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荣和快三刀正在审理这伙木匠盗墓贼,因为所知信息过少,猜测不出个所以然。也就这时,佟为来到了。
“佟先生,快来看看,这些是什么文字?东西是甚时候的?”快三刀赶忙拉过他来到桌子前,随即,让手下把木匠们关押起来。
“是啊,我们听他们说是从赫连疑冢里盗出来的。”刘景荣也继续说:“刚刚……”
“事情我都听说了,一路上我还在想,赫连姓首推赫连勃勃为得姓始祖,所以你说的确实不错。”佟为继续说:“只是你漏了一点儿,他本来叫刘勃勃。”
“啥?”刘景荣这下子愣了:“照这么说,他不是匈奴人了,而是汉人?”
“不不,不能这么讲,他确实是匈奴人。”佟为继续说:“只是他父亲刘卫辰曾被苻坚冯伟西单于,赫连勃勃自然是姓刘了,之后改姓了。可之后战乱频仍,赫连族人为了避祸也改成刘姓、杜姓。赫连氏也多有名人,大多是赫连勃勃的后人,比如:赫连子悦、赫连达唐才子赫连滔等。”
“哦,搞不懂你们怎捋顺这些事情的。”快三刀听了有点儿懵,但还是觉得有意思,继续问:“能确定是谁不?”
“二位别着急啊。”佟为边看边说:“这金银器是酒具,上面写的是‘壮烈天王御赐’,这个是‘壮烈天王封赏’,这铜钱上是晋朝的隶书,也有行书,写的是‘大夏真兴’、‘昌武丰货’、‘五铢’等字样。根据这些可知道,他们盗的十有八九是赫连疑冢了。”
“你为甚这般肯定呢?”快三刀饶有兴致地问:“这都御赐、封赏了,不是给大臣的吗?听葫芦说赫连勃勃大小是个王,有自己赏自己的吗?”
“当家的,您问到正点上了。”佟为继续说:“壮烈天王是苻坚,刘先生应该知道他,有好多成语故事都和他相关,比如投鞭断流、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艹付应王等。他其实也是个励精图治的明君,几十年东征西讨之下统一了北方,但因为率军80万,准备在建元十九年的淝水过长江打晋朝只有8万兵将的谢安和谢玄,不成想他本以为稳操胜券,听了谢安的话,让他们先过长江,失了先机。被8万兵将打得溃不成军,此战之后,他无法统治各部族地区,积郁成疾而死,这其中就有刘勃勃借机起兵称王,建立朝廷。”
“哦,原来是这样啊。”刘景荣听了之后,就懂了,他继续问:“那刘勃勃之后做了啥呢?死在哪儿?又葬在哪儿了?”
“刘勃勃之后杀了没奕干,建立大夏,年号龙升,定都统万城,就在陕北,而那年他才26岁,6年后改的姓,因为他为政残暴嗜杀,狂妄自慢,百姓受害极深,仅一个统万城就有万骨之城,因此起义不断,他又派人镇压,改姓后的第12年,他就病死了。三儿子赫连昌即位后6年,大夏就被北魏灭了。”佟为说完,继续说:“赫连勃勃死后,据说葬在嘉平陵,所在位置就是延川,而据说当地县志就记载了,城南60里的白浮图寺前的七冢就是大夏王疑冢,也就是赫连疑冢。”
“原来是这样啊……”快三刀和刘景荣也明白了,可刘景荣随即又问:“不对啊,延川和永和可隔着黄河呢,根本不一个省,赫连疑冢怎地会跑这边呢?”
“你们没听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吗?”佟为反问后,快三刀瞬间明白了:“仙姑的事情不就是这样?”
“是啊,我们只知道黄河改道主要是在中下游,有夺海河入海,夺淮河入海,夺济河入海,可在陕晋之地,黄河来回摆动,也会夺小河改道,所以,原本是晋地的成了陕地,原本是陕地的成了晋地的状况并不稀奇。”佟为继续说:“不过,赫连疑冢至少有10处,而且位置成谜,只是疑冢也是冢啊,也是或多或少有些陪葬品的,哪怕当时不值钱,能在今天盗出来,也变得很值钱了。”
“那这些值多少钱啊?”刘景荣顺势就问,他拿出大夏真兴问:“这怎么也就是铜钱,总不能比金子还值钱吧?”
“哎,您还真别说,这铜钱还真比金子值钱。”佟为继续说:“刚咱说了那么多,你也知道大夏朝廷二世而亡,地盘不大,时间不长,铜钱自然留下来的十分稀少,所谓物以稀为贵,自然价格就高了。大概200块大洋,而这些金银器具,能价值10万大洋。”
“这次土豆可是立大功了啊。”刘景荣和快三刀高兴坏了。
“可别高兴太早啊。”佟为接着就泼了盆冷水说:“你们不奇怪吗?一群木匠打扮的盗墓贼能精准地找到赫连疑冢,而且还能盗出这么高价值的宝贝,别告诉后面没有高人指点,这些人盗宝无非是为了钱,那钱是怎么来的?别告诉我背后没人。而且这几天你们遇到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鬼子能精准踩点,也别告诉我纯属巧合。那么什么人能动用起这些人,什么人能布这么大的局?”
“鬼子!”快三刀和刘景荣都反应过来了。他们反问:“那佟先生可打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嗯,跟聪明人打交道总是省事啊。”佟为继续说:“你们都记得山炮当家劫李润升押镖的宝贝,现在有人放出消息说只要有古董就不愁卖,我怀疑是鬼子收抢古董了,他们除了搜罗民间的,还派人买通汉奸盗墓,今天的事情不就是例证吗?”
“哦……事不宜迟,连长,咱赶紧再审审王兴本。”刘景荣继续说:“不管用啥办法,让他说出点儿有价值的,至少把支锅找出来。”
俩人都是说干就干的性子,安排人送佟先生妥善保管古董,随即顾不得自己的疲累,安排人提审王兴本。他被疼痛折磨的大喊大叫,看管的人听烦了,就下手打了他,他现在是见人就怕,一见到快三刀和刘景荣,立即吓得缩成一团。
“把支锅供出来,我们就不折磨你了。要不然……”快三刀快人快语。
“知不道……”王兴本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不是俺说,谁让你们把他打成这样的?”刘景荣反问起来,给快三刀使了个眼色,继续反问:“咱不是有纪律吗?不怕我军法从事?”
“排长,不是我们不知道纪律,而是他本就是汉奸,帮鬼子盗老祖宗的宝贝,还嘴硬不老实,一直喊疼,我们听烦了才……”押解的士兵满腹委屈地说着。
“这都是轻的,要我非凌迟了他点天灯,可你就是拦着我。莫不是你和他有亲戚?”快三刀也发着牢骚,说着,还拿出大刀来,对着王兴本空中比划着,吓得他缩成一团。
“看到没,你要是再不说,他们可就上手段了,连个说情的人都没有。”刘景荣也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快三刀说着就又对他划了三刀,他依旧是咬牙坚持,死不开口。刘景荣出去一趟,要来一把王八盒子和子弹,大家都很纳闷儿,打都打不准的枪,子弹还不通用,要它做甚?
刘景荣来到王兴本面前,拿出王八盒子说:“俺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不交代,我可开枪了。”
“来……给爷……个痛快……”王兴本倒是视死如归起来。
“啪嗒”,随着刘景荣扣动扳机,这才发现里面没有装弹,他不由得抱怨:“谁把子弹给抠出来了?”他接着出去,拿出子弹,来到王兴本面前,当着他的面把子弹装进枪里,紧接着扣动扳机,可不想又一声“啪嗒”传来,子弹卡壳了。
“这鳖孙鬼子造的啥破枪啊,开个枪都费劲。”刘景荣大骂一句后,接着拉开枪栓,继续开枪,可一下又一下,子弹总卡壳。
“莫折磨……我了,来个痛快……”王兴本这时被吓得体如筛糠,而就这时,“啪”的一声,枪响了,子弹贴着王兴本的脸划过去,把他吓得立马失禁。
“这天杀的破枪,走火也不打准了。”刘景荣随即丢掉王八盒子,拿出快慢机,推弹上膛。
“我说……我全说……”王兴本这下终于承受不住了,他哆哆嗦嗦地说:“我上跳板前真的是个梓人,后来被张玉田引荐,加入倒斗的,他就是支锅,住在芝河镇东老田家纸扎铺。我们来的时候,先经过前桑壁村去芝河找他,没想到被人指错了路,到了桑壁镇去了,这才碰到你们。我们来到芝河见到他,是他给我一张草图,说出大致位置之后,就把图纸烧了。”
“那你们是受谁指使?”快三刀问后,刘景荣点点头。
“就是支锅,不过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他和日本人打了交道,这次是一个叫铃木的太君……”王兴本说到这儿,看刘景荣瞪着他,立马改口说:“哦不,是鬼子,他给了钱,让我们去倒斗。”
“还有甚没说的?”快三刀继续问:“你想端详了,说不定漏了甚,那些才是最主要的。”
“没了。”王兴本忽然说:“哦,对了,铃木说是让我们最迟后天回去,再晚了就不给钱了,他说是要跟着大车去太原,路上货太多。不知道有用没?”
“好,把他带下去。”刘景荣接着掏出一纸包药说:“给他敷上。”
就这样,随着撬开了腿子王兴本的嘴,刘景荣和快三刀及火烧云很快带人行动,他们先知会了芝河的驻军,因为有了营部的命令,当地的连长立即安排人带路,他们很快就来到了老田家纸扎铺。
刘景荣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先动用阴阳眼查看一下,毕竟纸扎铺是个邪性地方,不吸引一些邪祟都说不过去,他查看之下,发现里面竟有8个人,一个掌柜的,一个伙计,还有一个厨子,里面除了一些成型和半成型的纸人纸马纸黄牛、金童玉女纸灵搂、金山银山纸房子、金桥银桥车辔头,还有些金铠武士和银铠武士。
刘景荣之前听王来顺讲过一些,说到纸扎铺一般做的是半路活,也就是做的纸活都少个一两步,不是因为那一两步很难,恰恰那一两步很简单,比如给马喂草料,给褡裢装元宝,给纸房子剪开门,给赶车童子扎耳眼等。但就这样,留下这一两步是因为完活儿的纸人纸马容易吸引邪祟附着,除去的办法就是烧了纸扎活,可等你完活儿了,又会吸引新的过来,你烧来烧去,对邪祟无伤,却能害自己赔本。所以他们干脆做的是半成品,比如纸人不画眼,纸牛马不开口,纸桥少一块等等,为的是告知邪祟,这是未完的纸活,别来这里凑热闹。一旦谁家办白事,自然会找来纸扎店买纸扎活,纸扎店老板便带伙计用自己专用的纸扎车运到事主家,把纸人画上眼睛,纸牛、马剪开嘴巴,纸桥上填补完成,顺带交代事主如何给褡裢装元宝,如何给马喂料等事项,主家此时道谢后,请纸扎师父喝茶水,然后奉上白绢帕包着的钱给他做酬劳,酬劳能多不能少,少了不仅不吉利,还会招致报复。当然,做这行生意的其他规矩同棺材铺一样,不能面带笑容,不能街上拉人,哪怕来人身披重孝,都要问‘您管谁家的事情?’
所以,刘景荣重点查看了一下,发现里面的纸人纸马大多是完活儿的,而且吸引了不少邪祟冤魂,他们似乎是按照固定方位来观望的,而且运行起来很精妙,堪比困仙法阵,只是,这是花架子,类似于孟获的藤甲兵,而破这个阵似乎不难,一把火一烧就行,只是势必会惊醒里面的人,而且自己没有证据,不能贸然烧人家的铺子。
也就在刘景荣思考对策时,忽然间他似乎听到有飞机的轰鸣声,而就在此时,纸扎铺着火了。
“不好,赶快叫醒大家救火,连长、二排长和大李陪我去抓人!”刘景荣忽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他们是要给飞机信号,这里肯定不是他们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