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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景怀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说道:“你所说的阴谋是指什么?”

孙莹眉头紧皱,将手搭在叶景怀的肩上,一脸正义凛然地说:“不知道,得靠你了!”

“啊?”

“你不是说,你那时候听见他们对话提到信件什么的吗?”

“你,去翻翻叶云怀的书桌。”

“啊!”

叶景怀快要崩溃了,他,他怎么敢啊?叶云怀那么大块头,他哪里是其对手啊!

“你不是总说他写信什么的吗?你就去翻翻,我怀疑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对了,你说你师傅是杀手,她是什么来历?”孙莹好奇地问道。

叶景怀羞惭地说:“我就混了十天,就跑了,还没搞清楚状况,只知道,我们那个机构叫做亦庄。进出限制很严格,出任务前,都有师傅带队。我是在出任务前一天跑到这里来的。”

“这名字听起来普普通通,没想到竟有如此险恶的背景。怪吓人的。”孙莹起身,准备离开。

叶景怀见孙莹这架势,突然紧张起来,喊道:“喂,你去哪里?”

“我回去啦,你抓紧时间练功,然后早点缠着你爹去练字,记得搜搜他的抽屉啊。”孙莹对着叶景怀眨眼抱拳。

“你娘的生死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小世子。”

这突如其来的生死存亡的重担,就这样压在了一个身形还不足三岁的小娃身上,而作为本人的叶景怀,更加垂头丧气了。

今日孙莹离开得格外之早,在对面草坪上的叶云怀目睹此景,尚且稍微有一些不适应。

目光挪移,又望见自己儿子坐在凉亭的石墩上,一副垂头丧气、愁眉不展的可怜模样。

叶云怀忆起了昨晚齐凝心来书房接景怀时,那无意间流露出的埋怨。

彼时她进来时,叶景怀已然困得几乎快要执拿不住笔了。

当下他心中猛地一惊,以为齐凝心会当场因心疼孩子,而对他发怒。

然而,齐凝心眼中的那股埋怨,转瞬便隐匿了下去,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景怀想必是累了,我先将孩子抱回去了。”

然后便抱着孩子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连多留给他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爱子心切,身为父母,谁人不是这般。

心中烦闷得厉害,连马步扎着也觉得没了意思。

不如,今日就让世子轻松一些吧?

他闲庭信步至凉亭,轻声呼唤:“景怀?”

“父亲。”

眼见眼前的小孩垂着脑袋,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怜爱之意。

他也想做一个慈爱的父亲啊。

“今日下午就不必下水了。”

叶景怀,眼神蓦地放出光芒,大大的眼睛凝视着叶云怀,难以置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他最为讨厌的便是游泳,前世就是个旱鸭子,还曾不慎掉进河里呛过水。

对水的恐惧始终无法克服,叶云怀这段时间对这个旱鸭子也是无计可施。

无奈,叶云怀的教学方式与前世他所接受的那些游野泳的老大爷的方式并无差异。

皆是说多呛几口水就好了。

他这个小小的人儿,每天都得在池子里喝几口池水,着实可怜。

方才还想继续说下去的叶云怀,被叶景怀天真可爱的稚言稚语打断。

只见这个圆滚滚的可爱孩童,对着叶云怀说道:“谢谢父亲,那,那下午我继续去父亲书房练字吧。”

“我,我再也不画王八了,父亲。”

看着还不及自己膝盖高的儿子,如此自律懂事,叶云怀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单手将儿子抱入怀中,大步流星地朝着书房走去:“不愧是我的好儿子!真是可塑之才啊!”

叶景怀心里苦啊,既紧张又害怕,祈求老天爷保他顺利。

这一夜,叶云怀留宿在郑晴玉的院落,让她欣喜若狂,兴奋得几乎合不拢嘴。

这几天,她谨记叶云怀的叮嘱,不再去喻清婉那里闹事,毕竟,自己如今可是侯府的红人,没必要自降身份,去跟一个无足轻重的野丫头较劲。

她深信,自己可是为侯府生下了一对龙凤胎的大功臣,即便日后无法享受到侯府的荣华富贵,她的儿女们也能享受这份荣耀。

想到这里,她不禁在铜镜前仔细端详起自己的容貌,确信自己依然光彩照人后,心中愈发兴奋,期待着叶云怀今晚能再度光临。

此刻,书房中的叶云怀正全神贯注地执笔书写着什么。

叶景怀则在一旁装模作样地写字,还时不时偷偷地瞥一眼叶云怀。

说实话,他对这个父亲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毕竟自己内心实则是个近三十的老光棍。

若真要较起真来,他的年龄还比叶云怀要大。

一口一个爹地叫着,让他感到十分的别扭。

但他还是很害怕,怂得不行,毕竟自己的父母要自相残杀,这换做是谁都会感到害怕吧。

他也不是没想过将自己置身事外。

因为就算叶云怀真的将齐家灭了,于他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他依旧是侯府世子,是个妥妥的富二代。

郑晴玉那个大嗓门做他的娘也没什么不好,他只求躺平一世,衣食无忧。

可人心终究还是肉长的。

他的母亲齐凝心是真心实意地爱着他,将他捧在手掌心,含在嘴里。

他生病时,齐凝心日夜守在他的床前。

他哭闹时,齐凝心从来都是轻声细语地与他讲道理,从不打骂。

他有任何要求,齐凝心都会尽力满足他。

天气转凉,齐凝心会半夜前来为他掖好被子。

天气炎热,齐凝心会半夜悄悄地走进他的房间为他扇风,哪怕只是放个冰桶在他屋里,她都担心他会因此受寒。

凡是她能够亲力亲为的事情,她从不假借他人之手,在她的衬托下,奶妈都显得无所事事。

这样的母亲,天底下哪里找去?

自己又怎能见死不救,做那忘恩负义之事?

门外小厮通报:“侯爷,太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有说何事?”叶云怀并未停下手中的笔,头也未曾抬起。

门外小厮如实回禀:“未曾。”

只见叶云怀匆匆将手上的信件折叠放入信封,打开桌下一小抽屉,放了进去。

这一动作,被叶景怀小心的捕捉到了。

叶云怀一起身,他马上低头装作认真练字的样子。

听见门小心翼翼被关上的声音。

一颗豆大的汗珠从叶景怀额头划过。

他扒拉着他的小碎步。

这个屎尿屁还兜不住的年纪,竟要做这番危险的事情,他实在是不由得打从心底钦佩自己。

按照刚才看到的按图索骥,他小心抽开了那层抽屉。

但是,他尴尬了,他这小矮个,此刻只能在抽屉之下,完全看不到抽屉里是何番景象!

就这半会儿功夫,他这个小人儿就已经气喘吁吁,累的不行了。

谁家小孩每天运动量这么大呐!

无奈,事关生死,他得想办法。

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将座椅推至抽屉前方。

这红木座椅,是真的重呐。

连滚带爬地又拉又推。

推到合适位置时,叶景怀已经没有力气爬了。

他哭了,委屈地哭了。

太遭罪了,这哪是两岁小孩该干的活呐。

眼泪鼻涕一抹,横着一口气,他又爬上了椅子。

这才看清楚抽屉里面的全貌。

这里面塞满了满满的一屉子的信件。

他小心翼翼地抽取刚才那封尚未来得及密封的信件,将里面的宣纸小心抽出。

看不懂,全是繁体字。

对不起,他前世是文盲,这世还没学得了几个字,这个通篇他读不来。

骑虎难下,这会儿应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白折腾一回吧。

他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他决定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