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弃没想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会有这么强的攻击力,随手一把将他手里的竹蜻蜓夺了过来。
“拿来吧你,我告诉你哦,玩具是送给听话的好孩子的,你这样狠毒,便没资格得到它。”
“哼,谁稀罕!”
子初收回手,眼眶有些发红,说完便扭头跑远了。
梅清离拿过陆君弃手里的竹蜻蜓看了一眼,勾唇笑道。
“你倒是误会他了,这里的孩子很单纯,他们没有接触过外人,你刚才的动作有攻击性,让他以为你会伤害他,所以他才会出手,不过是自保而已。”
陆君弃有些震惊,“自保的方式这么恶毒吗?对了,他手背上的那只虫子是什么?看着怪瘆人的。”
梅清离如实道,“毒虫,但不致命!顶多让你身体酸麻,两个时辰站不起来。”
“果然有毒,”陆君弃将竹蜻蜓塞到怀里,哼道。
“这个孩子的教育方式有问题,人有善恶之分,事有曲直道理,莫非,他的父母都不教给他明辨是非吗?”
梅清离笑了笑,没再说话。
教育孩子的事情她不懂,其实,她也是喜欢暴力直接的,如果有人伤害她,她也会出手,但前提是,那个人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先去见大巫师,你初来此地,若是贸然闯进去,总归有些失礼。”
“嗯,”陆君弃点了点头,“理解,你去吧。”
等了片刻,陆君弃有些无聊,眼睛不自觉的在寨子里打量了一番。
突然,不远处一个小身影动了一下,是刚才那个险些对他下手的子初,正躲在栅栏之后看着他,神情有些惊奇。
他不知道姐夫是什么东西?
刚才他偷偷去问了暗竹哥哥,才知道姐夫是清离姐姐的丈夫,就像他的爹娘一样,是要永远在一起的人。
可和清离姐姐在一起的人不是暗竹哥哥吗?
去年他们就是一起来的。
清离姐姐还用心头血养了一只情蛊,他见过!
陆君弃假装没看见,伸手将怀中的竹蜻蜓拿出来捻在手上,轻轻一转,竹蜻蜓便飞舞着小螺旋桨腾空而起。
子初没见过,眼睛里尽是稀奇。
片刻之后,子初便经不住心里的好奇,慢慢的走到了陆君弃的身边,语气有些怯懦。
“姐夫,我也想玩!”
陆君弃转过身,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身上带着毒虫的小孩子。
看年龄,也就六七岁的样子,比虎子也大不了多少。
身上披着一件小黑袍,看上去仿佛有着超脱年龄的成熟,可仔细看去,便能在他的眼神中发现那独属于孩子的天真。
陆君弃往前走了两步,坐在了门口的一张竹椅上,对着子初挑了挑眉。
“那你先把你身上的毒虫拿出来给我看看!”
子初脑袋歪了一下,很可爱,但若把他当做普通孩子对待,那便大错特错了。
这个孩子浑身是毒,是个名副其实的小毒物。
“我给你看,那你能将那个竹蜻蜓送给我吗?”
陆君弃笑了笑,“看你表现喽,玩具要送给听话的小孩子!”
知道陆君弃不是坏人,子初心里早已放下了戒备,他走到陆君弃身边,抖了抖身上的小黑袍。
不多时,一个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虫子便顺着黑袍各个角落爬了出来,甚至还有一条通体黝黑的小蛇,正戒备的吐着红信子,随时准备进攻一样。
陆君弃看得头皮有些发麻,身子不自觉的往后仰了仰。
“你身上怎么带了这么多虫子?你不怕吗?”
子初颇有些自豪的在小蛇的头上摸了摸,“它们不咬我,它们都是我的朋友。”
陆君弃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看样子,刚才想要攻击他的,应该还是毒性最小的虫子。
“我刚才想摸你头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是想杀了我吗?”
子初点了点头,很诚实,“大巫师说,越是看着好看的人,便越是坏人,对待坏人,绝不能心慈手软!”
陆君弃愣了愣,这孩子虽然心理有问题,不过眼光还挺好,还有救。
“那你为什么没有把你的毒蛇放出来?”
子初想了想,认真道,“我本来是打算放毒蛇的,但是你送给了我好玩的东西。”
陆君弃有些哭笑不得,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没想到,长得太帅,也是一种错。
陆君弃盯着子初看了一会儿,突然长叹一声,本来还想教育教育这个小子,什么是善恶曲直,如今看来,倒是他自大了。
在这个闭塞的地方,他们自有自己区分善恶的标准,关于对与错,谁又能看得准呢。
“那个竹蜻蜓送给你了,不过,姐夫有一个条件,以后,不准再用毒虫攻击我,能做到吗?”
“能,”子初点了点头,身子一抖,身上的毒物尽数消失无踪,“暗竹哥哥说了,你不是坏人,你放心,你送给我玩具,以后在南疆,我护着你。”
陆君弃笑了笑,倒没想到这个孩子还挺仗义,“好,那姐夫先谢谢你了,去玩吧!”
子初走了之后,陆君弃仰头靠在竹椅上,看着蔚蓝的天空,突然有些迷茫。
这世间,到底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好与坏到底又该如何区分。
想的多了,他突然又感觉自己还不如一个小孩子,最起码,他们可以做到一眼定论。
可是善恶,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想着想着,突然头上出现了一片阴影,定睛看去,梅清离已经弯下身子,笑意盈盈的凑了过来,一张清丽的容颜上,双眸发亮,闪烁着光。
微风吹起发丝,又落在陆君弃的脸上,痒痒的。
“你在想什么?”
陆君弃看得有些心神荡漾,“在想,我的夫人为什么这么好看?”
“油嘴滑舌,”梅清离笑着在陆君弃的脸上捏了捏,貌似心情很好。
“快起来吧,我带你去见大巫师,既然来了,总要拜会一下才是!”
“好!”
陆君弃收回目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后跟着梅清离,走进了那个南疆最高掌权者,那个传说中很神秘的大巫师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