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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枇杷戒备地打量着不远处那个可疑的家伙的同时,能够感到对方也同时在黑暗中注视着这边。

那种目光……

不知为何让枇杷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无法在一时之间立刻想起来。

实在是他的脑袋很疼,四肢关节也都酸痛得完全用不上力气。

这让枇杷怀疑自己是不是发了寒热。

毕竟出了那么些汗,都没有换过衣服,也没有及时擦干,而是任由夜风吹着。再加上,之前被那怪猴冷不丁地在脸上抓了一下。

都说被狗抓了或者咬了就有可能得疯狗病,那怪猴疯成那个样子,连狗都能活活咬死,鬼知道会不会得了别的什么病,回头再传给自己……

想到这里,也不知是真的身上感觉冷,还是因为心里头怕的,枇杷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要知道得了疯狗病,人是会死的。

那自己会不会……会不会因为被抓那么一下就染上什么疾病,发了病直接死在这个洞子里。

一想到这种可能,枇杷就感觉身上更加难受起来,一种委屈、恐惧混合着后悔何茫然的复杂心情一下子将他整个人裹挟起来。

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再往那个方向继续想下去,现在也不是想那种事情的时候。

可是身上那股子难受劲儿,却像一根根钉子般扎住了枇杷的手脚,扎住了他的咽喉和大脑。

光是维持最最简单的呼吸和思考,都像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齐齐握住那些钉子的一头,然后用钉子的另一头在枇杷的血肉和脑浆子里来回翻搅。

——这样真的……真的好难受啊。

枇杷维持着最低限度的清醒,疼痛断断续续,时而凶猛时而又显出和缓的假象,这样一来就连痛到麻木也做不到。

枇杷一边忍受着时时袭来的疼痛和不适,一边还要分出精神去留意洞口的不速之客,脑中甚至闪过了就这样一死了之的念头。

如果死掉了,大概就可以停下了……

无论是身上的疼痛,还有今夜这场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的漫长逃亡,全部都可以随着自己的死亡在瞬间画上句号。

枇杷想着这样一种可能性,竟然真心实意地向往起来,甚至能够在疼痛的间隙不自觉地露出稍许微笑。

因为他真的太累、也太难受了,所以真的真的好希望那个梦是真的,希望可以回到娘亲的身边,回到从前那些蒙昧无知的日子……

可在实际上,枇杷只能一再忍着疼痛浅浅呼吸着,并且竭力支撑抬起越发沉重的眼皮,试图将对面的一举一动全都看进眼底。

一旦对方有试图靠近的意思,就尽可能快的采取行动。

是的,枇杷并不打算坐以待毙。

——无论如何,现在的他毕竟还活着。

枇杷可以忍受自行选择死亡,却不愿意被迫丧命于他人之手……这是枇杷的底线,也是他能够活到现在的基础。

如果……

枇杷心想,如果那东西想要扑过来对自己不利,即使不能两败俱伤,他也尽可能要用自己的牙齿,用他仅存的一点力气给对方一点教训。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左等右等都不见对方行动,枇杷感觉自己都有些着急了——

在这样下去,连枇杷自己都不确定,他还能坚持多久。

万一就这么睡过去,那才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枇杷渐渐开始觉得就这么一直耗下去,对自己来说,已经算得上一种变相的折磨,甚至想直接开口让对方快点动手,自己也好早些解脱。

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道白色的影子在洞口晃了晃,忽然就不见了。

枇杷一愣,又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那个人形生物居然就这么离开了?

枇杷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心头的感觉,是放松居多,还是不可置信多一些。

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去看一看刚才那个家伙所在的地方,或许可以找到那把丢失的匕首。

又担心对方会不会只是假装离开,其实就站在枇杷瞧不见的地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等着他自投罗网。

说不定,只要枇杷一靠近那里,就会从入口处的某个方向突然探出一个白色的脑袋……

枇杷明白,自己也许是多虑了。

可他现在就是什么都不相信,甚至连自己都信任不起来。

最终,枇杷还是放弃了上前一探究竟的心思。

他想那东西走了最好——若是没有离开,那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只能是同一种结局,顶多像是被猫戏弄的老鼠,给猎食者徒增乐趣罢了。

想起猫,枇杷自然就想到了元宵。

这么说起来,今晚这一切离奇经历的起因,似乎真的就只是因为迟迟未归的元宵。

那家伙,也不知道现在在哪儿……

回家了没有……

看到自己不在房间,是会焦急地睡不着觉,还是若无其事地呼呼大睡呢?

枇杷在脑子里浑浑噩噩地想着,实在想不出个答案,也就不想了。

上下眼皮已经沉得黏在了一块儿。

枇杷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再次醒来的机会,当然……就算不能的话,他也不可能因此怨恨元宵,只是……

只是他想,如果他真就这么死了,按元宵那个挑剔的性子,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把自己给饿死……

要真是那样,搞不好很快就能再见面了呢……不过还是算了,以后他一个人在阴间,连买路钱都没带上,怕是没有条件给那家伙喂得白白胖胖了。

可惜了,从认识到现在,他好像还没听元宵叫过哪怕一声。

虽然藏起来很省心,可是总觉得缺少了养猫的真实感。

——要是能听见元宵叫一声就好了。

就是那种娇娇软软的喵喵叫声,虽然完全无法想象会从元宵口中发出那种声音,但就是因为想象不到,才格外想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枇杷的愿望太过于强烈,他竟然真的恍惚在耳畔听见了一声懒洋洋的喵呜。

“喵呜——”

听见从自己嘴巴里发出的可笑音节,连元宵自己都感到了诧异。

过了会儿才回过神,惊觉自己是做了多大的一件蠢事。

——等等,他刚才究竟是、究竟是做了什么啊?!

难不成是鬼上身了么,居然会为了配合一个小鬼头的心愿,发出这种滑稽的声音……

毕竟说破了天,他只是无意间附身在这只白猫的身上,又不是真的猫,喵呜个啊什么喵呜?!

可是,元宵垂眸看向陷入昏沉睡梦中的孩童,看到对方被热气蒸红的脸上浮现的浅浅微笑,不知为什么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呸呸呸,想什么呢。

他心情好纯属是因为今天天气好,跟这个完全把他当做宠物猫来对待,非但一点距离感都没有,甚至……甚至还莽撞地轻薄了自己的小鬼头才没有一点关系。

但是……但是话又说回来……

元宵想,自己也不是那种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毕竟对方喂养了自己那么些日子,给了他一个暂时的容身之所,晚上抱着一起睡觉的感觉也还不赖。

——那么姑且就帮对方一下好了。

元宵大人有大量地想道。

当然,一码归一码,等到以后有了机会,他还是会把对方胆敢对自己动手动脚的事情加倍地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