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血迹犹如巨盆泼洒,干涸的血液已开裂龟裂,灵光照耀之下,呈现出一种说不出的凄厉猩红与恐怖。
我们立刻如石化般僵立在原地,仿佛连呼吸都被无形之手紧紧扼住,只觉得脚底似有魔爪悄然拖曳,欲将我们拽入幽冥深渊。
我禁不住又打了个寒战,畏缩着脑袋往后退了两步……
这是多少修士的精血,这又是何等凄厉的屠戮场景?
幽邃的灵光灯塔之下,门前几道凌乱的血痕足迹直指我们的所在,仿佛一只无形的妖邪刚刚涉足此处。
刹那间,我感觉到头顶仿若深秋凋零的落叶飘摇,空气如同被冻结,使人举步维艰。
尽管我已见识过多次血腥屠杀,然而眼前的景象已然超越了我的心境承载极限,尤其是当我知晓,这些染红地面的血液并非来自他人,正是灯塔之内那些或亲或疏,却都曾对我施以援手的人们。
太过残酷无情!
这些灭绝人性的土着蛮荒之徒!
胸中愤慨之情犹如火焰燃烧,支撑着我毅然前行,杨姐三人紧随其后,与我并肩而立如一柄刺破黑暗的利剑。
“无需惧怕,有我在前方。”我果断踢开殿门,可才刚刚开启,一股寒意陡然袭来,瞬间将我初时的豪情壮志消磨殆尽。
正对着门扉,一名死者伏在地上!
若非三位女子陪伴左右,我恐怕早已转身逃逸。此刻,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手提灯照亮那亡者的面容。
“是他!”我失声惊呼。
此人正是那位曾在暴雨之夜替泰森挡下符咒攻击的修炼者,而后有幸被毛大师施展秘法救治,却不料他并未挺过多长时间,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戛然而止。
心中一阵悲痛,我缓缓阖上眼帘。
愿你在仙界安宁,尘世的苦难与疼痛再也无法触及你,兄弟,愿你一路走好。
“你认得此人?”王子晴眉头紧锁问道。
“认得。”我低沉回应,并继续向前走去,“他曾是一名受伤的同修,恐怕是在大家撤离之际未能照顾到他,这里显然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
“心中甚是哀痛。我们四处查看一下,待会找个合适的地方,让他得以归葬大地。”我轻叹一口气,手握灵光手电筒,四下探寻着。
墙壁一侧,还有两位修士不幸罹难,横尸于此。
我抬首望去,旋梯之上悬挂着一半身躯的尸体,血液仍旧滴滴答答地洒落下方。
“啊!”徐菲琳失声尖叫,“那上面!”
“哎。”
我踏上螺旋阶梯,尽管明知登上高处已无太大意义——能逃生者皆已离去,没能逃脱的修士都已遭此厄运,但我仍渴望亲自确认张志是否在那顶端。
沿着阶梯,我谨慎前行,不忍心从那具悬吊的尸体上踏过。
“你们几位……”我回首看向杨姐她们,本欲令她们留在下方等待,但她们手中并无灵光照明之物,我也未携带引燃星辰火石,只能无奈地带她们一同攀爬。
终究是我拗不过她们,才会带她们踏入这片灾祸之地。
我轻轻地提起脚步,从这名英勇牺牲的修士身上越过,转头瞥见杨姐等人犹豫不前,还需我一番劝慰方能让她们鼓起勇气继续前行。
\"生死如烛火熄灭,入门修炼时便有所明悟,人身不过蕴含五行精气与灵液,一旦归于尘土,无非化作天地间的微渺元素,终究难逃大道轮回之理。咱们亦不能幸免,生则同源,逝则同质,其本质皆在道法法则之内流转不息。\"
我对自己的这点初识大道的修为简直钦佩至极。
经由我一番道理阐述,她们终是止住了迈向未知的步伐,原来仅凭凡俗的文化知识实难以驱散内心的恐慌,即便是赠予她们仙籍秘典亦无济于事。
\"若你们不愿前行,那便由我独自行罢。\" 我收回指引的灵光,毅然踏上通往冥幽之阶,三人终是明白,与其在此地与亡魂相伴,倒不如跨越畏惧,随我一同攀登。
\"孽蚊,不让跟随偏要硬闯,现如今我姐妹三人险些魂飞魄散!\"
此言甚是肆意妄为,分明是她们执意相随,此刻却又将责任推至我身。
我加速前行,她们忙即惶恐追赶,紧紧攀住我的衣袖,坚决不允许我走得更快一些。
待登上阶梯尽头,我们穿过幽邃通道,以灵灯引路,在前室稍作停顿,光芒瞬间照亮窗棂,光线穿透而出,我连忙收回灵光照亮的手诀,眼前的视野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皎洁的月光恰好透过前方的窗口洒入,映射出一片朦胧幻境,仿若踏入了一个异域仙境之中。
\"暂且在此驻足,倘若屋内并无亡灵存在,我们就立刻返回。\"
我不愿再让她们亲眼目睹任何可能引发惊惧的情景,一旦发现亡魂再现,她们恐怕又要饱受折磨,更别提此处的故人,无论是张志或是李晴,只要有其中之一横陈于此,我保证她们未来几日都无法安然入睡。
\"知道了,你务必小心谨慎。\" 杨姐等人自知此事凶险,皆默然退至安全距离之外。
我点头示意,独自步入小屋之中。
将灵灯环绕四周一周,光芒由远及近,直至停在我身旁的位置。
突然间,一道身影赫然显现于灵光之中,那张深肤色的面孔上涂抹着白色符咒颜料,洁白的牙齿闪烁着寒光,正冲着我诡异地微笑。
心中一凛,手中灵灯瞬间坠落于地,发出清脆的一声破碎。
砰!
下一刻,我面部遭受重击,扑倒在地,我清晰地感知到,眼前的这位并非亡魂,而是个活生生的蛮荒土族之人!
还未容我挣扎起身,后背已被这名土族人紧紧钳制,背部旧伤处仿佛被锐爪再度撕裂,剧痛如同割肉剔骨般刺激着神经,让我意志瞬时达到极致清醒,然而身躯却随之陷入极度虚弱无力。
那土族人放声狂笑不止。
屋外,杨姐与王子晴、徐菲琳三人惊恐失措地尖叫连连,突如其来的一切变故吓得她们花容失色。
\"逃!\" 我虽挣脱不得,但仍提醒她们这里有且只有一个土族人,她们完全有机会逃脱这场危机。
\"逃!\" 我再次疾呼。
杨姐带着王子晴与徐菲琳疾奔而下,却闻得一声凄厉尖叫声响起,显然是有人在石阶上不慎摔倒或是扭伤脚踝,痛苦地哀嚎不已。
此时的我已无暇顾及其他人的安危,整个人被土族人高举在空中,狠狠地掼落在地,背部传来宛如爆炸般的剧烈疼痛,使我全身瘫软,无力再做抵抗。
在这个蛮荒世界,一名修炼者面对着一位狂野的原生兽族,我的腹部承受了他致命般的一脚攻击,痛苦瞬间弥漫全身,汗水如同雨露浸湿衣衫,恐怖与紧张交织的气氛紧紧缠绕在我心头,连最后的一丝灵识清明也被彻底瓦解。
我唯有深知自己此刻的惊恐无措,揣测不出这原生兽族究竟会以何种残酷手段对待于我。他会吸取我的生机精血?抑或是将我肢解切割,甚至让我忍受生生被吞噬之痛?我忍住体内翻涌的力量,眼底血管犹如蜘蛛网般凸显,费尽全力挣扎起身。那原生兽族发出低沉刺耳的嘶吼,“咕噜呱呱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