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这种小手术六七天抽线足够了,老许觉得要稳一些,就定了八天。
木神医认为事关自己和老许的小命,建议再加一天,毕竟老许都五十多了,自己还是小鲜肉呢,跟他可拼不起。
都要开始拆了,老赵说要不再等一天吧,别再……
第十天要动手的时候朱才人说,要不……话没说出口就被木子推了出去。
还等?再等下去就抽不出来了,马上抽!
自古慈母多败儿,你看把曦儿疼的,眼圈都红了,要不是本神医及时出手,这娃的罪就遭大了。
老许的针线活儿真是没话说,缝的细致平整,一看就是天生的好裁缝。
抽完线,老赵和朱才人进来了,没错,木神医不许他们在里头,爹娘疼孩子,不在更好。
老赵看着曦儿老泪纵横,连声说好。废话!本神医出手能不好?
木神医干咳一声道:“暂时不能用手碰伤口,不能冻着,不能张嘴太大,不能啃骨头吃硬物,保持干净,别沾染脏东西”。
朱才人连忙拿纸笔记下来,连连致谢。
老赵轻声问道:“木爱卿,这就……完了?”。
木子笑道:“官家不必忧虑,等过些日子消了肿就好些了,长好了线眼儿就更好了,等过个夏天经过风吹日晒就只能勉强看到两条线了,等以后长出点胡须……”。
赵祯抚掌大笑:“到那时便是神仙也看不出了”。
十天以来老赵几乎每天都来看一下曦儿,京中人纷纷评论看人家这姐弟感情,真是深厚。
赵曦可不止是个八岁小孩,他是现在仅存的两个皇子之一,而二皇子赵昕身体很差,加上这个八岁男孩,现在可就是双保险了。
现在病已经治好了,下一步就要考虑怎么把赵曦推到人前了,当然了,现在不急,要等伤口长的差不多了之后才行。
朱才人对木子真是感激涕零,以为一辈子得死在那个小院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这眼瞅着就要飞上青天了。十天以来木子和朱才人日夜共处,早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要不是老师我,这厮早就做出禽兽不如的事了。
提前跟同学们剧透一下,朱才人是不会落到那个禽兽手里的,同学们尽管放心!
木子一连十天,白天陪小曦,晚上陪素芝,可谓兢兢业业勤勤恳恳。
小曦拉着木子的手一直没放,刚才拆线的活儿当然是副手老许在做,木神医就一只手,既然给了孩子,就没法干活儿了。
小曦想说话,却不敢,他唯恐一张口又回到原样。
木子和老许退了出来,把空间让给那一家三口,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刚才拆完线的时候素芝还在呢,转眼之间竟然找不到了,好小子,想躲?门儿都没有!
木都头在后院一通乱找,房子多了就是有这种烦恼,找个人都麻烦,还好木都头机智,一路小银锭开路,无往不利。
门缝里一看,素芝正在炕上靠着枕头看书,自从看到火炕之后,素芝同学满后院盘火炕,基本上几十步内必定能找到睡觉的地方。
木都头推开门捂着肚子一声哀嚎:“大夫,救命!”,说着便踉踉跄跄的冲了过去。
素芝连忙伸出腿蹬住他道:“你别过来,出去,快出去”。
出去?见死不救像话吗?木都头绝不能容忍!
一招饿虎扑食捉了个正着,再来一招拨草寻蛇式,顺利拿下!
素芝是真无奈了,这厮没日没夜的折腾,连续十天了,好容易找个偏僻点的地方想睡会,又被抓住了。
数次找婢女来,都被木子拒绝了,琴儿不在,她又实在不想找崔三娘来,就只能苦苦支撑了。
木子捏着她鼻子笑道:“看你吓的那样子,我逗你呢”。
素芝白了他一眼,扑到他身上拧着道:“就知道糟蹋我”。
木子搂着素芝道:“这怎么能叫糟蹋呢,这叫专宠”。
俩人笑闹了一番,素芝枕着他胸口道:“你得去楼里看看,毛三可快回来了,你这甩手掌柜当的也太放心了”。
木子叹气道:“忙啊,实在抽不开身,你看着弄吧”。
素芝气急,抓着他胸口道:“你忙什么了?你忙什么了?你就是懒”。
木都头唯一的一条胳膊被她压住,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急道:“太欺负我这残疾人了吧,看招”。
说完就低头啃了过去,对付你这小寡妇还用的着手?
“咳咳!”,一声咳嗽,二人下意识扭头一看,老赵正站在门里……
素芝“哎呀”一声钻到被子里不露头,木都头脑瓜子嗡嗡的。
大姐,这时候不是应该快点分开的吗?你这钻到被子里死死抱着是几个意思?
木子看着老赵犹豫着道:“世叔,那个……要不你先回避一下?”。
老赵“哼”了一声退出门去,两个狗男女一阵手忙脚乱。
完了!被捉奸在床了,堵了个结实,出去了外面站着五百刀斧手怎么办?世叔,我们今天是清白的,你要相信我啊。
素芝羞的满脸通红,被自己弟弟撞上,这真是没脸见人了。
老赵觉得木子这次立了大功,琢磨着怎么赏赐一下,曦儿恐怕还要在公主府住些日子,这年前就得出场了,有些事情自己有点拿不定主意,本来瞎溜达呢,听到屋里有人说话,房门开着老赵就走了进来,这也是职业病,当皇帝的基本都没有敲门的习惯。然后……
两个犯错的孩子低着头,老赵走了进来,没说话又“哼!”了一声,两人的头垂的更低了。
“不成体统”,老赵沉声道。
木都头赶紧点头:“是是是!”。
“像什么样子!”。
“是是是!”。
“知不知道上下尊卑?”。
“是是是!”
“还知不知道礼义廉耻?”。
“是是是!”
“赵受益!”,大长公主殿下一声大喝。
老赵愕然抬头,木都头愕然抬头……
素芝往前走两步,喝道:“你说谁不知廉耻?”。
老赵连忙道:“阿姐,阿姐……”。
木都头心道,说秃噜嘴了吧,该!
素芝又往前一步,“我怎么不知廉耻了?你倒是说说看!”。
木都头道:“说!”。
老赵忙解释:“阿姐,不是……”。
素芝又前进一步,“我是个寡妇,大宋律法那一条规定了寡妇不许找男人了?”。
木都头旁边道:“没有!”。
老赵退了一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素芝又往前逼了一步问道:“这里是我家,你在我家里到处乱跑,经过我同意没有?谁不知廉耻?”。
木都头道:“就是!”。
老赵退到门口,退无可退了。
素芝一伸手道:“还钱!五万贯!”。
木都头道:“还钱!多少来着?”。
捉奸不成被反杀的老赵夺路而逃……
素芝气的气喘吁吁,胸口起伏。
木都头在旁边看得两眼发直,这就是传说中的二次发育?
赶紧扶着公主坐下,沏一杯茶递到公主手里,木都头劝道:“公主消消气,别跟他一般见识”。
素芝喝了口茶,“哼”了一声道:“反了他了,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木都头弯腰道:“就是!明天咱就去堵着他家大门要钱去!还知不知道谁是债主了”。
公主一拍桌子,:“把他们一家三口赶出去!”。
木都头答道:“好嘞,公主……这不大好吧?”。
素芝“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抓着木子边笑边捶。
老赵捉奸失败,已经是默认了两人的关系,他没理由反对。
素芝一生悲苦,好容易找到个喜欢的人,作为弟弟如何下得去手拆开?
何况这个男人老赵并不讨厌,他数次帮自己解决麻烦,就在刚才他帮自己解决了人生中最大的那件事。
离开那个屋子没多远,老赵就摇着头对自己说,算了,这样也好,或者说这样挺好的,再仔细想想,好像这样是最好了,所有人都高兴,可惜年纪差的太多,否则还真是一桩好姻缘。
既然都是自己人了,有些事就不用不好意思了,阿姐说的对,皇宫里不能总靠着别人接济过日子,有了好买卖,当然要先照顾一下自己人。
木都头陪着大长公主殿下去了一趟还在收拾的铺子,这座三层木楼可没少花钱,光装修就花了……反正是老鼻子了。
牌子还用红绸子遮着,这要开业的时候才能打开,很多围观群众指指点点乱猜。
算了,老师就不卖关子了,这是一家拍卖行,是木子的主意,和素芝各出一半本钱弄的。
素芝对他这个主意赞不绝口,毛三走辽东弄回不少好东西,这些东西在普通店铺里卖不上好价钱,极容易压在那里几年卖不出去。
而这座拍卖行正好满足了城中贵人豪客们的猎奇心理,比如有颗大东珠或者老人参,给那些钱多的烧得慌的人送帖子,邀请他们某日来竞拍,素芝能相像得到那些人的疯狂,很可能会把一件东西因为赌气而拍出天价。
楼里三层直接打通,在一楼中间有一个三尺高的台子,这里将是放宝贝的地方,同时会有一个人在这里向大家介绍这件宝贝,他还会请大家出价,然后在价钱达到顶峰的时候落锤。
木子说这个人叫拍卖师,极其重要,要善于调动气氛,让豪客们争相出价,但也要注意适可而止,不能在两个客人赌气的时候落井下石,这很重要,凡事有度。
一楼周围不是客人们的坐席,客人要上二楼,一楼基本是看热闹的人的位置,这就有学问了,没人起哄看热闹,豪客们砸钱砸的也不会过瘾的,大把钱砸下去要有叫好声。比如有人会问这个王八蛋是谁?真他娘的有钱。豪客们听了就会爽。
三楼包厢就更牛了,那几个包厢是不常开的,只有在有特殊宝贝拍卖的时候,才会开放,懂了吧,有钱你都上不去,当然没钱更上不去,能上三楼的要既有钱又有身份,要的就是这个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