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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为了洛斐网开一面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为对方和他很像,表面风平浪静,温风雅欲,骨子里却极度冷漠自私,目空一切。

如果自己是泥潭里的恶魔,将人玩弄于股掌。那洛斐便是高高在上的神只,目之所及,皆是蝼蚁。

可现在,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变成了如此卑微的模样。

季景音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烦躁。

“你保证,只要我死了,就放过她?”

季景音的话音刚落,洛斐就像是得到了救赎一般,沾满血的手紧紧握着红衣少年的手腕,死死的盯着他,只为求一个承诺。

这样癫狂的模样,让季景音更是厌烦。

他冲洛斐的胸口猛的捶了一拳,眼底划过一抹杀意:“你疯了?”

洛斐嘴角溢出的鲜血顺着脖颈一路流至锁骨,让他本就苍白的皮肤更添几分无力的潋滟。

“可能吧,可能疯了吧。”

从遇见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抬头看到了那轮月亮,照亮了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开着的花儿。

季景音冷笑,这次是真的下了死手,手中短锥狠狠刺向少年的脖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个一直被护在身后的身影猛的扑在洛斐身上。

短锥处的尖锐狠狠的刺在小姑娘的背上。

她一声惨叫,强行反手握住季景音拿着短锥的手,才幸运的没有被贯穿身体。

“梵儿!”洛斐惊了。

在触及到少女渐渐溃散的瞳孔时,紧接着便是巨大的恐慌。

“梵儿你不要死,我求求你不要死。”

他伸手触摸着林梵的脸,强烈的痛却比不上心里的慌乱。

即使是那次摔下山崖,被大夫诊断双腿残废,他也没有像现在这么绝望后悔过。

早知道,早知道林梵与季景音有仇,他绝对不会选择在庄子上医治。

眼下,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

“季景音,你不是说只杀一个人吗,杀我好不好,我求求你……”

季景音没理会他,反而诧异的看着手掌下被短锥刺破的少女的身体。

“你居然这么快就解开了我的软骨散?”

而且,还在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替洛斐挡下致命一击。

季景音表情骤然复杂起来,不知为何,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突然觉得这个猎物没意思起来。

他快速将手抽回来,烦躁的丢下一句“算了”,便径直离开。

留下惊愕的洛斐和仅存着一丝意志的林梵面面相觑,不明白季景音怎么会突然放弃杀他们。

但好在,她们活下来了!

“活下来了啊!”小姑娘勾了勾唇角,终于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洛斐的眼中也重新焕发出了光彩,尽管身上的伤比之林梵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仍然强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

庄子里的人应该都被季景音杀了,如果这个时候他们两个都失去了意识,绝对会失血过多死在这里。

少年撑着残破的身子,双手抓着泥土,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往前爬。

小厨房里有火石,只要他点燃庄子里的房子,浓烟便会吸引附近的佃农去通知洛家。

……

林梵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被洛家请来的大夫们处理好了。

据洛大人和洛夫人说,她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才醒过来,

洛斐比她更严重,为了去找火石,整整爬了好几个时辰。那条路上,全都是他强行拖行身体留下的血迹。

还差点葬身在火海里面。

林梵呼吸一滞,完全没想到洛斐会为了她做到这一步,急迫道:“他人现在怎么样?”

洛大人语气复杂:“还没醒。”

“不行,我去看看他。”林梵说罢就要强行从床上起来。

洛夫人赶紧按住她:“大夫说你身体伤到根基了,必须好好卧床休养,斐儿那边,有张神医照料。”

她并不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个人怎么会被伤成这样。

但庄子上洛斐留下的那些血迹,还是深深的刺痛了洛夫人的心,让她对林梵有了一丝不满。

但这丝不满,在看到对方担忧的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而强行去看望斐儿时瞬间烟消云散。

洛大人沉声道:“林姑娘,你可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庄子上不仅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连斐儿身边的暗卫都被杀了。”

“是不是吴家?”

洛夫人皱眉:“洛家虽然不如往昔,但吴家人也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所以我怀疑另有其人。”

林梵张口,刚想说都是自己的原因,那边便有丫鬟来报,说是洛斐醒了。

洛家二老当即就激动的离开了林梵的房间。

她未说出口的愧疚就这么被迫咽了回去。

好在,洛公子醒了过来。

如果他真的因为自己出了事,林梵绝对会内疚一辈子。

林梵趁着没人注意,从空间悄悄拿出来一颗保命丸就着灵泉水咽了下去,很快,之前火燎燎的伤口便感觉一阵清凉。

重生以后,她的身体一直被灵泉水改造,所以比正常人的恢复能力更强。

也不知道洛斐怎么样了。

一想到他身上到处都是季景音留下的伤口,林梵便恨的牙痒痒。

总有一天,她要亲手杀了这个疯子!

接下来几日,林梵便一直在洛家休养。

洛夫人差人去与林大郎和金氏说了现在正是洛斐恢复的关键时刻,故而需要林梵留在洛家照顾一段时间,才没有被他们怀疑。

有了灵泉水的加持下,仅仅几日林梵便能下地走路了。洛斐被她喂了灵泉水制成的药,情况同样恢复的很好。

二人身体不能再多加走动,便只能坐于院子中喝茶品茗。

只是,一想到差点被季景音杀了,林梵的脸色便一直不怎么好。

“还在想他?”洛斐叹了口气。

小姑娘气呼呼的咬着牙:“当然想,一天不杀了他,我就一天坐立难安。”

从没有一个人给她这么危险的感觉,就像是时时刻刻有把刀被架在脖子上,如鲠在喉!

洛斐有些怅然,喃喃追忆道:“其实,他也是个可怜的人。”

林梵挑眉:“他可怜,难道我们不可怜,那些被他杀掉的人不可怜?再可怜也不是随意剥夺别人生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