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现在的我很容易满足了。”
卡维娜·安加里绪淡淡的笑着,她喝了一小口的酒,作为卡维娜的小姐,酒精是她们赖以生存的法宝之一。
在开拓帝国从来没有听到过有卡维娜家族的人,在饭局上喝醉了。
“嗯,这样啊……记得以前的你心比天高。”
“现在呢?”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男人说着。
酒保把酒端了上来。
“先生您的酒。”
“嗯。”
男人接过酒,那是大玻璃杯,暖色的照明灯在上面留下痕迹,手搓的冰球在交换酒杯时发出脆响。男人一口饮尽那杯烈酒。
“什么?”
安加里绪抿了一口酒,疑惑的看向男人。
“没什么。”
男人耸了耸肩膀,眼眸低垂。
“嗯,谢谢你,愿意跟我透露出这些消息,希望老财团不会为难你。”
安加里绪笑了笑,那双黑色的眸子里,居然让男人看见了笑意与释然。
“没什么,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男人不知所措,他完全没见到过安加里绪这副模样。
以前的她,很少在他的面前笑,即使笑也只会是简单的附和与敷衍,她总是那样,一切都显的那么无所谓,一切对于她来说毫不在意。
可就是那个什么也不在意的她,让他在曾经的黑夜里找到了白天。
可现在呢?这个忧兴冲冲的少女,那释然的笑意,他不明白为什么。
那家伙对于她来说很重要吗?
“我先走了,少喝点酒……”
他想说出点关心的话,可是终是说不出口。他站起身来,迎着黑夜的月色离开,那天晚上的风依旧很是肆意,酒精在他的胃里燃烧。
他是沼泽会的会长大人,他烟酒都不沾,如果不是今天安加里绪约他在酒馆见面的话,他这辈子也不会喝上一滴酒。
也不该听信他那狐朋狗友的话。
“点上一杯卡味,然后一饮而尽,这会让女人疯狂的爱上你,这可是整个英格拉姆少有男人能做到的事情。”
“也只有真正的男人,可以做到。”
思绪回收,他回忆了一下对方那张信誓旦旦的脸,又想了想安加里纳对于他的一饮而尽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决定要把对方狠狠的揉捏一遍,不然对不起他火烧般的胃。
“真是愚蠢啊,杰维卡·真托继斯。”
他在冷风中自嘲着。
黑色的夜,把他的身影拉长,以至于他的思绪也随着拉长的影子,回想起过去的点滴,是那么……珍贵的回忆。
“唉。”
他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是爱对方的,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是绝对配不上对方的,不是身份与地位,而是那颗已经在爱之中处于下风的心。
那不是爱,是他单相思的渴求。
那位健壮的男人,回到了自己空无一人的房子。
冷风在窗边不断的呼啸,他知道,今夜孤独缠上了他。
……
隐秘岛的黑夜总是那样的漫长。
薇莉泽沦躺在自己的床上,柜台上的烛火此刻依旧在燃烧。
她打开了那封她从大海里,拼着性命才拿到的信封。
“所以,到底是什么?”
时间回到那天的早晨,她早上五点多从门卡利达的怀抱里醒来,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她从门卡利达的身上起来,她像是一只八爪鱼一般,把对方死死的缠住。
那时候的她总是忍不住老脸一红。
战争后遗症总是让她睡的不深,只有躺在门卡利达怀里时她才能勉强的入睡。
她总觉得门卡利达的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安心。
她梳洗完之后,站在了甲板上,身上还是那一件黑色修身骑士服。
早起的水手,只看到还未升起太阳的海面上,一位黑色骑士服的纤细女人站在甲板上,她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动人。
如胶般黑色的海水不断的翻涌着,绵密的波涛声不断。
那金色的长发在黑色的夜里,是那么的夺目。
她站在那里看着海的另一端,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直到那天早晨的红日烧红了天边,她才回过神来。
自从那场南部战线的战役结束后,她一直在否认着自己,她记得……记得发生的一切。
那个金辉色的怪物,她明明杀死了斯卡森·门卡利达,可在那个梦里呢?
她似乎看到了那个名叫斯卡森·门卡利达的家伙。
直到她穿越了那金灰色的浪潮,黑色的狂风不断的呼啸。
等她醒来的时候。
她带着一万多黑骑走在返回英格拉姆的路上,她的马背上是斯卡森·门卡利达。
那一刻她想过要杀了对方,可是在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一对朱红色的眸子望向了她的眼睛。
她猛的发觉自己,下不了手。
回到英格拉姆后,她就患上了严重的战争后遗症。
她放弃了回忆,那个金辉色的怪物,是她抹不去的梦魇。
她从船仓里拿了些海钓的工具,在失神中开始了钓鱼,直到天空逐渐亮起,连带着安芙若斯那个家伙都醒来。
这几天的相处她已经习惯了对方的目光。只是她们两个人还是不对付。
那天早上是少见的晴天。
她坐在那里钓鱼,她喜欢有太阳的天气,不仅是因为在隐秘岛那里少有太阳的出现,还是因为太阳似乎能够缓解她那战争后遗症。
她坐在那里,钓着鱼,吹着海风,晒着太阳,感受着安芙若斯那若有若无的目光,直到那目光突然的消失。
她意识到了不对劲,立马向着门卡利达的房间赶去,于是乎关于她们两个人的密谈被她听的一清二楚。
她知道,瑞康在隐瞒着,老财团在欺骗着,她虽然清楚自己是一个局外人,但她总觉得自己起码可以保护好自己所珍视的人。
起码瑞康因为她的牺牲而保全,起码老财团不会迫害到她身边的人。
起码面对这些事情,她不是无能为力。
她还能做些什么。
可是,在听到他们对话的一瞬间,她才明白自己才是那个所谓的局外人,门卡利达把她保护的很好,让她保全了脸面的退出英格拉姆。
她听到那些话的第一时间是愤怒,在想知道为什么瑞康愿意跟这个认识不到几天的贱奴说清楚一切,可不愿意跟她说明白。
她愤怒……她近乎是怒不可遏。
可是她依然压抑住了自己,她在想……瑞康是不是有自己的苦衷。
她……真的很懦弱,既恐惧于孤独,又不敢面对。
如果那赤裸的答案不摆在她的面前,那么……她永远会给自己找到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