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武和另一个兄弟留在驿馆了,木子身边只带着八斤和高进,跟着萧惠的亲兵一路往后去到萧观音的营所。
周围很多骑兵在巡视,往前走远远看着萧观音正和清清坐在个大伞下面说话,木子三人的脸一下变得非常难看。
竟然有个辽国男人紧挨着清清站在一边,正一脸谄媚的说着什么,出于一个男人的直觉,木子明显感觉到这厮没安好心。
周八斤和高进脸色阴沉的手抓住刀柄,这真是作死,竟然敢对清嫂子不敬。
快步走到近前,萧观音看到木子过来刚要说话,木子一脚对着那个年轻辽人踹了过去。
那人正站在清清旁边弯着腰要说什么,几乎都要贴到清清脸上了,清清歪着身子正躲着他,木子走过去正看到他撅起的屁股,想都没想就踹了过去。
那辽人刚说出一声姐姐,被一脚踹的从清清身后踉踉跄跄跑出去好几步,好容易稳住身子没摔倒。
刚直起腰正对着高进那张丑脸,高进阴狠的盯着他道:“让一下!”,说着扶刀回身,把他挤到一边。
刚反应过来要说什么却又对上了另一张丑脸,八斤伸手把他扒拉开,:“麻烦让让,别碍事!”。
好了,现在这厮离清清老师超过五米了……
萧观音正对着他们,从头到尾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捂着嘴笑,没想到木都头吃起醋来这么可爱。
清清一抬头看到木子,马上站起来高兴的道:“木哥,你怎么过来了?”。
木子一屁股坐到清清座位上哼道:“我来替你赶苍蝇”。
清清在他身边站着,捂着嘴偷笑不已,眼中的得意掩饰不住。
萧观音挥手阻止那汉子发作,忍着笑意介绍道:“木公子,这是舍弟萧烈,小烈,这就是你成天念叨的木都头,还不过来见礼”。
原来是萧惠的儿子,萧观音的亲弟弟,看上去倒是人模狗样儿的,不到二十岁的年纪,长得挺壮实,不过木都头不喜欢他,这厮竟然敢打清清的主意,长得再帅也没用,更何况他有本都头帅吗?
萧烈红着脸的过来行礼,被木子一脚踹走,让他大失脸面,姐姐不让他发作,他觉得挺憋气。
木子坐在那里没动,洪基老大给了他个不用行礼的特权,既然见你们皇帝都不用行礼,见其他人就更不用了。
“奥,萧(小)烈是吧,好,好,年轻人挺壮实”,说着向上一伸手。
清清哪会不知道他的德性,只好把手放到他手里任他握着。
没错,本都头就是故意的,就是要明明白白告诉你,小子!招子放亮点儿,清清是我老婆。
萧烈受不了了,木子坐在那里连站都没站一下,分明就是看不起他,还故意拉着清清的手,这还能忍?
一张脸涨的通红,:“木都头,咱知道南朝的习俗,清清姐姐跟你还没成婚,还不是你的婆娘,我要向你挑战!”。
八斤和高进同时向前走了两步,八斤道:“小子,就凭你也向我木哥挑战?洒家陪你耍耍”。
萧烈一声清清姐姐让他火大,你特么算什么东西?跳出来叫板正中了八斤下怀,不捶你对不起咱的一双拳头。
萧烈梗着脖子叫道:“我就要跟木都头打,不占他便宜,咱也用一只手”,说着把左手塞到腰带里面,叫道:“你敢不敢?”。
现在萧观音阻止也来不及了,如果她强行叫停,等于当众让弟弟难堪,现在只能由着他。
木子看着这个傻小子突然发现还挺可爱的,站起来道:“好!我成全你”。
少了一只手拼拳脚是巨大的劣势,但如果对方也只用一只手,木都头敢自称天下无敌。
圈子画好,俩人站定,辽人的规矩一向简单不繁琐,比拳脚也一样,秉承他们的一贯脾气,规矩就是没有规矩,拳打脚踢摔,只要不出圈子打到服为止。
萧观音和清清对视一眼,都从闺蜜眼中看到了哭笑不得,事情完全跑偏了。
辽国的将军绑住一只手挑战宋国的使臣,原因是辽国将军看上了宋国使臣的女朋友,这……
萧烈是个好对手,为了公平不但绑住了自己一只手,还把皮甲脱掉了,上半身只穿一件无袖短衣服。
木子也把长衫脱掉,微微躬身,左臂抬高做好了准备。
萧烈按耐不住大吼一声冲了上来,一记大摆拳就轮了过去。
他的右手正对着木子左手,木子跳步向前,弯腰抬高手肘,萧烈的大摆拳正轮到木子手臂上,木子脚步不停,肘尖向前“砰”的顶到萧烈胸口。
萧烈被顶的噔噔退后两步,用手捂着胸口半天没缓过来。
这场比斗其实还没开始他就输定了,本身技巧就不如木子,又绑了一只手。
木子在汴京的时候没事经常和八斤他们玩玩,也习惯了一只手打斗,萧烈这突然把手绑起来,根本就不习惯。
萧烈吃了亏,发了性子,又大吼一声冲了上来,这次他学乖了,没有试图挥拳,而是伸手直接抓向木子前胸,他要利用自己力气大的优点,无论抓到衣服还是脖子,都能把木子摔倒在地。
木子一动不动盯着他,两人近在咫尺的时候木子伸手搭上萧烈手腕,一条腿抬高,身体向后倒去。
萧烈眼看着要抓到了,木子却主动后仰倒地了,让他一愣神。
木子后仰的时候已经抬起左腿环过萧烈的小臂,膝盖向上对着他,萧烈被带倒,看上去压到木子身上,好像占了上风,肋下却重重被顶了一下,萧烈一声闷哼,歪到一边,全身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
木子右腿膝关节勾住左脚脚腕锁死,手掰住萧烈手腕,微微抬起身子问道:“你服不服?”。
萧烈趴在地上,胸口和肋下疼痛无比根本使不出力气,一只手被木子死死锁住,已经被掰到一个诡异的角度,这小子发了狠,“咱就是不服!”。
木子有点动了真火,掰住他手慢慢起身,萧烈的小臂随之慢慢向上……
“手下留情!手下留情!”,萧惠跑了过来,慌忙大喊。
他看得清楚,再往上起,儿子的手臂就废了。
萧惠跑过来,木子也就放了手,两人分开站起来。
萧惠沉着脸对着儿子“啪啪”两个大嘴巴子,“滚下去!”。
萧烈捂着脸跑了,萧惠忙过来向木子致谢:“多谢志远手下留情,这小子被我惯坏了”。
萧烈输了萧惠不失望,他失望的是明明输了却还在死倔,如果不是自己来的及时,就真被废掉了。
这事传出去都没人向着你,输了就输了,没什么,输了还死不承认,被人折断手也是活该。
木子笑道:“惠叔别怕,最多脱臼疼一下,废不了手的”。
他当然不会真的把萧烈废掉,那傻小子只是对清清有好感罢了,因为这个把一个年轻人的手废掉未免太过了,但小小的惩罚是不能少的,有些人你有好感也要付出点代价。
萧惠和木子分开,走了没多远就越想越不对,知子莫若父,萧烈性子憨直,万一撞上木子起了冲突,怕是要吃亏,紧赶慢赶跑过来,正看到自己的傻儿子嘴硬,暗自庆幸不已,幸亏来了。
众人坐下说话,清清对今天醋劲大发的木子很是喜欢,总忍不住看着他笑,时间不长萧烈也顶着两个大巴掌印子过来了,低着头向木子致谢。
冷静下来后他也知道木子手下留情了,萧烈是耿直,但不傻。
时间不长有人送来一只黄羊,说是陛下猎到的,送来给娘娘,看来洪基老大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萧惠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他实在不放心,要去看看周围的防务。
剩下一群年轻人反而更放松了,木子笑道:“萧烈,我们毕竟原来是客,你不打算让我们尝尝大辽的美食?”。
萧烈是个洒脱的年轻人,答应道:“行,咱就给木哥做个烤羊”,说完也不废话,拿出小刀就动手扒皮收拾。
木子也来了兴致,道:“给我留条腿,我也做个烤肉给你们尝尝”。
萧烈切下两条羊腿,把去掉内脏的黄羊架到木架子上慢慢烤。
木子则指挥着清清把羊肉切成块腌了,然后用柳枝穿好,又让八斤和高进找了东西做了个简易的烤架。
穿好的羊肉放到烤架上慢慢翻烤,很快就传出了香味。
萧观音忍不住也过来参加,一群人自己动手边烤边吃,其乐融融。
正吃的高兴的时候,耶律洪基来了,“好啊,朕千辛万苦打了羊,你们吃也不叫朕一声”。
萧观音把一串烤好的羊肉放到他手里,笑道:“快来尝尝木公子和清清的手艺,比咱们大辽的吃法可精细”。
客观的说耶律洪基毛病不少,才略也一般,但不能否认他是个很好的朋友,不小气,没架子,挺实在的一个人。
和木子坐在地上,喝口酒吃一口外焦里嫩的羊肉,很是畅快。
耶律洪基随口说道:“木子,留下吧,观音儿和清清姑娘要好,正好也有个伴儿,你想干点啥就说,我都由着你”。
他是真喜欢木子这个年轻人,让他觉得放松,畅快。比如现在,别人在自己面前总是有些拘谨,木子却坐在地上随意吃喝,刚才还举着杯子让萧观音倒酒,萧观音笑着给他倒的满满的。
这是一种家人和朋友的轻松随意,耶律洪基看的很清楚,木子不是个贪心的人,他很容易满足,自己有把握满足他的要求,即使不考虑他的才华,有这么个朋友陪着也是很有趣的事。
木子把酒喝了,默默看着南方,轻声道:“陛下,要回去的,那里还有些人我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