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时候,天雷宗青山峪市坊的铺子来了一个黑衣人。值守的弟子好像事先得了交代,一点也不吃惊。黑衣人跟他低语了两句,值守弟子就领着黑衣人进入了房内。
在待客大厅里,坐着一个面带笑容,慈眉善目的胖子,正是天雷宗青山峪铺子镇守司空图。
司空图看着黑衣人哈哈笑道:“高掌门,你今天如果不来,我会失望的。”
黑衣人拿下身上的斗笠,亮出身形,果然是高强。
“看来司空前辈一直在等我”高强笑道。
“你为何觉得我是在等你?”司空图道。
高强笑道:“在下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有三点证明司空前辈可能是在等我。”
高强笑笑道:“首先,晚辈的离火宗突然在这几个月有了大变化,肯定引起了此处市坊三家的注意。云河宗是炼器出身的,对他们家肯定影响最大,所以他们可能会采取行动对我离火宗不利。这一点我想得到,那前辈的天雷宗和柳月宗难道想不到。如果让云河宗从我离火宗得到五行炼器的秘密,那只怕以后这青山峪市坊怕是要姓云了。”
“虽然三宗贵为青山峪市坊的管理联盟,但是三宗的恩怨大家都知道。本来云河宗的势力要大过天雷宗和柳月宗。如果让云河宗得到我离火宗的所谓的五行炼器的‘秘密’,这个‘秘密’在云河宗手里,跟在离火宗手里肯定是完全不一样的,云何宗可能一两年之内就能成长为超级宗门。这肯定是贵宗不愿意看到的。因此我觉得贵宗应该希望我来。”
“再说前辈前段时间来修复‘天雷阵旗’我觉得表达了两个意思。一是,天雷宗准备作战,而且是需要‘天雷阵旗’这种宗门级别的法器作战的战争。但是天雷宗不知道擅开战端值不值得,因此他们就像找个不相关的人去试探一下,一是看看我,离火宗到底能不能修复上品法器,如果连上品法器都修复不了,那对他们的威胁就不大,即便被云河宗得去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壮大得。但是如果能修复,那就说明这一仗必须打,不然云河宗得了那五行炼器的秘法,要不了几年恐怕就没有天雷宗什么事情了。更何况都传说这青山峪市坊要建修真城,那更是巨大得利益,这个档口天雷宗肯定要争一争得。”
高强一口气说完,望向司空图。
司空图面上依然是淡淡得笑容。听完之后哈哈笑道:“高掌门果然心思细腻。离火宗能在你得领导下支撑这么多年,不是没有理由的。”
“听司空前辈这么说,看来我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了!”高强笑道。
“嘿。哪里有这么轻巧的事情。”司空图摇头道。
“为了你一个离火宗让我天雷宗上千修士冒着生命危险去开战,那里是你一句话就能达成的。”司空图道。
“不知贵宗需要我做什么”高强知道自家没什么筹码跟人家讨价还价,只能把自己这一百多斤卖出去了。
司空图抬起右手微微一挥,一张纸轻飘飘的飞到高强手中。
“你且看看”
高强低头看那纸上写着百十来个字,都是天雷宗提出的条件。比如日后离火宗每年必须为天雷宗炼制下品法器五件(材料由天雷宗提供),离火宗要在领民中画出一片地专门为天雷宗生产制符所需的雷紫红墨,与天雷宗建立攻守同盟等等。倒是没有提及高强手中的修缮五行属性的秘法,因为天雷宗他不善炼制法器,他们家的根本在制符。
高强看完纸条上的条款苦涩的抬起头强笑道:“恕晚辈直言,贵宗这些条款真的是一点便宜都不给我离火宗留下。光完成这纸条上的条款就够我离火宗忙的了,哪还有时间发展。”
司空图笑道:“这都是为了大家好嘛。我可不希望我们之间以后在发生点什么。这都是完了防患于未然嘛。”
“而且,怎么说一点便宜都没给你们留下呢?我这就给你一桩好事。”司空图道。
“还有好事。那我真要听一听了。”高强见司空图态度和蔼,并没有摆什么大宗们的架子,因此也放开了心思。
“我听说高掌教一直尚未婚配不知是否真实。”司空图古怪的一笑道。
“说起来也是惭愧,我自从接了师父这位子,蹉跎一生一事无成,修练的时间都没有,那敢想其他。”高强道。
“哈哈。那正好有人托我说一桩姻缘与你。我可是第一次做这等事,你可不能不让我失信于人。”司空图虽然笑着说,但是话里不容置疑的意味很是分明,看来,这桩强行拼凑的姻缘不答应是不行的了。
形式比人强。
“不知对方姑娘可是天雷宗之人。”高强只得问道。
“那是自然。其他宗门之人我还懒得搭理。”司空图道。
“你还别不愿意,到时候就知道了,高兴你都来不及。”
高强知道这天雷宗终究是不放心,必须用联姻把离火宗变成他们事实上的附庸宗门。不过离火宗现在危如累卵,只求能够活下去,其他得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第二天天雷宗与离火宗建立攻守同盟的消息就出来了。这消息一出,顿时周边各方想法各异。
天雷宗当然不会管其他人怎么想,立即广邀市坊各家设宴庆祝。
就在大家觥筹交错的时候,云河宗的白石镜冷着脸走了进来。
“天雷宗什么意思?也太不把我云河宗放在眼里了。这是明摆着要跟我云河宗作对吗!”白石镜进门就发飙,冲着司空图就是一阵怒吼。
“哎哟哟,白老兄这是哪里话,宗门的行止岂是我能决定的,其实我天雷宗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跟高掌门谈妥了。是吧,高掌门。”
司空图说着向高强问道。
高强连忙道:“是的,是的,司空长老所言句句属实。”
“嘿嘿”白石镜很不屑的看了高强一眼,眼里全是蔑视,一个落魄的末流门派还好意思在这称掌门。
“那就是天雷宗一定要跟我云河宗作对咯?”白石镜正眼都不看高强一眼,冷厉的看着司空图道。
司空图笑嘻嘻的道:“宗门的决定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司空图!”白石镜怒喝道:“少给我嬉皮笑脸的。后果你承担得起吗?”白石镜咬牙切齿的说出最后几个字。
“哎呀呀,您可要息怒。要不我回头在问问宗们的意见。”司空图脸上堆满笑容,但是并不畏惧白世镜。
“要想息怒,你让我带走这姓高的。”白石镜心中狂怒无比,以前这司空图在他面前哪里敢做派,在这青山峪市坊还不是他白世镜说了算。不过,今天这司空图似乎不太一样。还有那柳月宗的刘谷声,似乎也没有往日那么迎奉。
白世镜更是颇为后悔,要是昨天直接带走这离火宗掌门,哪有这许多枝节。
“那不行。我不能违背掌教的法令啊”司空图闻言脸色一肃。
“那你是想要动手了”白石镜根根头发因为愤怒竖了起来,一时满头的银发膨胀,倒像个银毛狮子,威武不凡。这司空图以前见到他都是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的,今天虽然态度依然客气,但是绵里藏针,看来很多事情他们没有掌握到啊。
“哼”白石镜冷哼一声,一道云何横空出现在他身后,这是云河宗核心才修习的“云笈七笺”第三部法诀“九曲云河诀”。
司空图看白石镜的样子,微微站直了身子,眼睛变得锐利起来。司空图的身后隐隐出现了一个闪烁的光圈,“嘶嘶”的闪电声不断传来。
白石镜这下骑虎难下了。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很清楚,他原本以为离火宗奇货可居,因此整个事情都没有禀告宗们,想要自己独吞这份功劳,好到时候挟功劳强势入驻宗门的刑堂。现在事情眼看着就要办砸了,还不知道怎么跟宗门解释呢。
司空图只是看着白石镜,宗们的意思是市坊这边先不要动手。
两边人正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哟。这么热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进来的是一个老者,两鬓都有些斑白,正是火云南宗在青山峪的镇守雁南回。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雁南回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道。
白石镜暗暗松了口气,忙道:“雁兄来此有事?”
“我跟你们一样都是为了离火宗的事情来的。”
白世镜听得心中一沉,如果离火宗的事情让火云南宗插手进来就不好弄了。
“离火宗呢跟我火云南宗也算是同门,离火宗的高强掌教也算是我雁南回的晚辈,昨晚他们求到我这里,我自然要回护。”雁南回说道这里得时候稍微停了停。
这时坐在角落毫不起眼的杨千仇连忙起身来朝着雁南回讨好的弯了弯腰,然后与有荣焉的朝着周围笑笑,坐下。
杨千仇颇有些得意,雁南回在这青山峪市坊可以说有超然的地位,本身已经是“练气化神”一阶大圆满,比司空图和白石镜入“化神”都要早。而且火云南宗岂是云河宗和天雷宗这种宗门可比的,虽然他们身后都有大宗门支持,但是他们怎么能跟有“返虚”老祖的宗门相比,要不是来青山峪市坊晚了那么几百年,恐怕这青山峪市坊就没三宗什么事了。而他杨千仇一出手就找到了这个市坊最有话语权的人,他这几年宗门的外事岂是白跑的。
杨千仇悄悄朝师弟高强看了过去。
高强脸上并没有喜色,眉头却紧紧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