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城最大的帮派是青云帮,帮主马豹是二代帮主,他爹马青云创立了青云帮,砍了一辈子也没砍出过东大街。
马青云死了传给马豹,做上帮主的位子已经三十年了,青云帮从收摆摊钱的做到现在的东京最大帮派,手下近千兄弟靠着豹爷吃饭,不客气的说豹爷就是晚上的开封府尹。
几个商家代表整个东京的粮商找上了豹爷,刚说了两句话就被赶了出来,带的礼物也被丢了出来。
白纸扇凑了过来,小声道:“豹爷,五千贯的买卖啊,就这么赶出去了?”。
白纸扇是帮里的二爷,是帮里的师爷谋士类的人物。
马豹哼道:“五千贯?我怕我有命赚钱没命花啊”。
白纸扇道:“其实咱们做得隐秘点应该无妨的,五千贯钱,够咱们花销好一阵子了,大不了做了事把人送走”。
看着贪婪的二爷,马豹道:“你可知木氏粮店是谁开的?可知那妖精掌柜是谁?”。
二爷道:“木都头的呗,那妖精是他的相好的。一个没了官职的残废罢了,木都头确实是好汉子,可他挡了别人财路了,再说咱也不直接对付他,只要给粮店里点个灯而已”。
马豹笑着道:“一个残废而已?那你知道不知道南门外一千多活阎王血誓?知道不知道张老相公给他扶梯子?知道不知道木氏的粮车进城一文钱不用交?知道不知道宫里的小任公公叫这个残废哥哥?”。
白扇子神情渐渐变得难看起来,他除了一千多人当众发血誓之外,别的都不知道,张老相公给他扶梯子说明他官场有关系。粮车进城不交钱说明禁军里有朋友。小任公公叫哥哥说明这个人宫里重视,否则他一个天子家奴怎敢如此?“竟如此扎手?”。
马豹转着两个铁蛋子微微的道:“扎手?这可不是扎手,这是一座山!让弟兄们盯着点儿,如果那几个作死的货找别的伙子出手,速速回报,咱们弟兄如果能靠上这座山,以后就好过了”。
白扇子皱眉道:“爷,拿道上的朋友做人情,怕是不好吧”。
马豹笑道:“谁说咱们要出手了?送个信儿就行了,攀个关系混个位置,以后想贴的紧,还要靠出力办事儿,告诉弟兄们,都对木氏的人敬着点儿,谁坏了我的事,我埋了他!”。
白扇子想说什么,终究没再张口,出去安排了。
他进帮二十年了,豹爷从没犯过大错,他决定的事也从不更改。
马豹独自坐在那里微微闭着眼睛,手里的铁蛋子滴溜溜转个不停。
东大街的木氏粮店开业很突兀,收拾了两天就开始营业了,东家连面都没露,明显是个不懂规矩的。
依着下面兄弟的意思要去上点药,让他们知道知道规矩,被马豹拦住了,对面是雏子还是过江龙一定要先搞清楚,特别是在这东京城里,你不知道哪个不起眼的地方就住着神仙。
踩盘子的弟兄回来一报告,让马豹庆幸不已,粮店的东家竟然是木都头。
木都头本身的名声如雷贯耳先不说,西路军一路回京把京西路的大小寨子扫的干干净净。
最后剩了一个周雍,据说西路军都要动手了,周雍给送去了重礼,木都头说周雍没有大恶,抬了抬手放过了他,从此周雍名声大振。
不知死活的猛虎帮被屠了,朝中连个回声都没听到,西路军的兵卒各自回乡了,但临走的时候南门外发了血誓,谁对木都头不敬就灭谁满门。在天子脚下,一千多人就这么喊了,就是这么狂,没人怀疑他们不敢做,更没人想做这个出头鸟,猛虎帮的人以前不信,现在他们都信了。
马豹子下令任何人不许跟木氏粮店的人起冲突,越来越多的消息传了过来,张老相公破例见了木都头,曹家石家吕家等都有人跟木都头亲近。
木氏的粮车进城守门的禁军仿佛看不到那长长的车队,有外地商人不服,被禁军一顿好打,:木氏的东家跟咱们将军是什么交情?你们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攀扯?打!
外地有消息传来,各地都有木氏的人做买卖,原来解散的西路军并没回去种地,而且一起做起了买卖。
各地官府和绿林上的朋友纷纷让路给面子。木氏北方大掌柜毛三爷公开放话,巴不得有人跳出来找茬,正好让各路朋友看看木氏的手段,都不是傻子,西路军凶名远播,谁会嫌命长了招惹他们?
木都头坐镇京城,毛三爷带着北方弟兄闯荡,王二爷带着南方弟兄叱咤。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木氏这个庞然大物崛起已经势不可挡了。
这时候谁挡谁死,不但不能挡,还要想方设法贴上去,如果能搭个车,那就是金山银海的买卖啊。
几个粮商竟然找上门想请青云帮出手,真是不知死活。
赶走了他们,马豹却不说原因,不但不提醒,马豹甚至还想怂恿他们,他们是梯子啊,踩着梯子才能靠近木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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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最近情绪低落,后院四个女人走了仨,就剩了她一个,木子在家的时候还好,不在家的时候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三娘意气风发的带着莲娘和巧儿叱咤东京,压的一众粮商战战兢兢,自己一天又一天的无所事事混日子。
木子今天没什么要紧事,索性带着她来东京逛街,说起来这么长时间了,清清竟然没进过东京城,作为男朋友,木子实在是不合格。
内院大管家兼首席厨师兼私人助理兼车夫顾良亲自赶车,后面跟着高进八斤和憨子,以及牛家村一霸,巴哥。
说起来巴哥现在在牛家村的地位那是相当超然,牛家村地盘内随便走,村民们看到了什么东西都喂给它,舍不得吃的鸡蛋都拿出来给它解馋,这厮不踢人不咬人,看到爱吃的就啃一口,然后晃着屁股继续溜达。
木爷对乡亲们没话说,地租定的仁义,找人干活更是没话说,你见过哪个东家干活管饭还杀猪的?
乡亲们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把子力气,只能拼命干活报答,没成想牛老实家的大儿子干的猛了把腰给伤了,以后都干不了力气活儿了。
木爷把牛老实好一顿训,跟你说了让大伙儿别累着,你倒好,把自己儿子的腰伤了。
要是换成别人,这一伤家里就没法过了,可就是运气好,遇上了木爷。
木爷在汴京城里开了粮铺,把牛大收到粮铺后面做了个管库,每日里不干活光记个数儿,管饭还按月给粮食,把乡亲们羡慕的恨不得自己的腰也伤了。
木爷的马就喜欢到处溜达,据说这大青马是跟着木爷上阵杀敌伤了的,所以就娇惯了些,吃点东西算啥?侯管家说了,吃了谁家的东西只管去院子里说,照赔。
谁好意思?满村人种着木爷的地,半个村子的人给木爷干活儿,建的磨坊给木爷磨面,买驴的钱都是借了木爷的,不要利息,也不用还了,从工钱里扣,也就是说你给磨上一年麦子,驴就是你的了。
粮店里十几个汉子不用多说,村头盖猪圈的不用说,以后养猪还要雇几个婆子老汉的喂猪,听说城里还要再开买卖,还要雇人。
最近媒婆在牛家村里扎堆转,十里八村的闺女都想嫁过来,为啥?还不是看着牛家村日子红火?
这是谁带来的?木爷的马吃你一把菜你好意思去院子里要人赔?我看你是黑了心肠了!
村东头的孙寡妇在街上掐着腰说了,谁去找侯总管赔东西,她就脱光了吊死在他家大门口儿。
她家小子办喜事赶上木爷路过,木爷给了二两银子做喜钱,过了没几天儿子又去粮铺做了伙计,孙寡妇现在走路都带风。
巴哥在大车后面不紧不慢跟着,一步三摇一副痞子样,看得木子一阵腻歪,这个货鬼精着呢,大事不惹,小事不断,总是不断在惹祸的边缘游走。
清清咯咯的笑着,她很开心木子专程陪她去逛街。
木子道:“清清,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清清问道:“我能帮上什么忙,木哥?”。
木子道:“咱们木氏不缺卖力气的,缺识字的掌柜账房和活计,村里有不少半大小子,我想让你教他们识字”。
清清道:“我行吗?”。
木子笑道:“肯定行,军中的糙汉子你都教的好,小孩子更没问题,等以后他们就是咱们木氏的掌柜,什么时候他们见了你都要行师礼”。
清清老师在西路军里教过两批学生了,对做老师很是热衷,更何况教出来的是自家买卖的账房掌柜,以后三娘手下都是自己的学生,想想就有趣。
“行!木哥让我教我就教”,清清老师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等不及重掌教鞭了。
让清清靠在身上,木子看着越来越近的新宋门,给清清找点事情做是必须的,不能总闷在家里,时间长了就闷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