了,他此时的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他不相信几次三番抓他的人是他的师父,是那个在他心里比他亲生父亲还要更亲近的师父。

他不相信是他师父让胡老三每天都在放他的血,就是为着炼什么破药。

他不信!他绝不相信!

穆云峥伸手抚上谢南书的发顶:“也许是本王误会了,你师父未必就是抓你的人,也许他也是被人利用,或者像胡老三一样,受人胁迫。”

谢南书抹了抹眼睛:“师父他老人家肯定是有苦衷的,等找到他,就一定会真相大白。”

穆云峥安慰他道:“你说的对,暗卫营已经出动了,相信不日就能找到你师父。”

谢南书点头,却没有再说话。

这时,郑院判到了,进到屋内给穆云峥和谢南书见了礼。

穆云峥直接问道:“郑院判,这世上可有人的血液能治病解毒,强身健体?”

郑院判俯首答道:“王爷说的可是玉澜国的传说?微臣行医多年,从未见过人的血液能够像传说中那样治病解毒。”

“院中跪着那人,你可认得?”穆云峥又问道。

郑院判摇头:“微臣不认识,也从未见过此人。”

“那人叫胡老三,自幼学医,但是自学成才,他说谢公子的血液可以治病解毒。郑院判,这个你可能验证?”穆云峥再问道。

郑院判冲穆云峥拱手行礼:“王爷,容微臣与胡老三详谈一二。”

穆云峥点头应允,随着郑院判来到院中。

胡老三还在跪着,因为跪得时间长了,跪姿已经走了样子。

看到穆云峥又出来了,胡老三这才又重新跪好。

郑院判向胡老三提问了几个医术上的问题,确认胡老三不是江湖骗子,是确实在医术上有些真本事的。

可惜营救谢南书那天,麒麟军们没能搜到记录试药的脉案册子,估计是被无心几人带走了,亦或是销毁了。

于是郑院判就现场询问试药那些人每日的身体变化,胡老三都能一一作答,并且说的有理有据。

郑院判将所有想到的问题都问过之后,转身冲穆云峥请示道:“王爷,这胡老三所说的事情虽然匪夷所思,但微臣确实被勾起了兴趣。可否容微臣取些谢公子的血液,按照胡老三所说的方法,制药一试?”

穆云峥沉默了。

他倒是明白,取血制药是最佳的验证方法,可是一想到要再次割破谢南书的手腕,他就满心拒绝。

谢南书的两只手腕已经满是伤口,新旧刀疤交替。

昨晚临睡前,穆云峥给那些刀口涂抹金创玉露膏时,心疼得整颗心都在揪痛。

“想验证谢公子的血液有没有奇效,不用非得取谢公子的血。”十三皇子穆云泽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一院的沉默。

穆云峥抬起头,就看到穆云泽又像上次那样,坐在墙头上,笑呵呵地看着自己。

穆云峥脸色一沉:“十三弟,六哥的瑾王府是没有门么?你怎么总爱爬墙头,不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