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计划守一上午的第一道壕沟只守到巳时中,当西夏人的一波进攻被打退,木子迅速命令士兵撤回归德堡,因为他已经看到有马军在准备冲锋了。
第二道壕沟正对着归德堡东门,另一半青龙军步军守在这里,西夏人没有丝毫停下吃饭的意思,新一轮的进攻马上就开始了。
刚才最后一轮进攻的时候整个东半段的土墙已经被推成了平地,青龙军相当于硬抗了一轮,已经打了近半天的他们体力耗费严重,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许多人互相搀扶着走进堡内,一屁股坐到地上起不来了。
“打水!拿饭!去阴凉的地方歇息,在这晒着咋行……”。
民夫冲过去连抬带拖的把人弄到阴凉里,拿着瓢挨个灌水,没办法,许多人的手抖个不停,根本拿不起水瓢。
东边的喊杀声响彻堡内,但暂时跟他们没关系了,放松下来之后能站起来的人并不多,能拿起刀枪的人就更少了。
东边的寨门并没关闭,就这么敞开着,堡里的人不用上寨墙也能看到同袍在厮杀。
木子过来道:“都好好歇着,歇够了再吃饭,吃饱了就去睡一觉去”。
有汉子挣扎的站起来道:“木帅,俺们还能行,还能厮杀一阵”。
木子过去笑着踢了他一脚,那汉子一个踉跄摔到地上。
“别逞强了,弟兄们都是好汉子,我都看到了”。
木子回到寨墙之上,看着战场微微皱眉。
西夏人的弩箭很少,看来军情是真的,他们军资消耗光了。
可进攻的力度依然超出预期,兵力差距太大了,李元昊不顾死伤的硬攻,青龙军顶的很吃力。
时间慢慢来到正午,毒辣的阳光炙烤着这块土地,公平的让战争双方更加难受,相对来说青龙军是吃亏的,因为他们面向南方。
一旅的人前边损失有些大,虽然木子抽调中军补充了一些,却依然导致第二道防线不如第一道坚固,他们打的更加吃力。
看着远远的那个骚包的华盖,木子迟旦叫到面前,指着那里道:“去冲一阵吓一吓他,别冲猛了被缠住,听到号声马上回来”。
迟旦兴奋的一抱拳:“喏,木帅放心吧”。
两千马军冲出归德堡直奔西夏中军,对面明显没料到他们敢冲出来,不可避免的一阵忙乱。
中军遇犀的号角声使东边战场的攻势明显减弱,他们搞不清楚状况,在犹豫是不是回援中军。
攻击部队后面的马军接到军令开始动作,他们想从侧翼进攻迟旦他们,木子马上命令吹号,好在迟旦没上头,只是短暂接触过一下马上就向西绕了个圈子跑了回来。
马军冲过寨门,寨墙之上的弓弩齐发,把后面的西夏人逼了回去,经过这一番折腾,第二道壕沟好歹压力小了一点。
李元昊回过神来,知道不能无视归德堡内的人,调来数千马军守在南门外,现在再想出去是不太可能了。
时间慢慢流逝,寨墙的影子在不断拉长,第二道土墙被破坏的也越来越长。
木子道:“命令刘余出击,冲两阵撤回!”,传令虞候立刻站到高处打出旗语。
周八斤带领步卒一直在南边进攻,虽然没拼命向前,但也一直没脱离接触,这让元昊不得不派出军队应付,有高山的地方就会挖沟,骑兵一时派不上用场。
而且元昊不会用宝贵的骑兵跟周八斤纠缠,一部分马军在归德堡东南,他们一直在准备冲锋,也在协助监视堡内的人马。
被迟旦冲了一阵,元昊不得不抽调骑兵过来堵着他们,以防他们再出来捣乱。
木子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元昊只有不到两万骑兵,在归德堡的东南和南门外就布置了过万,他的中军肯定要留下足够数量的人,所以他立刻下令刘余出击。
在西南方等了大半天的刘余开始冲阵,那里正是西夏大阵的薄弱地方,一时间烟尘滚滚杀声震天……
时间到了申时,木子命令一旅和四旅撤回,西夏人终于突破了第二道壕沟,后面只剩下一条防线,就是归德堡通往河边的水道。
水道虽然比前两道壕沟宽阔,但那条防线修筑的最仓促,土墙又矮又薄,里面连木桩都没打,再加上防守那里的人只有中军的两个营,人数太少,所以这条防线也是最弱的。
马风喘着粗气过来道:“木哥,俺们还能再顶一阵”。
木子道:“我知道”。
马风疑惑的看着他,“那为啥还……”。
木子笑道:“让弟兄们喝口水歇一歇,组织一下三旅和四旅的人,能打的都组织一下,好戏快上场了”。
换了别人这时肯定不会再问了,但马风一定要问,这厮的好奇心很重,而且跟木子熟悉,别人不敢说的话他都敢说。
“木哥,啥好戏?”。
木子拍了他一巴掌笑道:“憨货,你们不缺吃喝都累的大喘气,党项人难道是铁人不成?”。
马风回过神来大叫道:“我的哥哥,怪不得觉得那些厮鸟不如开始时了,原来如此”。
正如木子所说的,最薄弱的第三道防线从最开始就发现西夏人的攻势明显在减弱,很简单,西夏人饿了,累了。
许多人这几天本来就吃不饱,大战从早晨一直持续到现在,就算他们人多能轮换,体力也快到极限了。
很快,城外的西夏人有了动作,整个大阵都在往河边移动,并随之向北,一披披甲士兵加入,第三道防线随之压力剧增。
因为有归德堡的存在,西夏人的阵型有些扭曲,他们要尽力避开堡寨,沿着河边的通道向北。
一条铁流从大阵伸出沿河边向北,使整个大阵有些扭曲,东南当和西南方都有火光和混乱的喊杀,看来那两部分人被元昊抛弃了,周八斤和刘余不会放他们离开的。
“传令,让周八斤和刘余加紧攻一阵,声势搞得大一些”。
传令的足够站到火把下,一遍又一遍挥舞着令旗,河边的兄弟也周围燃起火把,正努力看着,今天他们立了大功,他们在用这个世界最先进的战场通讯方式传递消息。
时间不长,远处西南东南两个方向同时一阵喊杀声传来,既然寨墙上能听到,离得更近的西夏人自然听的更清楚,一阵肉眼可见的慌乱在西夏人中间蔓延。
天已经完全黑了,元昊急了,几千明显更精锐的军队向第三道防线涌了过去,挥舞着刀枪把面前的人捅翻砍倒在地上,他必须快点把路打通,再拖下去就完蛋了。
“传令!全军做好出击准备!只许追杀,不许阻击!”。
“传令!水道的兄弟让开道路,只让五十步!”。
“传令!周八斤刘余,全力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