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溪带着两人,脚步很快的离开。
嘴里还嘀咕着:“出门没看黄历,真倒霉。”
声音虽然小,却能让王勤听个清清楚楚。
始终带着波澜不惊的微笑,王勤脸上抽搐了两下,露出了些许的阴沉,眼皮跳了跳。
他没想到过自己会被拒绝。
在他看来,这位庶出的二公子和丧家之犬也没什么区别,此刻估计正被女人打,拖着断腿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爬。
见到他会像条狗一般摇尾乞怜呢。
没想到,虽然他确实窝囊地被女人捏在手心里,但那女人好像对他还不错,居然愿意让他坐在椅子上推着他走。
真是失策。
不过……
那个女人说的“不许和男人私下见面”是什么意思?
杨溪等远到确定听不见声音,才缓下脚步来。
“是你家里人吗?”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个老头明显是站在一个居高临下的位置,俯视着苏迎岁。
他自己介绍说是苏家的管家。
哪有管家这么嚣张?
“京城苏家,也算是一派二流势力,旁支众多,有我一个也不稀奇。”
苏迎岁语气淡淡的,仿佛他在说别人的事情。
“我不是什么庶出二公子,也从来没有吃过苏家一口饭,只不过我们住的房子曾经是苏家农庄里的家丁住过的。”
当时他落难,苏家人假惺惺的用极低的价格把这套房子卖给他,还给他塞了一些华而无用的东西。
表面功夫做的极好。
但之后就再没管过他死活。
现在不知怎的,又来关心起他了。
大抵是发现他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要不然,旁支永远不会被嫡系关注,只能艰难地过低人一等的生活。
他们就像是被存放在血库里的血,只有用到的时候才会想起,平时都闲置在一边。
去县城的路有点远,带着苏顺年这个小孩,走的更慢。
等他们走到,时间已经将近中午。
苏迎岁着急,杨溪也没耽搁他的时间,立刻就带着他去大牢。
门口的衙役看到这三人大摇大摆闯进来,简直都惊呆了。
“大胆!干什么的?”
“他娘和他弟弟被关在里面,官爷通融通融,我等想进去见见。”杨溪随手塞过去几两银子。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她懂规矩。
衙役仔仔细细的对着手里的银两看了一分钟。
然后朝空气兴奋的大喝一声:“来人,把这几个人抓起来!”
一群衙役着装整齐,满眼激动的朝他们扑上来。
这可不就是县太爷大人指名要的反面例子吗?
这段时间也不知怎么了,县太爷一改往日的作风,变得清廉,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父母官的气质,每个案子都听取群众的意见,公平公正审理。
而且还给他们立下了规矩。
一旦看见那种投机取巧,试图行贿的,立刻绑起来,送到他面前。
“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杨溪吐了吐舌头,倒也没反抗。
主要是对方人太多,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若是反抗,还有可能被误伤。
她只是侧身挡住了苏迎岁的腿,将苏顺年搂进怀里。
“这是干什么?官爷?”
那衙役满脸激动,看他们的眼神分明,不是在看几个人,而是在看自己的锦绣前程。
听到杨溪的话,他嗤笑一声:“这都什么年头了,没听过咱的新规矩吗?还敢来给咱塞钱。”
另一个衙役看他们实在迷茫的可怜,插嘴补充:“我们县太爷可是一等一的清官,怎么可能允许下头有人收受贿赂?你们几个算是撞枪口上了,等会就带你们去见县太爷。”
这可是他们手底下抓到的第一例典型。
县太爷一定会嘉奖他们的。
杨溪听的一愣一愣。
入乡随俗失败。
三人因为没犯什么大错,只是被关进了临时的牢房,除了气味不太好闻,空间有些狭小,倒也没别的不适。
等县太爷午睡睡醒,几个衙役就将他们送到县太爷面前,给他一个惊喜。
杨溪:你们还怪浪漫的嘞。
“我有些饿了,你们吃饭吗?”
杨溪没有很担心。
反正她跟在皇帝屁股后头,狐假虎威,这县太爷就算再清廉,也不至于把她砍了吧。
所以她很快就心大的操心起了午饭。
“这里没有吃的。”路过的衙役看了眼这几个痴心妄想的犯人,匆匆走过。
杨溪转手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热乎的肉饼。
“吃饭吧,吃饭吧,饿死一上午没吃饭。”
“你这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虽然秋天衣服穿厚些,但也不至于连这么厚一个饼子都看不出来。
苏迎岁下意识的问了一嘴。
杨溪比那个“嘘”的手势,把一块肉饼塞到他的嘴巴里。
“天机不可泄露。”
苏顺年第一次坐牢,新奇的东张西望。
摸这个摸那个,最后把小手蹭的漆黑。
杨溪只好用自己的手喂他,“别把手指头塞嘴里了,这地方很脏的。”
等到县太爷一觉睡醒,跟着属下来看他们所谓的惊喜。
杨溪笑盈盈的朝他挥手:“好久不见啊,县太爷。”
县太爷双腿一软,差点滑跪。
“你你…你们!到底是谁把她抓起来的?简直就是胡闹!”
几个衙役邀功的表情都没收回来。
就被喷了一脸口水。
“县太爷,不是您说要有贪污受贿的人,立刻抓起来禀报给您吗?”
“还敢顶嘴!反了你了!”县太爷现在开始思考如何保全自己的九族。
“你!还不赶紧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他们请出来啊。”
“唉,等等等等,别打人啊,他们阻止别人行贿,又没做错什么,你把我们放出来不就得了吗?”眼看着那个衙役就要挨打,杨溪连忙出声。
县太爷连忙殷勤的迎上来,手忙脚乱地打开门。
“瞧您说的,您和那位关系匪浅,我们这些人自然得把您照顾好啊。”
那几个衙役一脸呆滞的看着他们平时趾高气扬的县太爷,此刻谄媚的笑容——对着一个村妇。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县太爷吗?
莫非是看上对方的美色?
“别打他们了,我还以为这里一直都是老规矩呢,这种新的方式很好,不必管我。”
杨溪把来意对他说明,县太爷如释重负。
“您瞧瞧,您这样说,小的就懂了,立马把人放出来,给您平平安安的送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