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甯摇头叹了口气,还没说什么呢,一旁的周茹便气呼呼地说了,“哼!就那种兄嫂,真要把那孩子给送回他们家去,没准隔天人家又把人给卖了。”
“我和茹妹妹的想法是一样的。”宋甯很是赞同,“把那孩子送回那里,等于是从一个火坑换到另一个火坑罢了。”
说着,她忽然问杭书珩,“对了,我听那孩子说,她娘没了,这事你有听说吗?”
杭书珩顿了一下,颔首道:“这事我知道。”
“你知道?”宋甯惊讶不已,他说他知道?看他那个反应,很显然早就知道了,他居然从没和她说过。
“这事回头再跟你细说,眼下咱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将那孩子安顿好。”杭书珩不愿再此处多说什么,顿时便将话题转移到三丫身上。
宋甯也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顺着他的话头便接话道:“得给她寻个去处才好。”
“这事,倒也不必急于一时。”周霆提议道:“眼下就先暂时将那孩子安顿在府里吧,等我爹回来,我向他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找户人家收养她,就算没人收养,便是将她送到庄子上,也能有她一口饭吃。”
周茹在一旁大力赞同,“大哥说的对,正好家里有几个庄子,随便给她送到哪个庄子,都不能饿着她。”
“那这事就有劳你们了。”宋甯将事情拜托给他们兄妹俩。
倒不是他们养不起一个孩子,就是十个八个孩子,他们也能养得起,只是一想到当初那孩子推扬扬落水的行为,他们是怎么也无法诚心地接纳那个孩子。
与其将那孩子接回去膈应自己,倒不如给她找个好的去处,他们也算仁至义尽了,将来能活成什么样子,便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晌午,在周府用过午饭后,下人便将收拾干净并吃过饭的三丫带了过来。
周茹问道:“可是吃过了?”
“回大小姐,刚在厨房给这孩子吃了半碗白粥,奴婢也不敢给她多吃。”下人说完话,便退到一旁候着。
宋甯走到三丫面前,如实地告诉她,“我去见过你那卖猪肉的大哥大嫂了,他们都不愿意收留你。”
三丫闻言,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你呢就先留在这里,没事就帮府里的嬷嬷们干点活,她们会给你饭吃,知道了吗?”
小丫头仍旧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小脑袋点了点。
“好了,你跟嬷嬷去吧!嬷嬷会带你去住的地方,过阵子我们再来看你。”
听到宋甯说过阵子会来看她,小丫头这才有了点反应,抬起头来眼巴巴地看着她,仿佛在说:你一定要来哦!
这时,扬扬迈着小短腿走过来,递了一只鼓鼓囊囊的荷包给三丫,“送给你的,里面有铜板和糖果饼干哦!”
三丫看了一眼荷包,又看了一眼扬扬,摇了摇头。
扬扬见她不要,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抬头看向自己的娘亲求助。
宋甯问道:“扬扬,里面有多少个铜板啊?”
扬扬比划出一个手指头,“十个,娘亲,我放了十个铜板哦!”
十个,刚刚好,给这小丫头带在身上,也不至于会遭人觊觎。
她拿过荷包,直接挂在三丫的身上,“扬扬给你的,拿着吧!”
三丫被下人带着去了下人院子,边走边垂头看着挂在胸前的荷包,她不知道为什么,嘴巴一瘪就想哭。
这一抹善意,此时此刻在她的心底生了根发了芽,直到很多年以后,这个荷包以及荷包里的那十个铜板,她一直都完好地珍藏着。
杭书珩一家三口也与周霆兄妹俩告辞回家了。
一路上,碍于有孩子在,宋甯一直憋着没问张翠菊的事情,直到回到了家里,她便再也憋不住了。
看着扬扬撒欢地带着礼物跑去找小伙伴了,她便逮着杭书珩问张翠菊的事情。
倒不是她有多在意张翠菊的生死,只是,既然知道了,不问一下总憋得难受。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张翠菊死了的?她怎么突然就死了?”
杭书珩无奈,让她坐下,倒了杯水给她喝,这才缓缓将来龙去脉讲给她听。
“当初张大壮为了暂缓还赌坊的债,将张翠菊送给了赌坊讨债的人,张翠菊是被那些人折磨死的。”
宋甯听完,心里便憋着一股怒火,她虽然与张翠菊有仇有怨,但同为女人,知道她以这样的方式死去,也难压心底的愤怒。
“这个张大壮简直就是畜牲,还有那些赌坊的人,都不是人。”说完,她突然想起张大壮自从杭母那件事情过后便失踪了,于是问道:“张大壮的行踪找到了吗?衙门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暂时没有。”杭书珩回答的那叫一个面不改色。
“那赌坊那些人呢?他们把人弄死了,难道就这么了了?”
“那些人也没有好下场,听说他们全都被人杀了。”
杭书珩将城外小树林那桩血案的情况说给她听,如今官府久未破案,便对外声称有人匿名给衙门递了信。
一位自称是江湖侠客的人,路过此地瞧见几名男子在欺辱一女子,甚至将其杀害,侠客路见不平,替天行道,杀了那几名男子,也算为民除害。
衙门的告示也是最近才贴出,至于世人信与不信,也无人在意了,左右死的都是没有人在意的人。
宋甯听完,觉得这也太巧了,怎么刚好就有人经过看到张翠菊被欺凌致死,然后就顺手杀了那些人替天行道,好像拍电影似的。
“这是官府忽悠人的吧?”
杭书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管他呢,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些事也跟咱们没什么关系,官府爱怎么说就怎么说。”