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之涵一愣，正在吞咽的食物差点卡在喉咙没下去。
于小雅一脸愧疚地看着她，给她碗里又添了一块牛肉。
“是我的错，不该叫你陪我来的。”
“不怪你。”卓之涵摇摇头，把海参留在碗里，夹起牛肉吃进嘴里。“我们吃完就早点回去吧。”
“嗯！好！”
听见她和于小雅说话，陈思砚放下了筷子。
“我想和你谈谈。”
卓之涵不敢侧脸看他，埋着头不言不语把海参也吃了。毕竟，浪费粮食也不对。
“吃完饭跟我走，好吗？”
他声音轻柔，带着些请求。有一瞬间，卓之涵感到自己的心又变得柔软了。
“我没有话想跟你说。吃完饭我们就各回各家。”
陈思砚只简单吃了几口。他不再动筷，她也不再搭理他。
很快，吃完了饭，也陆续有宾客在离席，卓之涵和于小雅相互交换了个眼神，一起站了起来。
陈思砚也跟着站了起来。
但他想要脱身并不容易。察觉他要走，郑辉家的亲戚全部围了过来。
有人大声招呼去叫泊车员把陈总的车开过来，有人盛情邀请陈总去参加后半夜的派对，还有人执意要亲自送陈思砚到酒店门口。
趁着他被留步，卓之涵和于小雅赶紧溜走，一起来到地下停车场开车。
卓之涵并没有真的想要文一凯来接她，所以她也没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吃完饭了。
坐上于小雅的车，想到终于可以摆脱陈思砚了，卓之涵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正是各家婚宴结束，宾客们陆续离开的时刻，车库出口排满了出去的车。
不知道等了多久，于小雅的车才终于驶上地面，进入了车道。
外面依然还堵着，她们路过酒店门口，看见陈思砚还被郑辉的亲戚们拉着在酒店门口说话，而他的宾利已经停在路边了。
也看到了她们的车，虽然只是目光不经意地一瞥，但看见坐在副驾驶上的她，陈思砚忽然打断了还在与自己说话的人，匆匆颔首道别，坐进了自己的车。
看见黑色宾利车灯亮起，卓之涵的心又不禁揪紧。
“快走。”她轻轻催促了一声。
于小雅明白她的意思，瞥了一眼车窗外，找准机会见缝插针地变了个道，轻踩油门想要驶离。
看黑色宾利打着灯想要汇入车道，生怕碰撞，其他的车也纷纷避让开来。
陈思砚的车轻松地就跟了上来，就跟在她们车后。
这会儿的酒店门口，车流如织，想正常提速行驶都难有机会，更别说插队超车了。
终于，好不容易看准一个时机，于小雅试图变道加速甩开陈思砚，忽然——
“砰——！”
伴随一声巨响，小轿车不受控制地向前突进滑了起来。
于小雅本能地踩下刹车，死死掌着方向盘，想控制住车的轨迹。
卓之涵攥紧安全带，在副驾驶座中差点腾空。
直到车安全刹停，她和于小雅才不敢置信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卓之涵向后视镜中看去。追尾的黑色宾利也停在了后面。
于小雅气得炸毛，拔掉车钥匙就解开安全带冲下车，向着宾利的驾驶座走去。
卓之涵知道自己闺蜜的脾气，也赶紧跟着下了车。
“陈思砚，你是不是有病！”
于小雅敲起宾利的车窗，示意陈思砚下车。
卓之涵瞥了一眼两车交汇处。宾利撞得并不用力，只有小小的刮擦，她才稍微松口气。
但这事发生在酒店门口，又是豪车事故，四下立马就围满了人。
陈思砚面无表情推门走下车，对于小雅礼貌地颔首：“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看他那么淡定，于小雅差点气晕过去。“你明明就……！”
郑辉的家人也在这里，看见这情形赶紧迎了上来：“陈总你人没事吧？”
陈思砚摇摇头：“请帮我联系交警。”
“诶？不用不用。”
郑辉的舅舅一脸想帮陈思砚摆平的模样。
他评估了一眼事故的程度，走到于小雅面前：“问题不大，补个漆的事情，今天是咱们小辉的大好日子，还是以和为贵，这样，我替陈总赔两千块给你，咱们就算了，可不可以？”
于小雅还没说话，陈思砚就先一步否定。
“不行。”他走上来，表情严肃。“报警，请交警来定责定损。交警来之前，都别走。”
于小雅越来越生气，翻了个白眼：“……你撞我的车还有什么好定责定损的！不就是你全责？”
卓之涵听出了陈思砚的意思。
他就是故意找麻烦。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把陈思砚拉到了一旁的角落。
“撞车？陈思砚，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她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质问起来。
陈思砚似乎情绪也变得激动，胸口起伏着。
“我在想什么？”
他咬了咬牙，侧过头，看了一眼还在车边扯皮的于小雅和郑辉的舅舅，目光下移，望向地上。
“我从公司回来你人就走了。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也不接，送给你的东西也全部还给我，在生我的气，又不告诉我为什么。”
“……”
“你告诉我，我在想什么。”他重新抬眸，对上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着，声音开始颤抖。“我见不到你，我还能想什么。”
他的目光颤动，深情在眼底闪烁。卓之涵低下头，不敢再和他对视。
陈思砚伸手过来想拉起她，卓之涵立刻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到底为什么生气？”他试探地问，语气小心翼翼。“我听说……秦可依和你在岛上吵架了。是因为这个吗？”
卓之涵心头一惊，身体也不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她没想到陈思砚会知道这件事。
那日的记忆又涌上心头。羞辱的声音，鄙夷的眼神，冰冷的嘲笑。
那记忆太鲜活。好像又听见秦可依举着手机，在她面前咄咄逼人地说：“觉得他愿意睡你，就是喜欢你，爱上你了？”
卓之涵吸了吸鼻子，忍住了眼泪。
她只想快点从这里离开，恍惚地掏出手机，无视陈思砚，给文一凯拨了电话。
那头几乎是一秒接通。
她张开口，冷风灌进口腔，一刺激，眼泪没憋住掉了下来。
“快点，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