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京畿路的第二天,木子就下令全军开始边行军边操练,沿途州府接待的妥当,给青龙军节省了大量扎营拔营的时间,既然每天行军轻松就开始操练吧。
从广南回来这么长时间了,青龙军虽然一直在操练,但精神上难免懈怠,现在要奔赴战场,木子希望他们能紧张一点,现在的状态上战场是不行的,战争是你死我活的勾当,你不认真对待他,付出的代价很可能会让你刻骨铭心。
行军赶一赶,每天能有两个时辰的时间用来操练,除了正常演练,木子又新加了一项夜晚的紧急集合,这对所有人都是一个考验,无论是将校还是兵卒,在这个时代,夜战都是最难的事。
高山带着神卫军一直隔着一天的路在后面跟着,木子不想让两支军队合流,三万多大军在一起会让各地负担成倍增加,而且木子也不想青龙军的士卒受神卫军影响。
到达离周家寨四十里的时候,周雍与几个头目自缚双手跪到大营外边,他没有选择。
木帅带数万大军经过,派人给他送来了口信,要么死,要么降,自己选。
周家寨有近千人,一半老弱妇孺,周雍不敢驳木帅的面子,唯有跪到大营外面,因为他知道,所谓的周家寨没有能力抵挡木帅的愤怒,等木帅生气的时候,周家寨就不复存在了,他甚至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上千人能跑到哪里去?算了,木帅不是嗜杀之人,应该不会跟我等一般见识,还是求饶吧,让他老人家赏一条活路。
三个人被带进帅帐,木子正在看一份刚送来的军情,跪在地上等了半晌,周雍听到一个声音道:“周寨主,你我终于见面了”。
周雍忙俯身磕头,道:“上次木帅经过,周雍就该自缚前来领罪,木帅仁慈,给寨里老小一条活路,小的们甘愿领死”。
木子看着这条汉子,微微叹了口气道:“周雍,山里日子不好过吧?”。
周雍听了双目一红,俯身道:“木帅……实在是没办法,都是苦命人啊”。
木子已经派人打探清楚了,周家寨里日子穷苦的很,上山投靠基本都是赤贫之人,但凡有活路谁会上山当土匪?
特种营的兄弟在四处打听过了,周家寨里住的人大多数都是欠了地主士绅的钱还不上了才上的山。
山里进项并不多,除了向路过的商队讨要一些,主要靠开垦的一点土地过活,期间困苦可想而知。
唯一的好处是这里没有士绅保正收税,周雍努力维持之下,日子勉强能过得去罢了。
木子有正事要处理,没时间在他这里浪费时间,遂开口道:“回去把山寨烧了,带所有人下山,跟着我的人去密州,周雍今天就死了,明白吗?”。
周雍一愣,迅速反应过来连连磕头道:“多谢木帅,多谢木帅,周雍已经死了,小的愿听木帅吩咐”。
木子摆摆手道:“去吧,明日一早这里有人带路,告诉你的人,周家寨里的人都烧死了”。
周雍等三人连连磕头,千恩万谢的去了,他们要赶回去收拾一下东西,然后放一把火烧掉老窝,明天他们要去密州,开始他们的新生后。
密州是遍地金银的天堂,到了那里,随便找个活干就能养活家里老小,苦干几年后他们就能在那里生根发芽,彻底重新开始了。
木子没办法对周家寨痛下杀手,他们真的没有什么大恶,只是为了活命而已。
当然了,机会可以给他们,如果周雍等人有别的想法,他也不会再原谅他们第二次。
人都会犯错的,但人不能一再犯错,对密州来说安置千把人很简单,对如今的木子来说安排一个周家寨毫不费力,只需给卢秀才一封信,周雍等人就有了新的身份,只需给朝廷一张公文,周家寨就被剿灭了,他们都被烧死了。
鼓声想起不久,各旅主将匆匆来到中军,一个个面色严肃,他们知道,如果没有什么大事木帅是不会击鼓聚将的。
等人到齐了,帅帐正中已经铺好了地图,木子扬了扬手里的书信道:“五天前,西夏忽然寇边,三日内连下环州北堡寨十二座,寨中官兵尽皆殉难,除此之外秦凤路金石寨,延安府平戎寨亦被攻破,目前敌情不明,只知道环州北边贼人至少两万人,皆是披甲精锐”。
众将大惊,马风道:“怎么忽然就来了,这……”。
木子挥手让众人坐下,扭头问道:“三嫂有何高见?”。
怀秀皱着眉看着地图道:“五天前就发动进宫,看来元昊早就做好准备了,应该是收到朝廷派兵的消息就马上发动了”。
木子点头道:“这厮不玩点阴谋就不舒服,都要来打了还给辽国上书求辽皇出面说和,还派使者去东京,这里却直接动手了”。
说起来李元昊这些手段是真的玩烂了,从宋夏之间开打,每次都玩这种套路,一边又是求和又是谈判,回头就动手,真是手段下作。
可奇怪的是每次都有人相信他的鬼话,被他玩了一次又一次,就是不长记性。
这次要动手了,这厮又习惯性的开始耍阴谋了,目前看来确实被他得手了,虽然都猜到他要动手,却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突然。
怀秀继续道:“金石寨到平戎寨,加上中间的环州诸寨,东西相隔近千里,元昊三处一起动手,明显是在玩一手阳谋,意在分薄大宋兵力,使各处不敢轻动”。
木子点点头,没错,计策很简单,在千里战线之上分三处同时进宫,用意就是让你不敢轻易动。
很明显他的主攻方向就是环州,可你敢调秦凤和延安府的兵过来支援吗?你敢放任不管吗?你敢确定他的主攻方向就一定是环州?万一不是呢?
没有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在战局有进一步的大变化之前不能轻易改变战略,如果被牵着鼻子走,后果很可能会更糟。
怀秀道:“短时间内朝廷不会做出应对,很可能会下文让各处戒备,东京也不可能再派出援兵了,所以咱们只能继续走。
假设元昊主攻环州,攻破边界堡寨后有两条路走,一条是沿着白马川南下,一条是沿归德川南下,中间最重要的堡寨就是归德堡,再往南百里就是两川交汇的洪德寨,再以后虽然还有十几个堡寨,但地势不足以坚守,所以如果元昊攻破了洪德寨,就等于兵临环州城下了”。
怀秀有一句话没说,西北重臣范仲淹范大人此时就在环州,如果元昊真的兵围环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