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回没有搭理杨千仇,似笑非笑的看了高强一眼。
高强顿时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雁南回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呢?我也是个讲道理的人。不能因为我火云南宗势大就欺负人,既然云河宗说有东西丢了,那离火宗把东西还给他们便是了,东西还了之后双方都不可再追究。”
雁南回这一句话一落,场中众人脸色各异。
白石镜本来还想着这事要怎生想个理由应付,毕竟火云南宗不是他云河宗惹得起的。但是听雁南回说完,不由得心中一喜。这雁南回话里有话啊。
而那天雷宗的司空图则是一脸的复杂,从原来的愤怒到现在的懵逼,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操作。
杨千仇则脸色一白,随机血气上涌,闹了个红白相间的花脸。
“不是。。。。”杨千仇想要问个明白。
雁南回犹如剑一般的目光刺来,顿时让他不敢说半句话。
高强脸色一冷,眼中闪过一丝杀机。这个雁南回也不知道跟离火宗有什么仇怨,这话说起来看似是帮助离火宗,实则是想害死离火宗啊。
雁南回是“炼气化神”一阶大圆满的修士,对于气机波动非常敏感。他感受到了高强的那一丝杀机,他看向高强,就像看一只蝼蚁,很不屑的把头转向了别处。
高强,乃至离火宗在他眼里就是一只蝼蚁,这种人看一眼都嫌多余。
“雁前辈这可不像是来维护我离火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雁前辈是云河宗请来的呢。”高强生硬的道。
在这生死关头,也不管那雁南回的身份和修为了,反正是一死,豁出去了。
“你有异议?”
“雁前辈一来就把‘云河七鉴’丢失的帽子扣在我离火宗的头上?难道我还不能有异议吗?”
高强可不是杨千仇,他年轻时就接掌了离火宗,期间遭遇了多少磨难,那一次不是硬挺过来的,他从不轻易屈服。
“不是你们拿的?那他们为什么不说是我拿的?你离火宗本是一蹶不振,为何这几个月突然像重生了一样?”雁南回淡淡的道。
“我自己宗门的事,我没有必要向外人解释。”
“事无不可对人言,除非是不可告人”雁南回厉声道。
“哈哈。好一个不可告人。幸亏大家都是熟识的,不然外人还以为雁前辈是他云河宗的同门呢。那么请问雁前辈如此为难晚辈,又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呢?”
高强心中充满了恨意,这个雁南回是想把他离火宗往死里逼啊,这种人简直比云河宗更加可恨,既然这就没必要跟他客气了。
“嗯!”雁南回眯着眼盯着高强,眼中掩饰不住的怒意。蝼蚁一样的人,居然敢跟他抗辩。
高强也毫不相让,现在他心中对雁南回的恨意甚至强过了白世镜。
“你这是在质疑我?”雁南回冷冷的道。
“前辈觉得呢?”高强觉得今天事情难以善了了,宗门已经被这些自以为是的人拿捏在手里了。有人要捏死蝼蚁,还不许蝼蚁反抗。但是高强不是一般的蝼蚁,谁想捏死他,他至少也要咬他一口。
高强看了看天雷宗的长老司空图,司空图则看着天空的白云,仿佛在参悟某种高深的道法。
高强知道司空图肯定是误会了,以为他在找了他天雷宗的同时又找了雁南回。所谓一女不侍二主,这就足以引起人的不快了。更何况天雷宗也得罪不起火云南宗。
“那你想要怎样?”雁南回似笑非笑的看着高强,眼神就像看一只被猫按住的老鼠,有说不尽的轻蔑。
“哈哈。。。我想要怎样?”高强豁出去了,长身而起怒喝道。
“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你们怎么想的,大家心知肚明。我离火宗虽然落魄,但是血还未冷,唯死而已。我离火宗上上下下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不过你们也休想达到目的,我离火宗宁为玉碎,不求瓦全。”高强铿锵的声音,掷地有声。
雁南回在这青山峪市坊代表的是火云南宗的脸面,一向被各家所尊敬,哪曾有过这样被贴脸怒怼的情形。顿时眼中怒色已现。
“那好,既然你认为我的调停不公平,那么就是当作你与常东的私人恩怨好了。别人都不要管,你们都是修士,就按照修士的规矩:斗法解决,生死勿论。”雁南回霍地站起来道。
“斗法定于明天午时”
“如敢不来,就是不给我面子,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雁南回说着走了出去。
“记住。如果你输了把东西交出来,如果你赢了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雁南回走到门口,回头定定的看了高强一眼道。
见雁南回离开,在场的众人真是形色各异。
离火宗一众门人弟子除了愤怒的高强,其他人都脸色惨败。常东的修为大家都知道,“炼精化气”八阶,杨千仇连他一剑都接不住,高强跟他比斗就是送死。
天雷宗的司空图连场面话都没说就带领自己的人走了,肯定对离火宗这种节外生枝的做法很是不满。
只有云河宗面露喜色,没想到峰回路转,形式又到了对云河宗有利的一面。甚至云河宗的弟子还朝着离火宗这面挑衅。这个时候,离火宗的人如丧考妣,哪有心情跟他们计较。
高强阴沉着脸回到铺子。从弟子们的脸上一张张的看过去,阴三、云峥、杨千仇无不面无人色。
高强也有些气馁,他一向时不服输的性子,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肯放弃。他本来以为自己是力挽狂澜、以一张利嘴拯救宗门于危难的遮拦人物,但是一切在实力面前都是空中楼阁,不由得有些丧气。
云河宗他们虽然知道高强曾经战胜过流荒宗的张乘风,但是也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张乘风才“炼精化气”六阶,跟常东无法比。更别说高强曾经战胜过“炼气化神”的铜鼓叟了,那种散修在云河宗眼里就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师弟。。。”杨千仇期期艾艾的看着高强。
“我。。”杨千仇给了自己一记耳光,痛哭流涕。
高强深吸一口气,强忍下心中得怒气对杨千仇,道:“你去找的雁南回?”
杨千仇面露羞愧,沉痛的道:“我还寻思着给你一个惊喜呢。还浪费了我五十枚二阶得灵石。没想到。。。。那雁南回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高强闻言朝阴三看去。杨千仇哪里还能有灵石,必然是找阴三支取得,阴三竟然没有向他禀告。
阴三见高强看向他,他可不是杨千仇那种大老粗,他隐约感觉到高强得愤怒,心中有些惶恐。杨千仇找火云南宗求援这事,他也细细思索过,应该也是一条路子,再加上杨千仇严令他不得告诉高强,大概是真得想给高强一个惊喜吧。
“林太真和这雁南回得关系怎么样?”高强叹了口气道。
“林太真虽是雁南回得师弟,但是听说他们的关系并不好。”杨千仇道。
“那是什么原因让他要针对我们呢?难道还是灵石的问题”高强道。
“给得少了?”杨千仇悔恨的一拍脑袋“早知道多给点了。”
高强闻言心中顿时有些厌烦杨千仇了。
“就是灵石给多了。想那几个月前陆恭行被桃花山困住,我离火宗连赎人的灵石都凑不出来,怎么过去几个月就能轻松拿出五十来枚二阶灵石了?”雁南回也眼红这样的营生啊,他虽然主持青山峪市坊这样的油水十足的位子,但是那大部分都是宗门的,他就算贪点,哪里又敢多贪。而离火宗的这个五行炼器秘法只要人手够,赚灵石太快了。
“怎么会如此?”杨千仇喃喃道。
“人性如此。散了吧”高强意兴阑珊,朝内室走去。
其实高强并不知道,真正让雁南回想整死离火宗的跟林太真完全没有关系,完全是他在大岐城自己背的锅。
雁南回本来还在寻找机会,没想到瞌睡就有人递枕头,杨千仇找上门来了,雁南回顺水推舟就答应了他。
云河宗铺子
白石镜问常东道:“看紧离火宗,特别是那高强。那可不是个轻易服软的主,不要到时候弃了这铺子跑了。”
常东道:“派人盯着呢。据说那高强下午的时候居然去了租界的洞府修炼去了。”
“‘炼精化气’五阶而已,现在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
白石镜道:“高强这个人性格不是一般的强硬,是个敢于拼命的,不能让他活着。只要他死了,东西总能从离火宗其他人身上找出来。”
常东行礼道:“是”
“师父,弟子还有一事不明,为何那雁南回怎么突然偏向我云河宗?”
“这人性啊就是如此。大家都落魄那没事,如果有天一起落魄的兄弟突然富有起来了。得到的肯定不是羡慕和恭贺,得到的只能是希望你早死的嫉妒,更别说那些原来比你好的,现在你突然比他好了,那不招人恨吗?那离火宗原来是什么样,谁家不踩两脚。现在突然崛起,谁家不眼红,都想从他们身上得到好处。这个无妨,到时候为师会跟他谈。这离火宗,怀璧其罪啊。没有这份能力,却想拥有这份财富,这就是贪心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