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一退到山脚下,第四股伏兵就立即发起突袭,成片的手榴弹扔过去,成排的子弹射出去,鬼子立马死伤一片。加之这时伪军军心涣散,很快就乱作一团,影响到鬼子的布阵打仗,这反而有利于对鬼子的围剿,快三刀率先带人冲下来,此时的他浑身是鲜血和污泥,浑身的衣服都碎成片或者裂成条,一动就露出胳膊大腿,邋遢不堪,他一手持盒子炮,一手举着大刀,刀柄尾的红绫子缠在手上,冲着身边的鬼子和伪军就去冲杀,在他的带动下,仅剩的几个人也冲向还在掩护的鬼子。
刘景荣立即对大李说:“掩护连长!俺去轰鬼子。”大李立即对着掩护的人开枪,而刘景荣把5枚炮弹打完,就带着大家拿着武器冲下去。
火烧云带队大喊:“大当家的莫怕,妹妹来了!”她也一样一手持刀一手拿盒子炮边冲边射击,而且她带的人迎头就冲向撤下来的伪军,对着伪军一顿挥砍,砍出一条血路后,她也不恋战,立即冲过去。
何晟铭和祁立山带队包围了伪军,对着他们一阵扫射,刘景荣也紧跟着火烧云,一边射击,一边掩护火烧云。很快,他们就冲向了快三刀,快三刀听出火烧云的声音后就为之一振,更加卖命地冲杀,此时,也完全吊着一口气,对刘景荣说:“妹子,葫芦,杀李润升,快!”
“好!”火烧云立即吩咐下去,带着快三刀下坡去找伪军,刘景荣则带人找广悲,一边喊:“师父!师父……”
“徒儿……”广悲的声音从山石后传来,刘景荣立即过去,发现广悲浑身是血,用铁棒勉强撑起身体,对他说:“快……救人……”,说完,他立即昏了过去。
刘景荣叫了师父两声,立即拿出随身带的药散丹丸,让人用水壶给广悲清洗伤口,一边给他把脉和包扎,这才发现师父流血过多,元气大伤,加之长途奔袭和腹中饥饿导致身体亏虚。刘景荣立即给他喂了水和补气固元的丹丸,然后给他治伤,这才发现师父浑身有大小20处伤,最险的一处离肾只有1寸。刘景荣一边难受,一边痛恨的为师父疗伤,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了。
治完广悲后,其他的人也或多或少受伤,原先队伍里只有14个弟兄,而且个个挂彩,此外还有10个受伤的民兵,刘景荣治疗广悲时,其他人也在帮忙治疗,刘景荣专挑严重的人处理,而其他只需要用药的,他就交代给其他人了,但有些放心不下,就指挥他们用药。他们紧紧地守护着车子上的箱子,刘景荣叫人打开三口箱子一看,里面有佛头、金银器具、翡翠玛瑙等宝石……正是另一堆国宝,众人拾柴火焰高,没过多久,大家治伤的治伤,伤重的尽量先保住命,一边给人喂水和干粮,大家这才恢复了些体力,刘景荣又指挥大家架着或背着腿脚受伤而行动不便的走下去,扶着能行走的下山。多余的人或推着车子,或背或扛着箱子下山。
等他们来到山下,战斗已经基本结束,祁立山带走了10个八路民兵,刘景荣给他们送了些药物,说了用法。而何晟铭已经带人打扫战场,收缴武器,快三刀和火烧云正对着一个人一刀一刀地挥砍,每一刀都带出一片血肉,对方倒地不起,已经虚脱力竭,仍被一刀刀的疼痛折磨地惨叫连连。
“当家的,你怎么样了?”刘景荣连忙过去劝:“看你这情况可不大好,要不交给云妹子吧?”
“滚!震山炮……被他砍掉了脑袋,我发誓,要把他……活刮了。”快三刀边说边挥砍,然后喘着粗气说:“谁都……不能……拦着!”
“是哩,交给我吧。”火烧云说完,接着对倒在地下的人挥砍,直到砍得他血肉模糊,血水染红了脚下的土地,火烧云才一刀断头,快三刀虚脱地说了句:“带……走……”随后就晕了过去。大家连忙七手八脚地抬起快三刀,把他紧握在手里的刀枪拿走,刘景荣贴身给他擦拭伤口并用药。
祁立山带着好些个老百姓和牲口过来,拉着抢过来的国宝和伤员往永和逃,路上就听到一阵枪炮声响起,他们正要作战,祁立山仔细一听后说:“莫担心,这是咱的人和二鬼子交上火了,咱只管过去就行哩。”
当他们路过太德时,就见乡镇内基本没有兵力了。何晟铭这才说:“我和祁队长早就做好安排和计策了,咱们一边营救广悲师父一行人时,就立即安排人去太德报信了,他们走到一半时,就碰上咱的人,一边打,一边跑,他们要是不跟着,就继续骚扰,放黑枪,不怕他们不过来,他们一走,太德一空,咱收拾几条看门狗还不容易吗?”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立即冲杀,驻守的一个班伪军打了一会儿就立即跑了。大家这才顺利过去。大家一路奔袭,按照原先的路线翻山越岭,很快就消失在山林里,来到了永和境内。
而这时,觉察到自己中计的伪军也带着鬼子追击起来了,何晟铭立即阻击,祁立山利用自己熟悉地形的优势迂回包抄,掩护刘景荣带着快三刀一行人赶快回去。
就当刘景荣快要进入永和境内时,一批100人的鬼子和伪军的队伍挡住了去路,看来这次鬼子也下了血本了。刘景荣和火烧云也不怂,对大家说:“弟兄们,这是鬼子和汉奸的最后一道线,不要恋战,冲过去,咱就安全了,会有人接应咱们的,冲啊!”
此时,大家也不计后果地冲锋过去,鬼子凭借三八枪进行远距离狙杀,刘景荣立马安排大李带人用三八枪对射,大李则凭借自己百发百中的枪法打得鬼子抬不起头,只好取出歪把子和捷克造轻机枪压制,大家一时间也冲不过去。
而刘景荣则带人匍匐前进,对着鬼子的方向还击,等两边只有百步之远时,鬼子也扔出手榴弹,刘景荣也不示弱,带领大家扔手榴弹还击,一时间,双方打得有来有回。这下可让素来喜欢以快打快的刘景荣心慌了,进入焦灼状态后,全凭双方的战斗意志,除非战场上有转机,虽说战场上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但那可不是次次都有的。
双方又打了一阵子,还是没有进展,刘景荣碍于自己携带太多伤员和货物,只好从正面突破,现在只有这仅剩的兵力,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点儿人,安全把宝物送到永和。过了两袋烟的功夫,也就是大概10分钟,何晟铭带队过来支援了,而从永和方向,连延杰带着民兵和佟为过来了,前后夹击之下,很快打跑了围堵的鬼子和伪军。大家都知道是非之地,不宜久留,立即跑回永和了。就这样,另一批宝物在广悲的带领和八路的辅助下,才运到永和。
“营长,佟先生,你们咋过来了?”刘景荣回去的路上还在问他们,脸上都是死中得活的开心大笑。
“我们本来在永和县边接应的,听到了一阵阵的枪炮声,就知道你们遇险,过来支援了。”连延杰回答:“早知道你们此去凶多吉少的,毕竟鬼子得到国宝被劫的消息后,高层震怒,给下面的人下了军令状,谁劫不到,就提头来见,谁完成了,就加官进爵,鬼子汉奸一个个的可不就疯了似的来围追堵截?”
“哦,原来如此,咱们这就到永和了,国宝应该就安全了。”刘景荣如释重负一般说:“可以让弟兄们好好休息一下了。”
“不不不,葫芦啊,你把事情想简单了。”连延杰说:“咱得留下人阻击,把国宝的箱子和车子留下,我自有妙计。”
“啥?怎么会……”不等刘景荣说完,就看到连延杰和何晟铭瞪着他,他连忙闭嘴照做了。不等刘景荣卸完箱子,就有另一拨人过来,甚至为首的人坐着吉普车来的,后面跟了一辆大卡车。
车子刹车停下,随即带着一团烟尘,一个身着便装,气宇不凡的人下车,刘景荣一看顿时大吃一惊,来人竟是杨司令。何晟铭和连延杰等人要敬礼,被杨司令挥手拦下,他就问一句:“弟兄们都来了吗?伤亡多少?宝物都带来了吗?”
“回司令,弟兄们战死34个,其余16个都负伤了,接应的人战死12个,28人负伤,还不算一路上接应八路的死伤情况。”何晟铭立即回答,随即递上了一份战报说:“详情都在这上面了,好在,国宝全数拉回,一件不落,请司令检阅。”
“好!弟兄们辛苦了!大家立即装车,按原计划行事!”杨司令命令完,就对刘景荣说:“刘排长,你跟我一起坐车回去吧。”
“我?”刘景荣不由得呆愣在原地,木讷地说:“可还有好多受伤的弟兄需要照顾呢。”
“莫担心,医护队马上就到!”杨司令继续说:“这次你们师徒和快三刀兄妹当居首功,叫你来可是有重任呢。”
“是!”刘景荣立马敬礼,随即上车。等大家把国宝一件件放入卡车里的箱子后,何晟铭则带装着空箱子的马车留下,等待追击来的敌人。
杨司令一挥手,吉普车掉头带着卡车绝尘而去。一路上,杨司令说:“刘大夫,听说用自制草药向陕北换粮食的计划是你提的,做的药也很灵,从永和关过黄河换了不少的粮食呢。”
“司令过奖了,当时也是没办法,他们缺药,咱们缺粮,这不真好吗?”刘景荣自谦地挠挠头说:“俺可从没想过见你这么大的官,之前最多就是见过个团长。所以,俺这多少还紧张呢。”
“莫要紧张,你可是有功之臣啊。”杨司令笑着说:“眼下国宝被接回来,鬼子不会善罢甘休,当初卖国宝的人也怕罪行暴露,地方有阎老西、军统有戴老板、中统还有陈氏兄弟,政府的委员长夫妇可都是吃过见过又贪得无厌的主儿,肯定会觊觎这批宝贝,想从中牟利。可怕的是哪个都是咱惹不起的人。一旦消息走漏,他们要起来我也没办法啊。”
“那咋弄呢?”刘景荣也很担心地说:“这可是弟兄们用命换来的,可不能就这样没了啊。”
“这就是我要找你来的原因。”杨司令可不管一脸懵的刘景荣,他自顾自继续说:“陕北的八路倒是全心全意抗日,领头的人也讲家国大义,他们能为打鬼子而倾尽所有,断然不会贪污国宝中饱私囊,更不会拿着国宝去投降鬼子。所以,我安排晟铭去和鬼子接火,并安排他制造炸毁国宝的假象,为的是尽早把国宝送给陕北的八路;哪怕我们遭遇不测,国宝不至于再次落到鬼子手里。但去护送的任务,我想交给你,还是用你的药换八路的粮食。”
“我?”刘景荣还是难以置信,他随后反问:“司令,按道理说,您是司令,我是小兵,您说干啥就是命令,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得干。可我有两事不明,不知能不能现在问出来?”
杨司令点了点头,刘景荣这才壮着胆子继续说:“话要从我带队查到鬼子渗透入永和说起,调查出了国宝要运往日本的消息,可现在看来,我的计划还是太冒险了,要不是数次幸运,十有八九都得交代了。可明明是咱弟兄千辛万苦从鬼子手里抢回来的,为啥要给八路?再说了,这么重要的任务理应找官衔儿更高的,办事更利落的吗?为啥非要找我呢?”
“你已经说出原由了啊。”杨司令继续说:“你仅凭一丝丝不相关的线索能跨越晋中和晋南找出关键情报,关键夺宝还是手到擒来;面对价值连城的宝贝,你还能做到不动心。尽力护周全,居功不自傲;除此之外,你本身和陕北的人就熟识,过去交接自然更方便。当然,作为大夫出身的你去借交易粮食的机会为掩护,不是能更好地暗度陈仓吗?还有谁比你有资格做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