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溪听到这话,立刻意识到来者不善,当机立断准备离开。
“我们走吧。”
她扯了扯苏迎岁,本以为他会乖巧的跟自己离开,却没想到男人一动不动。
“好。”苏迎岁直视着江亦尘的双眼,没有半丝恐惧迟疑。
“好什么好,你有病啊。”杨溪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差点被人气到,“他要你一只胳膊,你也敢去应,谁知道他最后会不会告诉你啊?”
苏迎岁回过身,柔着声音来哄她:“娘子,我想让你一直陪着我,就只能这样了。”
他当然知道这很有可能只是江亦尘在逗他,或者并未逗他,但苏衍也未必知道,但他不可能拿这件事去赌。
有一线希望,他都必须想办法找到杨溪这具身体的爹娘。
杨溪是真觉得这人疯了。
拿身上的一个部位去换一个飘渺又毫无希望的消息,那个消息可能真可能假,可能不存在。
是谁告诉她古代肌体发肤,受之父母的?
也没见苏迎岁有多珍惜啊!
眼看两个男人自说自话,就准备把这事定了,杨溪凉凉的开口:“就算你把我留下来也没有用,我不要一个没胳膊的夫君。你要是敢换,那也就别怪我换个新的夫君了。”
苏迎岁本来还想装没听到,此刻却再也装不下去了。
“娘子!”又委屈又愤怒,把人扯到怀里狠狠的揉了揉,“我就算只有一只手,也可以把你保护的很好。”
“我嫌弃。”杨溪脑袋一扭,拒绝和这个有危险拒绝想法的人说话。
江亦尘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还笑着补了一刀:“杨姑娘不如考虑一下在下?我双手健全,而且也算是有些武功在……”
“在什么?”苏衍从屋里冒出个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你们聊完了没?好歹让人吃饭呐,我快饿死了。”
江亦尘没来得及阻拦,就听见苏迎岁语气愤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声音传进了苏衍耳中:“你就算有武功在身也没有用,我家溪儿只喜欢我一个!”
来啊,互相伤害啊!
望着苏衍呆滞而愕然的模样,江亦尘险些没把牙咬碎。
“我就随口一说,你还那么较真!”
苏迎岁用眼睛望了望杨溪,表示他也只是随口一说。
江亦尘终究还是压下一肚子的郁结之气,把正事放在前面。
“阿衍,过来,这人有事求你,趁着机会,正好狠狠敲他一笔,他可是说做什么都愿意哦。”
苏衍狐疑地在几人中间打转了一圈,唱的都是老熟人,虽然关系不太好,但个个都知根知底。
“有什么事情能找到我?”
他现在官职不高,勤勤恳恳办事,也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渠道,更别说仗势欺人,或者帮人走后门了。
“溪儿身上被人下了蛊,现在需要找到她的亲生父母,才能将这件事情彻底弄清,但我们都不知道,她亲生父母是谁?当年你们将她嫁给我时,是从何处找到的人?”
苏衍手里的东西落地,三两步冲出了门:“中蛊?怎么可能?”
杨溪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退到苏迎岁身后。
江亦尘咬咬牙,看起来有些恼火:“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她又不是你的谁?”
苏衍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眉毛一挑,反唇相讥:“你刚不还调戏人家?”
眼看着这俩人准备打起来,苏迎岁连忙走过去打圆场:“二位等会再吵,先把这事解决了,你们是要我把这只手臂砍下来吗?”
他伸手准把刀拔出来,在手臂上比划着,似乎准备看看砍多少,杨溪把他腰拧了好几圈,都没让人把动作停下来。
眼看杨溪准备当着他们的面上演一场全垒打,江亦尘嗤笑一声:“逗你玩玩,还当真了,让他跟你谈条件吧。”
苏衍找了个空凳子坐下,还不忘递给江亦尘一个恶狠狠的眼色。
“我当时并不记得太清楚,都是吩咐手下人去办的。只是隐约记得好像并不是从你父母手中买到的你。”
买的。
杨溪瞬间就想到了人贩子,拍花子之类的东西。
她想起自己刚穿过来时,就能看得出原主身上细皮嫩肉,而且花钱大手大脚,丝毫没有小门小户的节俭。
本以为是原主在遇到苏迎岁这个冤大头之后,变得肆无忌惮,花着人家的钱,大买特买,直到钱用光。
现在看来,也有可能是原主习惯了这个消费水平,骤然落入一个不一样的环境之中,还没有反应过来,也就顺着之前的消费习惯继续花钱。
而且她不懂得照顾别人。
也许是被娇宠长大的。
“那个牙行好像在很长时间以前就已经倒闭了,根本就没有人去管。所以你想要在线索恐怕就……”
苏迎岁安静了几秒,声音有些嘶哑低沉:“多谢,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我都不会推辞。”
江亦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你我两家势如水火,若是让皇上知道我们走的近,恐怕连桌子都得掀了。”
他是当事人,他最清楚,皇上那段时间一直怂恿他去和苏迎岁较劲,甚至会人为的制造一些矛盾。
很难说这不是皇上的一种权衡之术。
但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又有什么办法呢?
除了不断按照帝王的意思去办,来减少猜忌心,也没别的路可选了。
“撇开之前的恩怨不谈,你我两家,只要能成为陌路,都算是很近的关系了。”
江亦尘无比清醒。
两人之间本就关系不好,互相斗的有来有回。
如果这个时候,苏迎岁忽然帮苏衍做了点什么,恐怕皇上的疑心病就压不住了。
最终,江亦尘也只收下了那一盒水果,然后满脸不耐烦的把人赶出了家门。
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关上。
杨溪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惨叫,本想再趴在门口多听一会儿,被苏迎岁拉着走远了。
走到僻静之处,杨溪停下脚步,甩开苏迎岁的手不走了,语气不善:“把手砍了?”
“为了我?”
“什么都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