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关乎下城区未来命运、甚至可以说是关乎整个极乐岛未来命运的谈判,就此拉开帷幕。
作为会议的主持人,议会秘书长阿依古率先发话。他将从年初至今发生的所有事情形成报告,做了一番陈述。
只不过,既然是政府方面的人员,所陈述的内容也自然是偏向政府一面。
报告里所描述的,大多为自由元年的成员如何扰乱社会秩序、造成人员伤亡等负面内容。
与其说是陈述,倒不如说是指责来得更贴切一些。这也从一开始,就给谈判的进程蒙上了一层阴影。
在读完了这份洋洋洒洒几千字的报告后,自由元年的三人早已气得面红耳赤。
尤其是坐在老刘左手边的那个随从。如坐针毡的他,几次三番想要站起身来反驳,但都被老刘给按了回去。
虽然同样感到气愤,但老刘依旧强忍着怒火,冷静地质问道:“秘书长先生,刚才您所叙述的内容,倾向性太过于明显,通篇都在将责任往我们身上推。我想请问,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诚意’么?”
“我只是在陈述已经发生的既成事实。”阿依古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话音刚落,左边的随从突然“啪”地拍了一下桌子,起身指着他喊道:“一派胡言!”
“坐下!”老刘皱着眉头啧了啧嘴。
随从不情不愿地坐回椅子上。老刘清了清嗓子,严肃地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船长说道:“就像我刚才所说的,秘书长所叙述的内容有失偏颇。如果政府方面执意要以这种态度来进行所谓的‘和谈’的话,请恕我刘某人无法苟同,我也无法代表四万五千名自由元年组织成员做出任何承诺。”
此话一出,老刘对面的谈判桌前顿时响起了声声低语,那些政府高官们不自觉地交头接耳起来。
毫无疑问,他们万分惊讶于原本只有两万多人的自由元年组织,竟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扩张了一倍之多。
船长对此倒是毫不在意。他露出一个标志性的笑容,摆了摆手说道:“刘先生,您不要这么大的火气。这里不是法庭,我们也不是在指控你们。我们可以陈述我们的内容,你们也可以陈述你们的内容。”
老刘自然不会跟他客气,便将政府对于组织成员的迫害情况也针锋相对地说了一遍。
同样的,那些自视甚高的政府官员们也被老刘说得面红耳赤,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那几个机器人警察是最冷静的。它们一言不发,只是像木头一样站在原地,观察着这些人类的一举一动。
在经过了长达一小时的、毫无意义的互相指责后,船长又摆了摆手,看向老刘说道:“刘先生,今天邀请你们来,主要还是为了解决问题。你们是为了下城区的居民,而我们则是为了极乐岛的所有人民。不如我们放下过去的争议,一起探讨一下后续的动作,可以么?”
眼见谈判终于切入正题,老刘出于礼貌,同时也是为了表达自己对于政府合法权利的认可,表示可以让政府先提要求。
船长和阿依古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然后,阿依古便调出另一份文件,开始诵读起来。
又是洋洋洒洒一两千个字,总结下来无非几点:
第一,解除自由元年组织的武装,所有武器上交,不得再暴力对抗政府;
第二,所有现有成员、包括未来加入组织的成员档案,必须交由政府进行登记备案。每年扩充成员数量不得高于500人,退出数量不限;
第三,作为一个民间组织,自由元年必须遵从极乐岛政府的《集会法》、《组织法》等一系列法条。未经允许,不得擅自进行集会、游行等活动;
第四,所有潜伏在上下城区政府部门的组织成员,如想保留公职,则必须退出自由元年组织,并签署保密协议。不得将政府部门的信息擅自透露给组织核心成员,否则视作违法犯罪;
作为交换,极乐岛政府将承认自由元年组织的合法性,允许其在下城区进行民间活动。
并且,政府还将释放在冲突中被扣押的组织成员以示诚意。
听罢,老刘一阵怒火中烧。这几点如果全部落实下去的话,自由元年就将变成一个名存实亡的空壳,在政府的管制中枯萎凋零。
但一向沉稳的他并没有因此发作,而是淡淡地说道:“我们也有我们的诉求。”
“当然,”船长笑着点点头,“既然是谈判,一定是要双方全都提出各自的诉求,然后进行协商,求同存异。”
说着,他还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老刘继续往下说。
老刘也是有备而来。在听取了政府提出的要求后,他也立刻代表组织提出了要求。相对洋洋洒洒的政府报告而言,老刘的提议着实简洁明了了不少:
第一,便是允许自由元年组织能够在上下城区合法活动,不对成员的加入及身份等问题进行限制;
第二,老刘提出,要上下城区同权。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出入上下城区,政府津贴一视同仁;
第三,允许自由元年组织的成员参政,以确保下城区人民的权益能够得到保障;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便是释放赵成和阿肆父子俩,逮捕真凶张捷,并作出官方澄清,恢复阿肆的名誉。
可以说,双方的诉求差异巨大,矛盾重重。
听完老刘的要求,政府这边爆发出一阵哄笑。这些高傲的高官们一个个乐得合不拢嘴,觉得老刘说的内容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知是出于礼貌还是尊重,船长倒是没有笑。他清了清嗓子,其余人立刻安静下来。
“这个,刘先生啊,”船长看向老刘的眼睛,“看来我们的分歧还是比较大的。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得谈。既然大家都是为了人民,那我们就先聊一聊关于人民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