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哕——”
随着宋无溪将水呕出,他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但他身上无力感仍未退去。
宋无溪睁眼见王马与赵武两人面露担忧的围在他身旁。
先前的黄皮子也出现渔船上。
宋无溪嘴唇发紫,面色乌青,不间断的咳嗽着,他被水呛到不轻:“那女尸捞上来了吗?”
王马胡子翘上天,似要邀功:“自然捞上来了,不过你被脏东西迷了眼,贫道乐做法才救了你的命。”
宋无溪静躺着:“哦,那就感谢救命之恩喽。”
女尸在船尾躺着,浑身已经腐烂不堪,散发出恶臭与煞气,无人发觉少了一点什么。王马、赵武都离得远远的,宋无溪望向黄皮子,对黄皮子的出现貌似并不意外。
黄皮子挂着一副捉摸不透的笑脸,不言不语。
风拂水面波澜起,江中渔船荡荡,冷风吹的宋无溪微微发抖,哆嗦不停,他的手已被水泡肿,指尖发白,可见纹路皱起,湿漉的衣服贴在身上令他感到不适。
宋无溪往灯火的方向靠近挪了挪,这时黄皮子跳到宋无溪旁,用毛茸茸的尾巴围住他的手。
船渐靠岸依傍,夜间黑水村灯火通明,来接乎的众人摩肩接踵。
父老乡亲将盖上白布的女尸用担架将扛起。
有些人端着饭碗站在门口吃着看着热闹,花甲老人们将好奇上前的孩童拉到一边。
部分人感叹人生无常,不过更多的是欢庆。难得祸害被处理了,他们无需再担惊受怕了
在众人相拥中,宋无溪绕开人群回去换了身衣服。
换完衣服村长便来找他跟王马道谢,并给了他们一人一小袋盘缠。
笑容顺着村长布满皱纹的脸平缓铺散开,慈祥不失温暖:“多谢二位活神仙,明日是犬子大喜之日。如果方便的话,二位可以来吃酒。”
宋无溪,王马道谢几声,见村长离开,宋无溪便进了房。见
黄皮子靠在壁炉边,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宋无溪拍了拍地上的灰坐在黄皮子的旁边。
柴火烧得噼啪作响,橘红色的暖光倒映在宋无溪的瞳孔里,黄皮子的皮毛更是在光下变得金灿灿。
宋无溪知道救他的并非王马:“多谢大仙出手相救。
啧,那王瞎瘸子还想冒领您的功劳。”
黄皮子浅浅的翻了个身子:“小事。”
宋无溪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大仙,我们以前认识吗?”
黄皮子不置可否。
宋无溪百无聊赖的用火钳拨了拨柴火。
火芯四溅点点消散。
黄皮子修为定非同凡响,若不是夺人之躯化人身,应该与成仙只有一步之遥。但此一步之遥非比寻常,是条大坎。
宋无溪不解道:“大仙啊,你先前说着让我助你成仙,我该怎么助你成仙呢?”
“不急。”黄皮子眉眼弯弯,答非所问道,不再聊此:“娃啊,你明天去吃喜酒把老夫带上呗。放心,老夫就待在你兜里,哪都不去。”
宋无溪点点头,他与黄皮子的关系变得亲近。
即使如此,宋无溪也不曾叫黄皮子一声“师父”,而是叫“大仙”。
片刻后,宋无溪搬来一装满水的木盆对黄皮子道:“大仙,要不你洗个澡,你先前估计一直在山间跑挨不着水,现在都滂臭了。”
说着宋无溪试着抱起黄皮子,黄皮子抓紧榻道:“老夫不喜水。”
“唉?那今夜您就不能上榻睡了。”
黄皮子一听就松手了。
在洗漱后,黄皮子又在榻上活蹦乱跳。
窗将月光裁剪成方形,街上的喧嚷声变得琐碎,宋无溪侧躺在榻上。这些天好生闹腾,他难得睡个好觉。
黄皮子靠在宋无溪身旁眯眼歇息,即使行动于夜间的它并无困意。
“窸窸窣窣——”
黄皮子立刻警惕了起来,它听见有人进了院门,看样子来者不善,它便抓挠起宋无溪的脸,试着唤醒他。
宋无溪迷迷糊糊问道:“怎么了?”
“娃,老夫见有人进来了,要不你起身看看?”
宋无溪慵懒的翻了个身子:“应该是过路人吧...”
黄皮子还是不太放心,从窗户跳出去查看。
来者是赵武,不过此时如梦游离,浑浑噩噩,手上拿着一把斧头,摇晃着偷摸进了宋无溪隔壁王马的房间,然后对着榻上熟睡的王马一顿乱砍,血一下子染红了被褥。
黄皮子连忙又跑回去抓挠宋无溪的眼皮:“娃啊,你别睡了。再不起来,等下可就永远起不来嘞!外面有一人拿着斧头把隔壁老王给砍死了。”
“啥?王马死了?还有这好事?”话毕,宋无溪顿时精神了,立刻坐起身来下榻放轻脚步跑出院,现在保全自身才是正事,他也不想跑去凑什么热闹。
只是路过王马房间意外瞟了一眼,果真就见王马房间门正敞开着,但漆黑一片的房间内除了榻上裹着一块又一块的人形物体就再无他人。
宋无溪疑惑为何不见得赵武人影,也懒得顾及便要走出院门,不料赵武正躲在院外后门的盲区,举着斧头从对准他的脑袋劈来。
宋无溪猝不及防,下意识的用手去挡。手腕上顿时出现一道极长的血痕,接着赵武又迅速一斧头砍在宋无溪肩膀上。
宋无溪不顾疼痛转身就跑,每走一步,血就顺着手臂滴下染红一小片青砖:“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嗟乎!真痛,这人真是比鬼恐怖...”
见后面的赵武紧追不舍,黄皮子让宋无溪先走,自己跳下宋无溪肩膀一口咬在赵武身上,因黄皮子生得灵活,赵武自然奈何不了它。
宋无溪在大街上边跑边挨家挨户的叫:
“老乡们,着火了——”
没一会村民们就都出来了,面面相觑:“怎么了?”
见宋无溪满身血,一身黄色道袍都快被染成红色就急忙上前扶住他,将他送进村里的郎中家。
“赵...赵武,王马...”期间宋无溪说话断断续续,不过好在有人会了他的意思,立刻成群结队的带上家伙去宋无溪与王马过夜的位置查看。
郎中家门外被有些人围着,深更半夜不睡觉都在凑热闹想看看宋无溪能不能挺过来。
宋无溪左手上的口很快止住血,但是肩膀上的伤势严重,伤口狰狞,不断涌出血液,失血过多让宋无溪难以喘气,简单无疑包扎止不住血。
郎中见此不由得面露难色,要知道他是主看感冒小病这些,现在宋无溪这身如此重伤,恐怕已无回天之力。
宋无溪脸色惨白,由于左手不能动弹,他只能用右手拽住郎中的一角咬牙道:“神医救我!我还能活,他只砍了我两刀,并未伤及重要经脉,只要把伤口缝合上,血自然会止住...”
好在郎中心善,并未敷衍或是拒绝他,而是迅速准备起工具,正要上麻药时被宋无溪阻止:“不用麻药,就这样...”
剧烈的疼痛让宋无溪恨不得在地上打滚,扭动成蛆,但是为了让郎中好缝合伤口,他只能强硬撑着,额角不间断的冒出冷汗,额角,两鬓碎发均被汗水浸湿,就这么贴着脸颊上。
止血的布换了一块又一块,染红了洗布的水桶。
起初他的身子还会因疼痛颤抖或是微微抽搐几下,但是到了后来他感到精神萎靡,身体疲劳,意识迷离,痛觉渐渐流失、使他变得麻木。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宋无溪前不久好不容易才向人借到寿,如今又因他事半死不活,他现在真觉得天道在变着法子折磨他。
己生为了让宋无溪保持意识,便与宋无溪搭话道:
“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我好像看见黑白无常...我是不是要死了...”宋无溪眯起眼睛,神色迷离的打量起四周:“他们要勾我的魂嘞!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宋无溪声音渐渐无力,之后闭目没了声音。
郎中见此吓了一跳,正犹豫着要不要接着缝合伤口时,宋无溪又轻轻抬起头道:“无需在意,别顾及我的胡言乱语,您接着做吧...”
己生替宋无溪撑到了“动土”结束。
他静躺在榻上,郎中出去熬药了。
至于今后如何,伤口是否会感染、撕裂,就得听天由命了。
要问己生为何要一直帮助宋无溪,因为是他只有宋无溪...宋无溪的处境就是他的处境,他经常能与宋无溪感同身受。
在服下郎中熬的药后,己生打算歇息时,黄皮子叼着一小布袋从窗户跳了进来:“娃啊,伤在你身,疼在老夫心头,老夫给你带了自个研究的方子。”
己生打开布袋,见到几个黑溜溜好似肉丸的圆球便道:“多谢师父,不知这丹药可否与那位郎中所制药一起服用?”
黄皮子看了看碗底的中药渣子,上去嗅了嗅,舔了舔道:“可。”
己生倒听话,直接服用下。
“娃,好生歇息。”话毕,黄皮子便在己生身边躺下。
次日,早些就听见唢呐锣鼓,好生喜庆,昨日新娘子就从外地姗姗赶到,可是不凑巧撞上白事,便将结婚的日子推后了天。
黑水村家户瓦上洇染藓绿,墙面花斑点点,檐下安居而生,宅墙半垄,清晨雾气朦胧的黑水村属实别有一番风韵。
宋无溪一觉睡到三竿,起来仍旧感到疲惫,心脏传来隐隐刺痛,他望着镜中眼角一抹黑的自己无声叹气。
不过好在黄皮子给的药果真有让他挺过来的奇效,宋无溪身上的伤不复昨日那么疼。
他感觉自己似乎好了一大半,在榻上试着活动了几下便下地,简单洗漱完向郎中道来谢,再将睡着发出微微鼾声的黄皮子放进兜里之后,便出了门。
大街上,知晓他昨日伤势的人见他仅过一夜就能下地,不由得恭喜他,有些热情的村民还想叫他去吃喜酒。
宋无溪身子并未痊愈,他现在打算去找村长问问赵武的事情,他一分成两步走在街上,穿过人间隙流,大老远见迎亲花轿悠荡,人群给抬轿的伙计们让开一条道,有些来晚的在远点的地方踮着脚眺望,聊得如火如荼。
宋无溪突然见在人群中看热闹的王马,他拿着一把刻着“神算子”的折扇随意的扇着,对方也注意到他。二人面面相觑,王马见宋无溪肩膀、左手裹得如粽子,率先开口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宋无溪没好气道:“得嘞,托你福,我活着,你这又故技重施,玩假死是吧?”
王马虚心得用扇子遮住半张脸,解释道:“卦象告诉我昨夜我有大灾,好吧...其实是贫道怕你如我先前说的那般有仇必报,所以贫道便躲了起来。
约莫在三更的时候,贫道就见着一黑影进来对榻上我放置的西瓜一顿乱砍,真唬人...起初没看清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
其实吧,做的事情贫道自是心里有数,真是怕了...”
宋无溪不理王马多余的闲话,问道:“赵武呢?”
“那遭天谴的啊...”王马叹气道:“昨夜大伙一群去找他,从村头到村尾找了遍,也不见得他人影。”
“村长在哪里?”
“吃喜酒的地方。”
远方的喜轿随着人群的议论声抬来,宋无溪与王马找了块地方听着人群的议论声,等着喜轿抬过。
“村长家真有福气,娶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婆娘,十有八九能生出儿子。”
“这可不,这喜事隆重着,等下还会有喜酒吃,听说村长还请了戏班子来唱戏呢”
......
宋无溪虽对热闹不感兴趣,但也真心实意祝福这对鸳鸯。
在喜轿路过宋无溪身边时,他突然感到一阵阴风吹过,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是否是巧合,花轿一角的布被轻轻吹起,露出一只惨白无血色的脚,脚上穿着一只湿漉漉的绣花鞋。
“这,这是...”宋无溪瞳孔微微颤抖,愣神一瞬。
身为道士他五感自然比常人强些,在那喜轿抬过时,他感到了一阵煞气,一阵非活人的气息,就如那日沉江女尸。
“哟,看上人家新娘子了?”王马打趣道。
“啧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宋无溪回过神来,示意王马在前面带路。
走在小巷的青砖上,离人群渐远。
王马走在前头:“你痊愈的真快。”
宋无溪打着哈欠,他现在这个状况应该好好歇息,奈何事态如此,应付着答道:“嗯,我也觉得。”
一入院门就见每桌上铺着红布摆着各式各样的农家菜,桌面菜色蒸腾,香味四溢。乡亲们坐在旁边聊得热闹,有些孩童见大人聊得入神无暇顾其,便直接上手抓起热乎的白馒头塞入嘴中,场面好生喜庆。
四处挂着红绣球,门上贴着对联:
“春窗绣出鸳鸯谱,夜月扞斟琥珀杯”
院子中央的木台上正有戏子唱着戏曲,锣鼓萧鸣,唢呐声啼。
王马走到了一个空座旁招呼宋无溪一起坐下,便开始吃起菜。
宋无溪倒没太大胃口,先去找了村长,对方一脸嬉笑的坐在正中央的桌子旁,宋无溪见村长貌似无意搭理自己,便回到位置上坐下。
他回想起昨日黄皮子的话,有福同享,黄皮子一路上救了好几次,他对黄皮子视如朋友。
宋无溪唤起兜里的黄皮子,见无所动静,他便望向兜里,却见兜里空空如也。
宋无溪扶额:“我明明把它带上了,难道路上跑丢了...或许又是自个跑去玩了,但这人来人往的村里他又会去哪里呢?万一给人逮着...”
想到此处,宋无溪打算去找黄皮子,他便起身作势要走,见此众人连同台上的戏子都停止声响,齐刷刷的向宋无溪看来。
见众人一脸木愣,目光如针,寒气四散。宋无溪感到胸口发闷,不安四起,他被人盯的有些不自在。
其中一人面无表情,但话里话外透着毋庸置疑道:“喜宴中离场,不怕扫了兴致,坏了他人气运?”
他顿感异样打算去拉王马一同离开,却发觉王马吃饭菜吃的津津有味,目光越发疯狂,最后甚至开始把饭、肉当水灌,他将筷子丢在一边,用手抓着饭往嘴里塞,也不顾嘴里是否能塞的下,因上一口还未咽下,有部分饭撒了出来,还是不尽兴,便一头扎进饭菜里,好似饿死鬼附身。
“简直胡闹!”
宋无溪猛的一把将桌子掀翻,乒乓几声饭菜汤与碗碟撒了一地。
他拽起王马的衣角,摇晃几下见无效后狠狠的往王马脸扇了几巴掌。
“王瞎瘸子,别吃了!你都要撑死了。”
宋无溪见王马面色痴呆,他拽着王马的手不由冒出冷汗,脖颈传来一阵凉意。
此乃失魂症,这饭菜有问题!
宋无溪望着一地狼藉,竟看见盛着肉的碗里出现未成形的婴儿还有一些生殖器。
汤变得粘稠好似鼻泗,四周吃喜酒的人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嬉笑与婴孩的啼哭声,
那些吃喜酒的父老乡亲体态肿胀起来。远看是堆叠的肥肉,嘴角流着口水的他们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缓步围来。
宋无溪恼火道:“真是熊心豹子胆,何人给你作孽的勇气?”
宋无溪拔出桃木剑,正欲向着众人劈去。
“叮——”
一阵刺耳的铃声压下了尖锐的嬉笑,那些幻化之物瞬间定格。
宋无溪因脑内刺痛手一顿。
宋无溪恍神之时,周围恢复如初。
后头一个面色凶恶的人拿着菜刀向宋无溪砍来。
宋无溪下意识翻身躲开,无意拉扯到身上并未痊愈的伤口,片刻间传来剧痛。
那把菜刀砌进地上,发出清脆的颤声,那人正欲拔出菜刀,宋无溪拿起桌上的碗筷砸在那人的手上。
那人踉跄着退后几步,身边嬉笑的众人开始步步紧逼。
宋无溪镇定的拿起地上摔碎的瓷块,似无痛般划开掌心。
血液随皮肉绽开涓涓流出,宋无溪掐诀念起:
“鬼幻迷眼,若真无形。困身于境,八方失向,踪渐显黎...”
幻觉破,四周空荡,挂着白布、花圈,木桌上放着贡品与香火。
院中央赫然挂着一张黑白照片与一大红棺材,喜酒便吃席,此院子原是个灵堂。
王马跪坐在地上不停手的将落在地上的贡品塞进嘴里。
另一个面生的人倒在宋无溪跟前不省人事,宋无溪发觉手上的拿的桃木剑竟变得了一把开锋铜剑。
若是宋无溪刚刚砍下去了,那他可就犯下了要杀头的重罪。
宋无溪稳下心神,他用布料将手上渗血的伤口包裹住,再出去买了一只鸡,用刀割开鸡脖子,将血倒入碗中。
“别瞎动。”
宋无溪按住神志不清的王马,他卷起袖子将那碗腥味浓厚的鸡血给王马灌了下去。
王马立刻呕出些附带着阴气的黑色腐臭血块,这臭味呛的宋无溪退后几步捂住口鼻。
王马恢复了一点神志,他颤巍着支起身子,随后又跌坐在地上面露惊恐:“这,这是怎得?你给我喂什么了?你你你...”
王马将手放在口前哈气闻了闻之后又干呕了起来,伸手抠起嗓子眼。
“哕!”
宋无溪见王马无伤大碍便去看另位生人的情况。
那位生人渐醒,涕泪横流。
宋无溪从对方的话里大致了解了情况。
这人叫王于,这几天在给他父亲王多渔守灵,昨夜他守灵时,起初并无异样。
约莫在三更时,开始阴风阵阵,帘幕、烛火都被吹得摇曳。王于突然见一道黑影飘过。
王于内心怕得狠,再听见棺材动了,已故父亲的黑白照突然瞪眼看他,一时间禁不住就吓晕过去,之后发生的事情便不记了。
“那东西大费周章把我跟王马引来,究竟是何意。”
宋无溪回想起喜轿路过刮时起的那阵阴风。厉鬼索命,村长儿子有危险,得在入洞房前赶回去。
王马拿出竹签摇了摇:“大凶”
王马见此立刻撂挑子不干了,直嚷嚷着要离开黑水村:“因果报应,阴阳相衡,谁知道他们造了什么孽?
要赔上性命的事儿,这个冤大头谁爱当谁当。”
王马劝起宋无溪:“年轻人啊,这事态严峻,你把握不住,不如先撤一步...”
宋无溪也不给王马留面子,他直接上前把竹签全部抖落出来,如他所料这竹签上面写的均为大凶,王马面露尴尬、目光躲闪。
“哦?看来你自己都不抱有希望。”宋无溪轻挑眉道:“现在你能去哪,去城里?事情还莫了,黑水村的人定不助你渡河。回白符镇?贾缕珠她母亲怎会放过你?”
“你想道德绑架我?”
“经你这么一说,我刚才不想,现在想了。”
王马咬紧牙关,他将宋无溪手里的竹签拿回收起,随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走到院口一气呵成:“得嘞,那就依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