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诊台上的两百两银票。
陆画和陆武的心痛了,从无影山下来这么长时间, 他们二人也知道世间的物价。
两百两,在平日里,足够一个普通家庭过上几年的好日子了。
而此时的两百两,仅仅只是陆武的一个药方,后面还有两个药方。
不知道是该抱怨这药太贵,还是应该感激钱婶子对他们太好。
药材什么价格,陆画很清楚,这几日她跟在张逸尘身边整理,单子上都有进货价格。
此刻只能感激钱婶子对他们太好了。
陆画和陆武两人,顿时觉得心口胀胀的,眼眶也红了。
陆武年纪小,情绪控制不如陆画,他吸了吸鼻子,努力压抑着自己快要流出的眼泪。
在永宁王府的地牢里,严刑拷打的时候,他没哭,这会反而想哭了。
指着台上的药包,张御医嘱咐道,“药大火烧开后,小火熬一个时辰,每日早中晚各一碗。一包药熬三次,第二天重新换一包。”
钱春华点点头,手脚麻利的把这些药包用包袱装好。
看完病以后,钱春华拿出一张请柬,邀请张御医祖孙二人,明日来自家吃古董羹。
当张御医得知邀请的人员后,摆了摆手,“春华,我就不去了。”
好不容易脱离了皇室,张御医也不想再与皇室人员,以及朝廷大员来往了。
到了他这把年纪,很多事情早已看开,什么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不如一家老小平安重要。
对于张御医的拒绝,钱春华也能理解。
她最初也不愿意同皇室人过多往来,能避则避,但总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她拉了进来。
让她救了太子,认识了永宁王。
甚至帮着太子,暗算了永宁王。
此时,她想再抽身,已然是不行了,只能好好维系着,自己与太子的关系了。
至少,目前来看,太子的品行一切都好,帮助太子,钱春华心安理得。
提着药包,钱春华带着陆武离开了药馆。
两人步行着朝董府走去。
明日的古董羹,还没有通知董府。
上次董家离开之时,只是说好了要邀请他们,但当时时间没有确定,所以董家也不知道具体的时间。
药馆离董府的距离不远,走着去也行。
钱春华牵着陆武,悠闲的在京城的大街上慢慢行走。
街道两旁已经看不见乞丐和流民的踪迹了,看来他们已经得到了安置。
街上的铺子也开门做起了生意,同一个月前相比,街上热闹了许多。
太子的大胜回朝,令京城的商户的心也安定下来,他们不再想着逃离京城,而是打算如何继续努力,把这两年的损失再赚回来。
经过一间成衣铺的时候,钱春华朝里面看了一眼。
“陆武,你们冬季的棉衣还没有吧。”钱春华突然问道。
此时的陆武,被钱婶子牵着手,在大街上走了,同他梦想中的母亲,牵着他的感觉一样,他沉迷于此,舍不得松开钱婶子的手。
钱春华的问话,令他清醒了过来。
等他听清楚钱婶子的问话后,腼腆的摇了摇头,“没有棉衣,冬季我们都穿夹衣。”
在无影山的时候,师门的人在最冷的季节都只穿夹衣,从没穿过棉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孩子因为从小练武的缘故,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还是他们师父陆一山不靠谱,压根就没关心过他们。
他们年复一年的冻着,现在也习惯了。
钱春华捏了捏陆武的夹衣,很薄的一层,是应该给他们置办一些冬季的衣服了。
反正他们的师父,给了自己十万两银票,这些银票,钱春华打算取之于师父,用之于徒弟。
将此事记在心中后,钱春华带着陆武继续朝董家走去。
一刻钟左右,两人来到了董府的大门外。
站在府门外,钱春华瞪大了双眼。
壕,真的是太壕了,这是她的第一印象。
董府院落的大门,看上去高大而厚重,由上等檀木精心雕琢而成,岁月在其表面留下了淡淡的痕迹,更显古朴。
门楣上,镌刻着精细的龙凤图案,仿佛随时准备腾云驾雾,飞入九天。
门环则是铜铸的,打磨得光亮如镜。
门前两侧,伫立着两尊石狮,狮头高昂,毛发卷曲,神态威严又不失生动。它们的目光炯炯有神,守护着这方富贵之地。
院落的围墙,高耸而坚固,上面覆盖着青翠的藤蔓。
院门前还挂着盏盏红灯笼。只因现在是白天,这些灯笼并未点亮。
在大门外震惊了半响,钱春华才上前叫门。
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走了出来,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钱春华后,语气不善的问道,“你找谁?”
这是钱春华第一次来京城的董府,这里的门房并不认识她。
“我找董老夫人。”钱春华开口说道。
“你谁呀。”青年语气不佳,什么阿猫阿狗都想着来攀附董家。
主人才回来几天,每日里上门来求见的人络绎不绝。
“我是钱春华。”对于青年的态度,钱春华忍下了心中的不满。
“钱春华?”青年疑惑的抓了下脑袋,很熟悉的名字,前几日好像有人叮嘱过自己,但是具体说了什么,他不记得了。
“哼,姓钱的。董家什么时候多了一门姓钱的亲戚了。”一道嚣张的声音从钱春华背后传来。
钱春华扭过头去,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董府的大门前。
从马车上下来一名身披锦绣镶边的狐裘大衣的老夫人,她的年龄比董老夫人略微年轻一些。
只见那狐狸皮毛光滑如缎,雪白中带着微微的蓝灰,仿佛将冬日的雪花都融进了其中。
大衣的领口和袖口,巧妙地绣着金丝牡丹。
老夫人的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玉珠凤冠,凤冠上镶嵌着大小不一的珍珠,晶莹剔透,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当她从马车上下来的这个动作,便让那些珍珠有了生命一般,发出悦耳的叮咚声,如同天籁之音,与冬日的寒风形成和谐的旋律。
老夫人的的眼神如寒冬里枯井的水,泛着森冷的幽光,锐利得似乎能将人的心魄生生割裂。
“这人是谁。”钱春华心中暗想道,感觉也太尖酸刻薄了。
“二老夫人。”青年连忙迎了上来,毕恭毕敬的将这名老夫人请进了董家。
钱春华眼睁睁的看着大门在他们进去后,哐当一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