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怎么就看着不像真的呢?”一个老员外道。营门外的人还在懵逼状态。
这事儿不对啊,本来就是发现大军过境驻扎,大伙儿被兵祸害怕了,跑去问县太爷,结果县太爷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最后一合计,还是破财免灾吧,凑了点东西送了过来。
后来就跑偏了。大军都在营地里,根本没人出去,大帅也和气,满口答应不会让士卒去骚扰百姓,大伙就顺杆爬试探了一下,结果大帅没拒绝,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精了,当然要趁热打铁赶紧哭求,结果大军连夜就去剿匪了……
有人苦着脸道:“大帅也没跟咱们说说到底要多少拔营钱啊”。大军出动是要给钱的,叫拔营钱,这大帅也不说多少怎么办?
另一个咬牙道:“不管多少钱,只要能除了这一害,咱破家出钱都行!”众人纷纷附和。
只要能除了土匪,出些浮财不算什么,家里有地有买卖,几年就回来了,这些土匪可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啊,隔三差五的就来要,年节的更不用说,每天担惊受怕的就怕哪天晚上被摸进来屠了全家,更过分的是近几年这些贼人越发胆大了,胃口也越来越大,杀起人来越来越狠。
有人说道:“咱们得回去跟老父母说说啊,让他老人家拿个主意,方才那个年轻大帅不是说了么,让咱们明天过午再来,我看无论成不成的钱是要出的”。
众人连连点头称是,急匆匆的上车往回赶,明天下午来听信儿,那可不是白听的,票钱估计少不了,得回去让县太爷拿个主意,看看能不能请他老人家出面,毕竟是文官,大帅多少要给点面子,省点儿是点儿吧。
众员外富户心里七上八下的回去了,他们今夜注定要失眠了,咱们木帅可没失眠,给清清和三娘讲了一会儿倩女幽魂就睡着了。对战兵营去剿匪的事根本没放在心上,三百多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悍卒,去打五六十个土匪,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土匪跑了没见到人而已。
清清和三娘坐在床上一边聊天一边给他打扇子。还是老话题,三娘又开始问了,:“妹妹,你说木子真的不在意吗?”清清道:“木哥说那里没有毛不算什么事,有的地方的女人还有意把毛剃了呢,你说是不是真的?”
别人说两人肯定是不信的,可木子说就不一样了,木子些事糊涂的很,有些事却很懂,而且都能说出道理来。
过了一会清清也问起了老问题:“木哥总也不动我,说不能太随意了,你说是真的吗?”俩人走了九十九步,就差那最后一步木子停住了,清清有点拿不准。
三娘道:“傻妹妹啊,你跟木子这么些天了,还不了解他吗?你看他什么时候嫌弃过咱们的身份了?那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认了你,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估计他是要留到你们新婚的,只是可怜我啊,一顶小帐篷就打发了,根本就不当回事啊”,说完故意叹了后气。
清清大羞,低头咬着嘴唇满脸笑意。自己运气好,比三娘早了些日子,捡了个大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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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帅今天要露一手儿,周围围着一群人看热闹。大营里的兄弟都知道,木帅有两个绝活儿,第一就是拳脚功夫,那是公认的第一,当初在庆州西边,愣是把火树捶死了剁下头来,你要是不服你也去两军阵前赤手空拳捶死一个。
第二就是厨艺,张大帅据说在东京城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会吃的,吃过木帅做的菜后也是服服帖帖的把崔三娘给了木帅,你就说木帅的厨艺怎么样吧。老子还喝过木帅做得汤呢,就是下雨得疟疾那回,一辈子没喝过那么好喝的汤,不光好喝,还治病,你看老子是不是龙精虎猛的汉子?
没了一只手,很多时候确实不方便,比如做菜就没法亲自动手了,木子站在一边指挥顾良做,猴子打下手。
刚杀好的猪放血退毛,不能拨皮,带着皮才好吃。连骨带肉的剁开,放到锅里焯水。
木子在教顾良炒糖色,军营里按说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佐料的,最多就是盐和酱,得益于好吃的张公子,也得益于西路军的特殊性,佐料倒是不少。
炖猪肉其实没那么多说道,小火慢炖时候到了就可以,佐料有什么用什么,基本没有不好吃的说法。
木子有意选了口大锅,一口气放进去半只猪,添好水丢进去葱姜蒜盖上盖子,大火烧开了,慢慢炖去吧。
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的时候,周八斤他们回来了,绑着一串人,还有七八辆牛车,战兵们虽然一夜,看上去没睡精神头倒是很好。
木子问道:“伤到人没有?”,周八斤咧嘴笑道:“堵被窝里了,直接降了,都带回来了”。
木子道:“那就好,把人绑营门外边,让弟兄们洗洗,马上开饭了”。一大群人臭烘烘的,有求饶的,还有尿了裤子的,什么样的都有,影响食欲。
只要土匪不提前跑了,抓回来是必然的,土匪有个大刀片子就不错了,战兵们虽然装备不太整齐,但比土匪可就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了。更别说这三百多人还是经过跟西夏人大战的,跟地痞流氓完全不是一码事。
周八斤带着人连夜跑过去,土匪们还在睡大觉呢,三百多人分散开来,六七个捆一个,喝碗水的功夫就完事了,倒是收拾东西花的时间更多。
周八斤低声说道:“木哥,还有十几个女子,在后面车上,怎么处理?”。
木子想了下道:“先送到老许那边,搭个帐篷让她们洗洗,等会儿给她们送点吃的,吃完了让她们各自回家去吧”。周八斤去了,这些女人应该都是被土匪掳上山的,都是些可怜的女人啊。
猪肉煮烂了,木子拿盆捞了块去找清清和三娘去了,顾良拿了些和猴子高进去吃了,围观群众一拥而上。
大营里人声鼎沸,众员外拿来的东西不少,木帅说全吃那就是全吃,管他什么鸡鹅羊猪,反正都是肉,放到锅里抓一把盐,煮熟了就是过年了。
酒也是随便喝,但你要真随便那你就是傻子了,无论你喝醉了耍酒疯,还是喝多了吐,你自己想想后果。
有的人吃着吃着就哭了,说一辈子没按顿吃过肉,说他家祖上三代都没人按顿吃过肉,边哭边大口的吃着。何止是他,大营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苦出身,吃了这一顿,明天死了也够了,这一顿下来,很多人都吃撑了。
木子跟清清三娘慢慢吃着,桌上一壶酒。员外们劳军当然不能只劳士卒,主帅更要用心劳,酒也跟士卒们的不一样,是高档货,清清不喝酒,木子就跟三娘慢慢喝。
吃到一半来事儿了,顾良进来说周八斤和王二打起来了,薅着脖领子来找他评理。
这倒是新鲜事儿,这俩人平时关系挺好的,怎么还闹起来了?木子出来看热闹。
一问,明白了。问题出在木子昨晚的一句话,说土匪窝里所有东西都给去的人。王公子是富家公子出身,不懂这个,当时想出个风头,争一下没争着就算了。可周八斤这个厢军头子懂啊,战兵的都头们也懂,所以拼命争,带人连夜就去了。
这地方富庶,盘踞了七八年的老匪,随便攒下一点细软,想想也不会少啊,结果一点没让大伙儿失望,土匪绑好了,土匪窝子里一翻,好家伙!成堆的铜钱和绸布,还有人找出了一大箱子银子。
周八斤二话不说,揪出匪首刘麻子就打,最后又打出了五箱,周八斤知道这种老匪肯定有后手,最终让他榨的干干净净。
现在战兵营里的弟兄不敢往怀里揣了,太多了,最后一商量,弟兄们分了小头儿,大头儿给木帅算了,都没话说,就这么办。最后每个人腰里怀里揣的满满的铜钱,银子和绸布装到车上给拉来了中军。
本来你闷声发财就算了,可穷人乍富哪里忍得住啊,喝点酒就开始嘚瑟了,辅兵们当时脸就绿了。
人家战兵吃的满嘴流油,咱们辅兵连汤都没喝到啊,就特么几十个土匪啊,老子连刀都不用拿,带着绳子去就捆回来了。
王二回过神来了,老子这特么是被耍了啊,怪不得周八斤一个劲的敬酒,这是在耍猴啊,当场就把酒碗摔了。
周八斤当然不服,怎么着?咱是战兵营,战兵营你懂不懂?王二一听更火大了,老子营里的弟兄们也是庆州砍过西夏贼的,不一定比你们砍的少吧,找木帅评评理去!
木子听了先是一乐,怎么着?剿匪还有油水,听这意思油水还不小?倒不是见钱眼开,主要是没想到这一茬。挥手让几个跟着来的辅兵都头过来,问王二和辅兵们道:“你们说该怎么办?”。当领导就这件好处,没有办法的时候可以把问题丢给手下,不然要手下什么用?
王二和几个辅兵营都头商量一下,对木子说道:“木帅,咱们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战兵营能打,咱们辅兵营也是跟西夏贼人拼过命的,下回再有这档子事,就该咱们辅兵营了吧”。
人家战兵铜钱都揣兜里了,你好意思去要?即使人家给你好意思拿吗?拿自己当要饭的了?这回就算了,下回轮也轮到我们了吧,你别忘了,我们也一样能砍人的。
有个都头道:“木帅,按照大宋军制,辅兵也是要参战的”。木子明白,这是辅兵向他这个大帅要装备了,倒也是,庆州拼命的时候可不分什么战兵辅兵,是都一起上的,现在辅兵营里除了王二连把刀都没有,没有刀还叫军人吗?
木子点头道:“嗯,是我疏忽了,王二去找卢秀才,把剩下的兵器都拿去,从辅兵营里挑些人组一两个都,空闲时也要操练一下,别到时候……”。
没等说完,王二和都头们一声欢呼就跑了,以前整天拿着刀枪的时候嫌累赘,现在不拿了反而不习惯了,战兵们出去一趟发了财,咱们有了刀枪也不比他们差,其实就是几个毛贼罢了,拿根棍子都没问题,关键是那帮战兵趾高气扬的气人。
看着他们跑远了木子摇摇头,下次?下次在哪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