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春华一脸严肃,说话一板一眼,就像穿越前她对病人家属的回答一样,不苟言笑:“补血的药可以继续吃着。”
张御医深知钱春华不擅长应对这种情况,连忙接过话头,对王父问道:“你把药方拿来我看下。”
王父赶忙亲自出去,将昨日郎中开的药方取了过来。
张御医和章院判等人看了看,没有做任何调整,就将药方递回给王父:“就照着这个继续吃。”
王父连连点头,有了御医的这番话,他稍微放心了一些。
他拿着药方,出去吩咐小厮熬药。
仿佛只有一碗黑黢黢的中药下肚,他儿子的命才能保住。
至于刚才瑞云县主所做的一切,王父总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他从未见过哪个郎中会这样治病。
待王父走出去以后,章院判才看向钱春华:“请问县主,是否已经处理完毕?”
钱春华点点头:“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看他何时醒来,应该问题不大。”
章院判和温太医、李御医对视一眼,都被瑞云县主的那句“问题不大”震惊到了。
如果真的问题不大,那刚才县主用的那些药,可真是当之无愧的神药了。
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询问,具体药效如何,他们拭目以待。
处理好一切事宜后,钱春华便带着陆然准备离开。
临行前,她对王父交代道:“我明早再过来看看,如果半夜发烧,可以让人来找我。”
言下之意,如果不发烧,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章院判一行人也准备离开,只有张御医要走的时候,王父几乎要哭出来了,紧紧拉住他的衣袍,不肯让他离开。
张御医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老夫就守着吧。”
王父急忙吩咐小厮在王云深的房间旁边再收拾出一个房间来。
钱春华可没心思管这些,她在桃源乡待了十多天,每天都负责带着大家制作产品,早就疲惫不堪了。
本以为回来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结果又被拉来给王云深治病。
如今事情处理完,她立刻就走了。
回到家后,陪着几个孩子吃完晚饭,她泡了个澡,便美美的睡着了。
王家,王母已然清醒过来,得知儿子已然用过神药后,稍感安心。
待得知晓神药乃是瑞云县主所供之时,她刚放下的心却又提了起来。
儿子数次得罪县主,县主没有怪罪已然是好的了,怎会如此好心给儿子治病。
放心不下的王母便寸步不离王云深的房间,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可如何是好呀。
王云深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王母就坐在他的对面,不住地用手去摸他的额头,然后再去试探他的鼻息,生怕他会突然之间就没了呼吸。
王父则吩咐厨房,做了一桌美味佳肴来招待张御医。张御医无所顾忌,大吃大喝了一顿后,来到了王云深的房间。
再次为他把过脉后,他心中已然有了数,“老夫人,你不必再守着了,令郎的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如今王云深的脉搏,已不似用药前那般时急时缓。
脉象虽然虚弱,但也算是稳定了。
王母并不相信瑞云县主会有如此好心,只要儿子还未醒来,她便要一直守着。
张御医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无奈表情。
他默默地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地离开了房间。
他心中暗自感叹:“罢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对于瑞云县主和王云深之间的过节,张御医一无所知。
即使他了解到其中的缘由,他也坚信瑞云县主的人品。
毕竟作为一个经验丰富、成熟稳重的医者,县主也有自己坚守的道德底线。
对她来说,患者就是她的责任所在,无论对方与自己是否有仇怨。救死扶伤本就是医生的天职,她绝不会因为个人情感而影响对患者的救治。
当晚,张御医中途起床查看过王云深三次,他的情况一次比一次稳定。
第二次查看时,王云深已经醒来,他的神智已经清醒,不像下午那般迷糊,都烧得说胡话了。
王母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后半夜,张御医彻底放心下来,呼呼大睡,不再去看他了。
次日清晨,钱春华在家中悠闲地享用过早餐,待陆然送孩子们去书院后,她才让陆然陪同自己前往王家。
昨晚无人找上门,想必王云深的状况已经稳定。
钱春华心中满是成就感,没想到自己制作的青霉素,首次尝试便大获成功。
她无比庆幸自己穿越前上大学时,除了临床知识,还额外学习了一些药理基础,否则不可能如此迅速地制出青霉素。
胡思乱想间,钱春华已至王家。
王父早已在门前等候瑞云县主,他为昨晚自己和妻子的狭隘之心深感惭愧。今早儿子再次醒来,且胃口不错,吃了一小碗鸡蛋羹和一碗粥。
看来瑞云县主并未计较以前的过节,反而用神药救了自家儿子。
而且张御医也说儿子的状况稳定了。
王父这才放心地亲自出门迎接县主。
见到王父,对于他眼神之中的感激之情,钱春华毫不在意,她在王父的引领下,径直来到王云深的床榻前。
此时的王云深意识清醒,他晨起时已知晓是瑞云县主救了自己一命。
此刻的他满脸羞红,不敢抬头直视对方。
钱春华将他的别扭尽收眼底,并未多言,只将他当作普通的患者看待。
她看向张御医,问道:“张叔,患者情况如何?”
张御医知晓她不会把脉,便将自己的脉象诊断结果告诉了她。
钱春华微微颔首,情况开始稳定,说明青霉素的效果尚佳。
钱春华打开随身的药箱,取出针剂,又给王云深注射了一针青霉素,虽然情况已经开始稳定,但那么严重的感染,还是需要继续使用抗生素。
若不是早上王父已告知王云深县主的治疗手法,恐怕此刻王云深会担心县主害自己。
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终于等到县主为自己注射完毕。
王云深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瑞云县主了,每次见她都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