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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波府在东京西北角,靠近天波门,金水河畔,紧挨着皇宫,占地广阔,是杨老令公归宋之后太宗皇帝特意下旨赏赐的。

本来应该称杨府,因为靠近天波门,当年太宗皇帝御笔题写了匾额,天波杨府由此得名。

杨家是大宋将门的异类,门风朴实严谨,平时不怎么与权贵交往,自己关着门过日子。杨大帅在北边,儿子在西北,家里没有顶家的男人,是老太君主事,所以更加不和人走动了。

今天不一样,木子让人通报之后很快天波府就中门大开,迎接他入内。

开门的时候落下不少灰土,看来这大门很长时间没开过了,作为大宋顶级府邸之一,天波府的大门不是谁都能走的,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就只有传旨的天使能走了。

今天又加了一个,就是杨大帅的世侄,当朝礼部员外郎,大宋木氏的东家,木都头,木子。

说起来有点尴尬,来到这里快两年了,这还是第一次从大门进入大宋的顶级家族,木子暗暗感叹,真是穿越者之耻啊……

大门里走出个十几岁的少年,深施一礼道:“怀玉见过木家叔叔”,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行礼的动作幅度都无可挑剔,充分体现出大家族的家教。

可木子就是觉得这小子有点别扭,怎么看都不是安分的人,仔细一看明白了,问题出在眼睛上,这小子眼神跳脱,一股跃跃欲试的神情,正在偷偷看着他。

轻咳了一声,木子道:“贤侄免礼,冒昧来访,太隆重了”。

杨怀玉是老杨的孙子,杨文广的儿子,乃是正儿八经的杨家嫡长孙。

大开中门,杨家身份最高的男人在大门外行礼迎接,确实太隆重了,特别是木子来纯粹是临时起意。

按理互相拜会要提前送上拜贴的,主人若没空会告知改日,若有空则能提前准备,这样双方都不失礼。

木子没那么多想法,他本质上就一粗人,哪懂得这个,今天被老赵他们涮了一把,说好的参加大朝会门儿都没进去,既然有空就来杨家看看吧,说起来他对老杨家还是很敬重的,在瓦桥关又认了老杨叔叔,于礼他必须要来拜会一下长辈的。

杨怀玉往前跳了一步,又快速反应过来恢复成贵公子的样子往前走了两步道:“木叔叔,祖父的信里说了,与你一见如故引为子侄,叔叔初次登门需大开中门迎接,以示敬重”。

原来是老杨交代的,老杨怕木子登门的时候家里人慢待他,特意嘱咐要隆重接待。木子笑道:“既然是自家人,就更不用如此隆重了,怀玉带路,我要先去拜见老太君”。

拜会家中辈分最高的人,这是必须的礼仪。老太君乃是太祖太宗朝的人物,辈分高的吓死人,作为当朝杨大帅的老娘,别说其他人,就是老赵来了也要给面子。

木子跟着杨怀玉一路走向后院,八斤和高进等人自有人拉去招待吃喝。

杨家很大,却跟木子去过的老大人和老张家完全不同,房屋摆设明显陈旧甚至有些破败,与杨大帅的身份很不相符。

杨家下人不少,不过都年纪不小了,男仆大多都是缺胳膊少腿的老汉,应该是老杨在军中受伤的兄弟,女婢则大多是三四十岁的老姑娘,有几个甚至白发苍苍了。

木子忍不住问道:“怀玉,家里缺钱?”。

不怪他这么失礼的问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奇怪了。

老杨爷俩不贪木子相信,可问题是他爷俩仅仅靠俸禄也不至于这样吧。

大宋确实防范武将甚严,可对武将真心不小气,俸禄和赏赐给的足够多,对武将偶尔犯点小错误也很宽容,杨家实在不应该缺钱才对。

杨怀玉略显尴尬的道:“木叔叔有所不知,山西老家贫瘠之地……”。

瞬间明白了,宗族,老杨的俸禄和赏赐大多都拿去接济老家的亲人了。

木子用了很长时间才理解宗族的力量,宗族对这个世界的人有绝对的权威,甭管你在外面多牛叉,回到族里也要按辈分来,惹恼了族长把你开除了,让你死了都进不了祖坟,这是非常严重的事。

当然了,宗族不是只知道吸血占便宜,是真出力的。比如谁家小子聪明学习好,整个宗族都要勒紧裤腰带供应他读书,为此付出再大代价都不犹豫。

现在同学们明白为什么许多官员要为宗族办事了吧,除了为了在家乡有好名声,还有许多贫苦出身的就是因为报恩。

宗族里为了你能有出息吃糠咽菜,你当了官要不要回报?

上面说的是文臣,武将就更直接了。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拼命的时候当然是自家兄弟信得过,老杨接济族里的父老不假,族里的老少爷们儿也没少为了他搭进去人命,这些都没法分得清了。

相对于前院的陈旧,后院要找个形容词就只能是寒酸了,谁能想到,大宋北方柱石杨大帅家的后院竟是这般模样?

折老太君一身布衣正端正的坐在那里,满头银发,面相威严,看上去气色还不错,两边站着几个妇人,应该是儿媳孙媳等人。

木子紧走几步赶上前跪到在地道:“木子拜见老太君”,说着俯身磕头行礼。

他很少给人跪拜行礼,总觉得很别扭,可这个老妇人他跪的很干脆。

她的丈夫,儿子,孙子,三代为国戎边,子弟战死疆场之上者甚多,值得他大礼参拜,也值得所有人大礼参拜。

老太君忙道:“怀玉快把你叔叔拉起来,地上凉,陛下特旨你免礼,怎能对老身行大礼?”。

又让木子走近一些,安排座位坐下说话。

从木子瓦桥关出关后老杨就往家里写了信,向他娘说了自己认了木子这个侄子,杨家治家严谨,从来不允许子弟在外面随便称兄道弟,但既然认了就会认真对待,绝不会敷衍了事。

又分别见过老杨的夫人,以及老杨几位兄弟的夫人,他的几个兄弟则早已经为国捐躯了,可以说杨家后院里住的最多的就是寡妇……

折老太君让木子坐下,仔细看着木子,点头道:“不错不错,一表人才,不是说有个清姑娘与你一起嘛?怎不一起带来?”。

木子答道:“尚未成婚,冒昧带清清来见老太君与礼不合”。

老太君嗔道:“见外人是与礼不合,见老身还讲什么与礼不合?改日带来看看!”。

木子连忙点头答应,屋子里没什么烟火有些冷,坐的也不太舒服,主要是屋里这么多人只有他和老太君坐着,其余的人都是站着的。

这没办法,老太君辈分太高了,她的儿媳孙媳只能站着伺候着。

老太君又问道:“家人可有消息?”。

木子苦笑道:“不曾有”。

老太君叹道:“苦命的孩子……”。

老太太絮絮叨叨的问了很多,木子则一一作答。

其实很多问题初次见面是不该问的,可老太太问起来就很自然了,她的辈分太高了,年龄也太大,早已看破人间的一切,问这些只是出于对小辈的关爱。

除了问木子一些他的事,老太太问的最多的就是西北的战事和北方边境的情况。

她的儿子和孙子在那里征战,而她已是高龄老人……

宋辽边境总体来说比较平静,西北那边则一直没安稳,杨文广现在已经是范相公手下第一大将,威震西北,不过从秋天开始西夏也消停一些了,估计是有点打不动了。

外面走进来一个妇人,行礼道:“祖母,酒席准备好了”。

这妇人三十几岁年纪,布衣襦裙,头上只有一支木簪子,口称祖母,应该就是杨文广的妻子,杨怀玉的亲娘了。

不知为什么,木子总感觉这妇人莫名亲切,那妇人也不停的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