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的触感柔软,再加上身下之人吃痛捂唇的动作,很难让人不知道刚刚撞上的是什么东西。
动作太大,溅起了一大片水花。
江亦尘整张脸都被水打湿了,睫毛也湿漉漉的,眼里带着平日里不曾有过的茫然和单纯,丝毫没有看见苏衍原本干爽的衣服被打湿了一大片。
苏衍悻悻地拿手在额头上擦了擦,但却总觉得那一块地方红了起来,并不是痛的,而是一种酥麻的痒痒的感觉。
江亦尘就没那么好运了,他的唇微微泛着肿,看起来比平日里更红了几分,像是偷吃了哪家姑娘的口脂。
看人迷迷瞪瞪的样子,就知道这醒酒汤的效果并不算好。
苏衍叹息自己命苦,明明是来扮演男宠的,结果还真干上活了。
他认命的帮醉鬼搓洗着脊背,企图能在睡觉前让人身上的酒气散去一些,以免第二天早晨起来,因为醉宿而痛苦。
手指在皮肤上搓揉,心思却不由得飘向了远处,江亦尘身上的皮肤还真挺白,和他不相上下。
苏衍找了块巾帕,把人微微提起来,擦洗着腿部以及往下的部位,虽然没有任何歪心思,耳尖却不由得红了。
他咬了咬唇,控制着目光不再乱看,动作也不由自主的变快。
江亦尘乖乖任由他搓洗,一只手攀附着浴桶的壁,另一只手拽着苏衍的腰,时不时勾动两下,长发垂于耳侧,遮蔽了眼底的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等苏衍尽职尽责的服侍人躺下,准备去外面的小床上自己凑合一夜,却被人拽住了。
江亦尘从被子里探出个头,眼神很可怜,像是一只马上就要被抛弃的流浪狗:“能不能不要走?”
苏衍差点没把人拎起来揍一顿。
他现在腰酸背痛,弄得满身是汗,额头被触碰过的地方,一阵阵发麻,存在感强烈。还沾了一身的洗澡水,江亦尘倒是已经舒舒服服了。
难道江亦尘喝醉之后一直都是这副死样子?幼稚?还蠢?
苏衍想要把人抓着身上衣袍的手甩开,却死活摆脱不了,只能好声好气的哄着:“听话,好不好?我过一会儿就回来。”
他好像在哄儿子啊。
等气鼓鼓的人出去,江亦尘还趴在床上,闷闷的用枕头捂掉了几声笑。
苏衍也没打算骗他,出去洗了个澡,清理一下,额头明显红了一块,带着一身水汽回来。
“赶紧睡觉吧。”
江亦尘明明喝醉了,却精神的很,已经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坐在床头盯着门口,双手抱着膝盖,脸上的表情很像是觉得自己已经被抛弃掉了。
苏衍走进去,有那么一瞬间,从江亦尘脸上发现了惊喜。
然后他就被死死抱住了。
江亦尘像个小孩儿似的搂着他,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肯松开,最后他只好妥协,同意两人躺一张床上。
“赶紧睡。”
虽然他明天白天还能睡,但江亦尘有的是活要干,如果晚上不睡觉,白天又高强度工作,身体肯定吃不消。
江亦尘也就消停了。
只是等苏衍睡着时,两人本来分好的两床被子,不知不觉踹了一条去床底下。
不知有谁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让他痒得伸手去拍。
苏衍一醒来,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像八爪鱼一样缠绕在江亦尘身上,而江亦尘正在试图掰开抓着他领口的手指头。
苏衍立刻就跟蛇咬了似的收回了手,整个身体都往后退了点。
“怎么醒了?是我动作太大了吗?”
江亦尘整了整自己微皱的领口,不甚在意,脸上的表情甚至没有一丝破裂。
苏衍本来还想看看江亦尘早晨发现他和一个男人睡在一起,会是什么表情,如今却是失望了。
这家伙根本没有表情。
脸上看不出一丝害怕。
真不怕他趁着这人醉酒,做点什么呀?
反倒是苏衍,发现了自己的出格举动,被吓了一跳,尴尬了好久才敢看人。
江亦尘没看出他的小心思,昨晚借着醉意被照顾了一夜,心情正好,拍拍苏衍的肩膀,把被子给他拢上:“你再休息一会儿。”
苏衍见他没有准备深究的意思,也就毫无心理负担,心安理得的又躺了回去。
“那你赶紧去干活吧。”
话说完,眼睛已经闭了回去。
江亦尘笑了两声,没和他斗嘴,在桌子旁边发现了一杯已经冷透的水,端起来一饮而尽。
是苏衍怕他难受,在床头准备的。
江亦尘随便吃点东西,就往户部去了。
照例给苏迎岁添了堵,又被太后娘娘请到后宫去。
“你现在的进度太慢了。”
江亦尘恭恭敬敬的行礼,面上没有任何不妥:“娘娘,臣如今人微言轻,无论是想做点什么,都有些力不从心,没有绝对的权势和地位,臣根本无法撼动杨溪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昨天他就是被灌醉的,自然知道这位太后不是什么善茬,除了心思很多,在别的地方也是手腕了得。
两人一对一的喝酒,他喝醉了,竟然都没让这位太后娘娘有一丝脸红。
若不是他强撑着往外走,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太后定定的看了他半天。
“小江大人说的也有些道理,只不过我这边向来是要投名状的,你去把这包药下入江亦尘和杨溪家里饮用的水井之中,我便让人替你说话,让你往上晋升一些。”
筹码总不能一下子都给出去。
太后和江亦尘两个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江亦尘没有,一开始就同意为太后办事,太后也没有一下子就将权利全部给予江亦尘。
两个人都需要磨合和信任。
但这些东西,在两个准备推翻皇权的人面前,显然是不太可能的,所以他们用互相牵制的筹码和把柄来拿捏对方。
“这是毒药吗?”
江亦尘接过药包,脸色倒没有变多少,细细拿在手里端详,却离脸部远了些。
“哀家哪有那么狠的心,这只不过是一些增进夫妻感情的东西罢了。”
太后见他如临大敌的样子,微微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很快就改了话题:“江大人来陪哀家喝两杯。”
她如今除了争夺皇位,也就好这一口,醉生梦死,不外如是。
江亦尘想起昨晚某个心不对口的倒霉蛋,气鼓鼓地照顾了自己一夜,第二日起来还要担心他的活计,自然不舍得再让苏衍费心:“娘娘酒量甚好,臣不敢匹敌,倒是浪费了娘娘许多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