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大门,准备去食肆吃饭。
走了一条街,正要去另一条街,就在岔路口,一辆疾驰的马车,忽然像疯了一样,向许厚弘奔来。
他躲避不及,被撞倒在地,昏迷不醒……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正躺在安济坊里。
一位大夫正在给他换膏药。
“大夫,谁送我来的?我的腿还能走么?”他抓住大夫的胳膊,很急切。
“没多大事,只是腿上擦伤了皮,多休养几日便好。”大夫说。
“谁送我来的?大夫!”他提高了音量。
“看,就是那个小姐。”大夫指着门外树下的那个女子。
大夫走后,门外的那个女子走进来了。
他定眼一看,此女正是郑闺美。
“到底怎的了?我只记得我被马车撞了,是你救了我?”他歪着头说。
“三天前,我在街上买烙饼,忽听有人说前面有人被撞了。我走到岔路口,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是你。而那辆马车的主人早就逃逸了。我看你帮过我,我也不忍心看你受伤死去。我找了几个人,把你抬到了安济坊,一直守到现在……”郑闺美很温和地说。
“我还以为很难找到你了,想不到又见面了。”他太开心了,也就忘了腿上的疼。
“你这几天跑哪去了?怎的忽然又露面了?”郑闺美感到很奇怪。
“我、我,就回了一趟老家。”他百般掩饰。
“你这几天好好养伤,别想着出去。那个黑大龙正找你呢。”郑闺美说。
“他找我?说不定就是他找了马车撞的我!”他的思路一下子通了。
“我很怀疑,不过也不能断定就是他。”郑闺美摇摇头。
“应该是他,等我腿好了,一定杀了他!”许厚弘目露凶光。
……
十二天后,许厚弘自己把腿上的膏药撕了,还在屋子里蹦了几下,“腿完全好了,可以复仇了。”
“你知道黑大龙住哪里么?”郑闺美问。
“这个简单,”他从怀里摸出了很多银票,“有了它,想知道黑大龙的地方,简单!”他大笑出门去。
两人上街,买了一些路边摊的胡饼吃了。
眼看天就要黑了,许厚弘走进一家茶馆,拿出一张银票,把掌柜的喊到墙角,跟掌柜的小声说了几句话。
掌柜的笑嘻嘻地收了银票,很快把黑大龙的地址告诉他了。
“城北武备街最大的那栋房子便是。”
他急匆匆走出来,和郑闺美往城北走。
夜幕很快降临了。
街道两边的店铺大多关门了,路上的行人也少。
指引他们一前一后,相距很远,根本没人去联想什么。
许厚弘复仇心切,最先抵达武备街。
他走了一圈,看到了那栋最大的房子。
只见雕栏画栋、气派非凡,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等郑闺美走近后,他带她来到后门。
他叫郑闺美躲在后门的角落里。
他则翻进了宅子里,溜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别在腰里。
只是宅子里的客人还未走完,人影幢幢。
不好下手。
他可不想制造什么惊天血案。
一直守到子夜时分,宅子里方才安谧下来。
他看到黑大龙就住在左边的内宅里,便悄悄摸了过去。
门没拴上,一推就开。
岂知黑大龙还没睡着,睁开眼睛大喝,“谁?”
“贼子去死!”许厚弘冲过来举起刀要砍。
窗外的月光正洒在许厚弘的脸上,黑大龙知道他为何而来了。
“不是我要撞死你,是另有其人!”黑大龙为自己辩解。
“不是你,还能是谁?!”许厚弘几刀下去,把他剁成了肉泥。
宅子里的其他人睡得很沉,况且这砍杀也快,没发出大的声响。
只是许厚弘身上的衣服溅满了血,走出去穿到天亮后,很惹眼。
他翻了一套黑大龙的衣服,立即换上了。
走出时,看到桌上摆着几小罐酒,便拿了几罐,塞到了怀里。
接着,他把菜刀、血衣,带走了。
他走到后门墙下,扶着一根竹子,跳上墙,又跳下去了。
“结果了么?”郑闺美小声问。
“砍了那厮。”许厚弘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轻松劲。
“半夜三更的,去哪里?”郑闺美从角落里走出来。
“玄龙门御史街南边,是一块废地,有树、有田,我与你去那儿坐坐?”许厚弘拍了拍胸前的几罐小酒。
“走,去那儿坐坐,反正也不远。”郑闺美的步子迈得很大。
“躲躲。”他把郑闺美拉到了一条小巷里。
因为他看到了夜巡的几个巡防兵。
等巡防兵走过后,两人在黑夜中靠着店铺前行,走了大约一刻钟,终于走到了玄龙门御史街南边的那片废地。
两人为了避免麻烦,又往深处走。
走了百来米,在一处低地停下。
“就坐这儿?”郑闺美问。
“坐这儿。”许厚弘干脆坐在了一丛草上。
许厚弘从怀里拿了一小罐酒,递给她,“在黑大龙家里拿的,你尝尝。”
她接过这罐酒,却没打开。
许厚弘撕开酒罐上的绑布,仰起头,“咕咕”喝起来。
酒很香,飘到她的鼻子里,她有点想喝了。
他喝完这罐,又喝了两罐。
他有些醉了,“你、你也喝,今日出了气、气……”
郑闺美抖着手,打开了罐子,浅浅抿了一口,感觉像甜水。
这口咽下去,还想喝,一直把罐子里的酒喝完,又感觉意犹未尽。
“这酒好。”她的头脑里冒出一句话。
不一会儿,她有点兴奋了。
她知道自己醉了,一摸,脸上是烫的。
“哈哈,你也醉了。”他取笑她。
“你才醉了呢。”她不肯服输。
“你爹若知道你喝酒,他定会打你骂你。”许厚弘随口而出。
此话却戳中了郑闺美柔软的内心。
她落泪了。
加上醉了,她把心里的难受和委屈都讲了,还讲了父亲被皇帝派出的黑衣人毒杀的事情等等。
原来她恨的是他的父皇。
“我一定要杀了狗皇帝!”郑闺美脸上的泪痕未干,一脸愤恨。
“皇上住在禁中,你如何去杀他?”许厚弘看着眼前自己喜欢的女人,却要杀自己的父亲,依然装作若无其事。
许厚弘躺在草地上假睡。
而郑闺美也累了,走到一棵树下,靠着树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