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第一次见面,也不知你喜欢些什么。”杨暄宁扭头朝杨慈递了眼色,杨慈笑盈盈的从侍从手中奉过一个硕大的锦盒,轻轻弹开一双玉璧映入眼帘。阴嬅仔细端详,玉璧上刻有长乐铭文,内圈乳丁纹,外圈雕琢四灵纹,即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栩栩如生。中央上方弧孔系着丝绳,浑然一体,气韵非凡。在座之人见之,都啧啧称奇。
“这是我偶得的汉代之物,送于你做个见面礼罢。”杨暄宁眼含笑意望着阴嬅。
“《尔雅》说,肉倍好谓之璧。这玉璧古来重器,蕴意是极好,令嬴惶恐,万不敢受。”阴嬅连忙叩首道。
“既是我赠予你,不碍规制,又何惶恐?”杨暄宁轻轻将她扶起,柔声细语。
“老臣代全家及小女叩谢贵主恩赐。”阴世师、阴宏睿刚要行礼,却听一稚嫩孩童嗲声嗲气道:“阿姊都有礼物的,为什么我没有?”,紧接着一个男孩儿黄发垂髫,乌黑的大眼睛明汪汪的,可爱极了。
“这孩子……”阴世师颇为尴尬,一把拉过:“小儿鲁莽不知礼数,请贵主恕罪。”
“这是……”杨暄宁望着这孩子,忍俊不禁。
“这是臣的小弟,弘智。”阴弘睿在一侧笑道。
“真好,睿智双全了。”杨暄宁抱起阴弘智笑逐颜开,逗他道:“别急,你的礼物怎么会少,比你阿姊的还好。”
“在哪?“小弘智东张西望。
“它不在这里,你跟着他们去,自然就会见到。”杨暄宁笑意更浓了。长年在外征战的阴弘睿静静的望着杨暄宁和家人其乐融融,内心涌动起久违的感动,他希望这样的笑颜和这样的时光能和星辰一样永恒不灭。
阴家后园
湖畔倒影成双对,近旁无人私语时。茶余饭后,阴弘睿与杨暄宁沿着后园的湖塘漫步,
一路而来共同经历许多,两人已颇有默契。
“你不觉得刑部尚书的表现有些奇怪?我听说卫玄在京畿中颇为专权?不知是否属实?”杨暄宁对近日的事情有些困惑。
“贵主是在问臣吗?”阴弘睿似乎不愿正面回答。
“驸马,是有什么苦衷吗?”杨暄宁转念一想,他的反应也属常理。
“臣长驻边关,对京畿军务所知不多。不过听父亲提及,卫尚书除了防务似乎还有一件大事要办。”
“什么大事?比京畿防务还重要?”杨暄宁一惊。
阴弘睿笑的诡异,半是戏谑望着杨暄宁的右手道:“恕臣无礼的话……”
杨暄宁嫣然一笑,抬起手伸到他面前。阴弘睿轻轻接过杨暄宁的手,用指尖在她手心上划了二个字。
怎么会?杨暄宁不敢相信。
“没有父皇的旨意,他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她低语道。
“他——当然有。陛下的旨意。”阴弘睿斩钉截铁。
“你是说,父皇他,真的会放弃大兴……”杨暄宁不禁黯然神伤退后一步,喃喃自语。“长安(此指汉长安)自古帝王都,先祖陵寝之地,祖庙俱在。放弃长安会遭天下人耻笑,想再回来就比登天还难了。”她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其实是她自己一直不愿面对这现实。
“陛下此举无可厚非,京畿已守无可守,不如面对现实,争取三分天下。”
“不,项羽破釜沉舟尚能击败章邯四十万秦军,难道我京畿数万大军就不能扭转乾坤?!——是你们怯敌避战!”杨暄宁无法冷静。
“贵主!”阴弘睿紧握住她的肩头,锐利的目光仿若划破她的心头:“这里没有项羽,李渊也不是章邯!”
“怎么样才能救大隋……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杨暄宁的泪水决堤而下,她的眼泪瞬间击溃了阴弘睿的防线,他情不自禁将泪眼朦胧的杨暄宁紧紧拥入怀中,低头轻声道:“臣虽做不了项羽,但董承、王子服还可一做。”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